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爹碰着你一根寒毛的,我会保护你。」
「这可是你说的喔!我们明日就出发,一路走走玩玩,把不愉快的事全部都抛开。」
「明日就出发?你打算把延炘那个小鬼也一同抛开了?」
陆延炘的情况虽然已经比来到南城之前好很多了,但他不认为莫一岩会让才医治到一半人离开。
「怎么可能?」见阎濬已经会开玩笑,陆可亲放心了许多,只是眼里伤心的泪水还是流个不停,让她只能继续躲在他怀中。「其实,莫大夫已经决定收延炘为徒了,所以这次靖城之行,我不打算带着延炘,就让他待在医馆里好好学习吧。」
「耶?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不晓得!
不过这样也好,若要他沿途保护两个人,最后他一定只会以照顾陆可亲为主,但陆延炘若是因此受伤甚至送命,她一定会伤心欲绝的,所以那小子不跟来,他反而比较安心。
「我也是昨晚才听延炘提起的。阎濬,这样不是很好吗?延炘选择了自己要走的道路,我们应该为他高兴啊。」
而且如此一来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果她终究逃不开被阎濬的父亲追杀的命运,至少那时弟弟人在莫道医馆里,而不是与她一同遭遇危险。
「阎濬……」
「怎么了?」
「阎濬……你、你喜欢我什么地方?」
「嗯,笑容吧。」
她的笑容曾经是能够让他的心感到平静的良药,但如今他所喜欢的,已经不只是一个微笑这么简单了。
他喜欢的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
「阎濬,你曾说过,我的笑容是你疗伤的圣品?」
「嗯。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听出她话中的犹豫,阎濬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瞧见她哭得红肿的眼里硬是挤出笑意,不禁感到心疼。
「阎濬,让我为你医治隐藏在你心里头的伤吧?」
「你……」竟然看出来了?
凝视着一边流泪却还是硬要挤出笑容的陆可亲,阎濬再次将如此让他疼惜的人儿深深拥入怀中,低下头,将下巴贴在她的耳边轻语,「可亲,你知道吗?我爹他,可能是杀死我娘的凶手……」
阎濬的话里有着淡淡的悲伤,亦带着些微哽咽。
「什么?」陆可亲难以置信地道:「你爹他杀了你娘?」
「我是说可能!」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把话听清楚?阎濬原本十分沉重的神情瞬间放松,笑了出声。
「可能?」
「嗯,可能。」阎濬点点头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爹告诉我,我娘她离家出走了,结果我找遍了娘亲可能待的地方都没有找着她,最后却在爹的秘密禁地发现娘亲的坟,还见到爹他不停重复说着是他害死了我娘。」
「所以你才说,你爹可能是杀死你娘的凶手?」陆可亲望着他幽深的黑眸,胸口有种喘不过气的郁闷感。
阎濬抚着她紧蹙的眉头,心疼地道,「可亲,这件事你别担心,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的那般,我会找一天向我爹问个清楚的,嗯?」
「好,那你也别再皱着眉头了喔!」陆可亲娇声应了一句,继续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中。
第8章(1)
时节已入冬,寒冷的天候与跋涉的艰辛让陆可亲的身子渐感不支,走了几个时辰,她已嚷着要到路旁去歇歇腿。
「好累……」
「就说该雇辆马车的嘛!」阎濬体贴地将她搂入怀中,摸着她的头。
「乘马车一路颠簸,也欣赏不到什么好景致。」
「拜托!已经入冬了,除了冷飕飕的不断风刮来,还有几片吹落的枯叶,不知娘子大人究竟见着了什么迷人的景致?」阎濬瞟着怀里的人儿,撇嘴好笑地道。
「可多了!」陆可亲抬起脸,挑眉斜斜地瞪着他道。
自两人离开南城,为了不引人侧目,也为了住宿方便,他们一直是以夫妻相称,但阎濬唤她娘子似乎已唤得非常习惯了。
不过,虽然她迟早是他的娘子,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而且最可恶的是,他总爱在人前喊她「娘子大人」,好像她是个多凶的悍妇,人家可是从小爹娘称赞的贤淑女子耶!让他这么一喊,害她都忍不住想要凶他一番。
还好现在没有旁人听到,不然她一定会在他腰上狠狠捏一把。
「喔?说来听听,让为夫的也感受、感受那气氛。」
「哼,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阎濬这个大笨蛋,坐马车颠簸又累人,只会让她一路头昏脑胀,而步行不但能让他们两人一路互相扶持,还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好处可多了。
像现在,只要他别随意对她毛手毛脚,她已经可以不再脸红心跳地靠在他怀中取暖,不是很好吗?这个大笨蛋,什么都不懂……
「对了,阎濬,你真的不打算回天阴宫吗?」
虽然距离两人游湖那天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阎濬的父亲也没再次出现为难他们,但这一路上陆可亲还是提心吊胆,生怕他哪天又突然蹦出来,拆散她与阎濬。
她当然怕死,但她最害怕的是今后再也见不到阎濬,那可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可怕呀!
