「好?」郑仁凯惊骇。「你愿意为那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你疯了?你看不出我这是多荒唐的要求吗?!」干么这么惊讶?不就是你提的吗?戴岩静瞪他。「所以你也知道这个要求很白痴喔!」
「是啊,所以我没想到你会答应。」
她笑咧咧地说:「原来你是开玩笑的,那我们换别的要求好不好?」
「不好。」
「哼。」
「没想到戴岩静这,么,痴,情,我好感动。」郑仁凯揶揄她。
「『真爱』是沉迷肉欲的人不会懂的。」
「至少我还有肉欲可以沉迷,比起快三十岁还作白日梦好。」看戴岩静气得面红耳赤、两颊鼓鼓,郑仁凯笑得合不拢嘴。
「记得要雇用我朋友。」
「明晚八点叫他来报到,明天下午我去找你,顺便签约,记得带印意。」
「知道啦!」戴岩静转身走,走没几步,又转身喊他:「我忘了说,你们家的炸鸡超难吃!」骂完,回过身,撞上一堵肉墙。「不好意思。」戴岩静捂着鼻子,看着面前端盘子的男人。他平头,身高至少一七〇,体重肯定超过一百,脸上有疤,眼神很杀,穿运动背心露出健壮胳臂,并且有「飞龙在天」的刺青,以上种种令戴岩静吓退一大步,同时听见身后的郑仁凯说,「跟你介绍一下。」他嗓音有浓浓的笑意。「这是我们的厨师,彪叔。」
「呃……您好。」戴岩静咻地溜走。
「她说我的炸鸡不好吃?!」彪叔很不爽地看着她的背影。
「对啊。」郑仁凯拍拍他胸口。「是不是要检讨一下,嗯?」他笑道,吹着口哨,心情好的走开。
他已经喜孜孜地在想着跟戴岩静爬山会有多好笑了,头一回听到有人说爬山会死掉的,她真是好可爱。
真是疯了疯了疯了。
戴岩静清晨四点回到家里,心情复杂,又痛苦又快乐,看到吴志远振作了,又和他相处整晚,她很开心……但是……郑仁凯的登山条件,让她光想就脚软。
七条登山步道?!等于有七个周末没了,要跟他耗?
买尬!想她假日最爱的活动就是嘴部运动「吃不停」。别说爬山,平常光是爬一层阶梯她都哭爸哭妈气喘吁吁了,那家伙竟惨无人道的提出爬山助手这么变态的条件,他一定有虐待人的嗜好!
戴岩静倒在沙发,筋疲力尽,比上班还累,她按摩脚跟,等一下还要卸妆啊,为了跟喜欢的吴志远约会,她又是黏假睫毛,贴双眼皮,画眼线上粉底,画口红弄头发挑衣服买新鞋换包包(因为穿洋装不能背她的旧又大的背包),为了搭配洋装,还先跑去买了昂贵的外套。
唉,如此一番,琐碎磨人,教已经单身惯的宅女,整套做下来好辛苦,幸好吴志远今晚的笑容让她感到值得。
好吧,为了他,爬山就爬山,豁出去了,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既然要爱,就要认真、拼命、努力、彻底,不然就干脆不要爱。所以像郑仁凯那种风流胚,戴岩静不屑。
荒谬的是,面对不屑的人,戴岩静反而很能做自己,所以在郑仁凯面前越来越轻松了,她会讲话口无遮拦,一次次激怒他,耍他,唉呀呀,戴岩静可以理解郑仁凯为什么一逮到机会就想报仇奴役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8章(2)
打开电视,按下预录的「幸福鉴定团」节目。
看着黄圣雅幸福的笑容,戴岩静觉得很风刺,曾经,吴志远为了帮黄圣雅,甚至跑到黄家,当她弟弟的家教,替她打理一切家事,可是,等她一巴上企业小开,竟狠甩吴志远。
现在,黄圣雅光鲜亮丽,一身昂贵装扮的坐在贵宾席,备受礼遇,她可曾想起吴志远失去她,痛哭的悲惨状?黄圣雅真无情,想到她穷困时,戴岩静帮过她,后来,吴志远也帮她,可是现在黄圣雅成功了,风光了,对她这个朋友不理不踩还可以理解,毕竟是戴岩静自己不想见她,但是对吴志远这么狠,也太残酷。
此刻,电视里,主持人正访问来宾,一位婆婆紧张的捧着年代久远的山水画挂轴。
主持人问:「所以您先生说这是明朝鼎鼎有名的禅师『圣祖仪』的山水画?」
「是啊,孩子的爸去世前这样跟我说的。」驼背的老婆婆紧抓画作。
「如果确实是明朝圣祖仪的画作,请问老师,它市值大约多少?」
「因为明朝留下来的画家画作比较少,所以价值会比其他时期的画作高……一般都有三百万起跳的价值……」黄圣雅笑道。「明朝圣祖仪大师过着隐士生活,留下的作品很少,若是参考前年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的价钱,这幅画,保守估计至少八百万起跳。」老婆婆张口结舌,手抓得更紧,紧护身前。
现场观众惊呼。
「唉呦,一听这个价钱我都流汗了。」主持人滑稽地抹汗。「那么请问婆婆,为什么您会想拿过来请我们鉴定呢?」老婆婆尴尬道:「因为儿子生意失败,我们房子要被拍卖,我这个妈妈帮不了他,假如这个是真的,我可以卖掉给银行钱,我们家现在靠这个画翻身一一」说完,眼眶红了。
主持人安慰老婆婆,同时请黄圣雅公布鉴定结果。
戴岩静走近电视,检视那幅画。
黄圣雅对摄影机宣布道:「很遗憾……这是赝品。」老婆婆听了两腿一软,最过去,主持人跟来宾冲过去扶老婆婆。
「怎么是假的?怎么会,我怎么办?我们阿雄怎么办?!」老婆婆痛哭。
现场观众纷纷同情落泪。
戴岩静听了黄圣雅宣告的结果,倒转画面,影像停在画作特写,她惊讶着,立刻打电话给妹妹。
「姊?」戴守礼紧张,这么早的电话让人害怕。
「黄圣雅出事了。」
又是她?戴守礼口气骤冷。「怎么了?」
「你知道『幸福鉴定团』吧?黄圣雅很可能把委托人的真迹判成赝品。」
「and?」戴守礼打呵欠,黄圣雅真是姊姊生命中过不去的老梗啊。
「那个婆婆哭得好惨,她们家需要钱,如果是真品卖掉至少有八百万,可是现在被说成赝品……我刚好对圣祖仪的画很有研究,我想亲自鉴定一一」
「我知道了!」戴守礼精神一振。「趁着被判成历品,我们把它便宜买下来,再让你们的店转卖出去海捞一笔,真聪明啊姊!」
「可是我不认识制作单位,不知道怎么联络委托人。」
「这事要秘密进行,让别人抢先就糟了,交给我,我来搞定,现在知道我在电视圈很赞吧一一」
「就拜托你了,要快点。」
「当然要快!姊,以前觉得你是书呆子,没想到你这么有生意头脑,明天等我消息。」戴守礼兴冲冲的。
戴岩静没多做解释,她在意的,不是钱,挂上电话,她按下遥控器。
黄圣雅在电视里说一一「很遗憾……这是赝品。」看着那张美丽的脸,戴岩静对将要做的事感到不安,又隐隐的有快感,在爱情上输给黄圣雅,但是在专业上,她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很多时候,郑仁饥总是一个人酸来,面对一天的开始。
他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头天空灰蒙蒙的,春雨绵绵下得有气无力,很不甘愿似的,老树枝枒,被淋得湿透发亮,沿着灰天空伸展,冷风,吹进窗里,裸在被外的皮肤,一阵凉。
妈妈要是在家,半夜下雨了,会进来帮他关窗,自去年她肾脏衰竭住进医院后,他就常常被吹进窗里的冷风喊一。
现在,看着下不停的雨,又升起一种沉闷的厌倦感。
随着母亲衰败下去的身体,这种厌烦沉重的感受也日趋严重,有时让他很怕独处,怕思考未来,特别是在坏天气里一来,烂回!乙会纠缠得更厉害。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平日里,理直气壮的对兄弟们摆出放荡风流的嘴脸,表现不羁,可是,一个人时,不得不真实的面对自己,他清楚,他对亲密关系有障碍,逃避稳定的感情交往。
不管跟哪个女人热烈欢愉,最后,他总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入眠,一个人一来,从不跟女人睡到天亮,他干脆把自己塑造成纵欲的浪荡子,被女人认定是只要性不要爱的男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解释自己阴暗面的尴尬。
自从国三那件事后,他染上梦游症,经过泊疗,偶尔还是会发作,念体专时和初恋的女友交往,有一次梦游时,被女友撞见,翌日女友问起,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梦游时的状态,他感到很冏。
当你无法在睡着时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会带来极大不安全感。
郑仁凯会不断地揣测自己梦游时的表情,目光呆滞?还是傻憨?还是很恍神?肯定很像白痴,让喜欢的女人看到自己最不设防的痴呆样,甚至不知道自己梦游时做什么蠢事,令郑仁凯很尴尬,后来,也不想再和女人认真交往,早打定主意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