「不打算回去。」阎濬肯定地道,不太乐意两人的话题又转到这件事上。
就算不是为了陆可亲,他也鲜少待在那个令他胸口发闷的天阴宫,她的出现只是给了他决定离开天阴宫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可是,你爹……」
「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即使是我亲爹也一样。」
「阎濬,我……」
「别说了,我会保护你的。」热唇轻触她的嫣唇,阎濬的吻似承诺一般,誓言守护心爱的人。
「哈哈哈……老子倒想看看你要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爹?」阎濬蹙眉低呼一声。
不会吧,她才刚想到阎濬他爹,他就真的来了!
陆可亲瞠目望着如狂风般迅速扫至眼前的伟岸身影。她担心的事真的就要发生了吗?
「小女娃,老子说过,再次见面就是取你性命之日,不过,见你俩情意深重,老子实在不忍拆散你们呀!」
「阎伯父,您的意思是愿意成全我跟阎濬?」陆可亲小心翼翼地问,不太相信阎滨会特地来告诉他们这件事。
而且,阎滨眼里迸射出的寒冷杀气,好像想立即将她撕成碎片似的,怎么可能真心成全她和阎濬?
「当然、当然,老子可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般毒辣,如今,我不过是个被儿子遗弃的可怜老头一个啊!」
「爹,你又在胡说什么?」
「濬儿,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只要你解开女娃儿身上『七日绝命香』的毒,老子保证今后不再提出要你接掌天阴宫的要求。若是解不了毒,你尚有两条路选,一,让这女娃儿死;二,老子在靖城的天丰客栈等你,不过,在来之前你得做好接掌天阴宫的准备,至于女娃儿,老子就成全你,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爹,你这是逼我?」瞥见唇色已然渐渐泛黑的陆可亲,阎濬知道父亲所言不假,也怪自己竟然如此粗心,之前对此毫无所觉。
「没关系的,你不是有解药吗?」听闻阎濬紧握的拳头传来关节咯咯作响声,陆可亲故作镇定的靠在他耳边小声地道。
「我……」他哪来的解药?那天他在大街上说的话,她该晓得没有一句是真的啊——
可恶的疯老头!
阎濬的视线再度往父亲狂妄的笑脸瞪去,道爹,你明知你越是这样逼迫,孩儿就越是不会就范。」
「是吗?若你不想见到心爱的人丧命,老子相信你一定会来的,哈哈……」
「我不会去求你,也不会让可亲少了一根寒毛。」
「哼,濬儿,你知道老子为何等到现在才下手吗?『七日绝命香』的毒,即使你身上的药可以暂缓毒发,也顶多只能让她再多活三天,现在,就算是快马加鞭,你也无法在她毒发之前赶回南城去找莫一岩,所以,从小对研究毒物兴趣缺缺的你,只有一条路能选择。」
他娘的……这个臭老头,最好不要太小看他,他拼了命也会救他的可亲!
天啊,真是个毒辣的父亲!陆可亲再也看不下去,也顾不得什么教养或是尊重长辈,瞠着大大的圆眸,瞪着眼前那不可一世的狂傲身影,义愤填膺地道:「阎滨,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难道爱上你的儿子,下场就是死在你的手上?难怪阎濬会怀疑你是杀他娘亲的凶手,阎滨,你说,阎濬他娘亲的死真的与你有关吗?」
就算豁出这条小命,她也要为阎濬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哼,就算跟我有关又如何?就算人是我杀的又如何?」阎滨挑衅道。
「你、你……你说什么?」闻言,陆可亲大惊失色,她原本只是因为愤慨,胡乱试探地问了一句,没想到阎滨非但不否认,居然还一副挑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