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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每个人都想独大,压过另一方,这底下的暗潮汹涌,就看谁能胜出。

  「我没那么老。」他看起来比他老。

  陈达生笑声中断,解释道:「老是尊称,你老人家安好,老子、朱子、老菜子、老字好。」

  「你留着慢慢用。」又一根,三十五根了。

  他干笑,一脸胡子难免显老。「好,当我没说,我嘴贱,不过咱们这位萧二郎呀!你不是去找老婆吗?怎么找得被蜂叮了一头,难道你闲着没事捅蜂巢玩?」

  「一言难尽。」有苦难言。

  说他玩不过自己的妻子,反而落得一身狼狈,这事够让人取笑好几年,他女儿嫁人了还被人津津乐道。

  「没关系,长话短说,我有空听你话当年。」他不知打哪拿出一盘瓜子,真要和人闲碴牙。

  「不想说。」明明用了神医的蜂蜜水洗了七遍,他还是感觉到身上有股尸体腐败的臭味。

  陈达生一听,重重拍桌。「你玩我呀!萧二郎,我顶着挨上头的骂给你开小差,让你有机会和妻子聚一聚,不用急着赶回营里,你是这么用忘恩负义回报我吗?」

  「如果你追着你娘子而去,却发现她技高一筹,丢下你落荒而逃,你会想告诉别人吗?」丢人的事不提也罢。

  嘴巴越张越大,陈达生听得目瞪口呆,久久才回神。「你是说……呃,这些……全是你老婆弄的?」

  萧景峰颈肩僵硬的点头。

  「哎呀!能人,居然不用出手就能打败我们三河五虎之一萧百户,赶快叫她来教我们几招,以后上战场便能杀敌于无形……」哈哈,太好笑了,连女人也斗不过。

  「咳!咳!」萧景峰不快的咳了几声,提醒某人不要得意忘形,山水有相逢,来日方长。

  笑岔气的陈达生赶紧收敛。「呃,我是说等你伤好了之后,自个儿挑几个底下人去破阵,堂堂男儿岂能雌伏。」他怎么也要给兄弟仗势,助他扳回面子。

  「君子一言?」他总算做了件顺眼的事。

  「驷马难追。」陈达生与他击掌。

  「好。」景娘,你等着!

  「好什么好,累死本神医了,一共四十七根蜂针,若不是遇上我,你这条命就没了。」周璟玉轻拭无汗的额头。

  「多谢神医援手。」大恩不言谢,日后定报。

  「三个时辰服一粒,连服三天,里面有二十四粒解毒丹,吃完了余毒也清了……」青色瓷瓶一掀开,瞬香扑鼻。

  第五章 自己的妻子自己疼(1)

  垛!

  垛垛!

  垛!垛、垛……

  一下、一下、又一下,十分规律。

  入秋的气候渐凉,山里的温度更低,中秋过后是重阳,不用登高,某个贪懒的人已经感受到秋风瑟瑟的寒意。

  不过有山的遮蔽,以及位于两山相接的山勘处,因此虽有凉意但冷风吹不进来,冬天的大雪也很少落在此处,仅有零星雪花覆盖,背风的石屋有如造世的小天地,独立在红尘之外,不受外界打扰。

  略带深铁色的石床铺着皮毛缝制而成的垫褥,以兔毛居多,其次是狐狸皮、松鼠皮等杂毛,有白有灰,还有沉铁红,大大小小缝成一大片,铺平在床上,暖意融融。

  两床棉被都很大,自认为长大了的霜明自己盖一条,睡相差的卷成虾状,整个人卷在棉被里,只露出头顶的黑发。

  他这是没有安全感的睡法,特别依赖孩子的娘亲,娘走到哪里就跟着到哪,一离开视线便惶然不安。

  母女三人则同盖一被,月姐儿习惯踢被,所以李景儿睡觉时会以手肘压被角,而霜真容易惊梦,翻来覆去整夜梦呓,不时口中喊着:爹、娘、哥哥,你们不要丢下我……

  其实她有很深的阴影在,三个孩子中唯有她还有逃难时的记忆,虽然已经识不得亲生爹娘的长相,可是被狠心抛弃的感受仍在,她的恐惧在心里,没个三、五年是消除不了。

  一如往常,习惯早起的李景儿一向在卯时清醒,没有时钟的她靠着身体本能,差不多时辰便会睁开双眼。

  小小的方窗已透进一丝微光,不是很亮,雾蒙蒙的,接近天亮而未亮。

  垛!垛!垛……

  咦!什么声音?

  连着半个月在山里忙着的李景儿想偷懒一天,上班族有周休二日,她偶尔睡个懒觉无所谓吧!疲惫的身体需要休息,养足了精神好应付一天的开始,孩子一闹起来也挺吵的。

  但是今天有些异常,不知她耳朵有问题还是太过敏感,似乎听见石屋外头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在劈木头。

  可深山野岭的,谁会没事跑到山里头伐木,又不是吃撑了没事干,挥动手臂练身体。

  想到自己布置的那些陷阱,她又安心的阖上眼,想彻底的睡一觉,睡到近午再起身。

  当她还是李云时,几乎每天风雨无阻的负重长跑十公里,消防员极需体力,不能有一丝怠情,在火场上,她是被依靠的救援者,若没能力灭火、救人,那便是辜负了这份神圣的工作。

  刚穿越来正逢生孩子之际,接着坐月子,所以跑步什么的根本没机会,但她仍趁人不注意时做些仰卧起坐或做些能缩小腹的瑜珈,把气血的身子慢慢调养回来,尽量恢复到健康状态。

  其实割猪草、剁猪草也是一种体能训练,每次吴婆子一喊她走得比谁都快,借着挥臂、割草、剁料的动作来提升身体的强度,进而把原本孱弱的体态调整到能提重物。

  也是拜那几个月的自我训练,她才能在带着孩子的情况下熬过连着数月的逃难,并在石屋里住了下来。

  垛!垛!垛!垛……

  难道是啄木鸟?

  当一再被吵醒的李景儿再也受不了持续不断的嗓音,她决定下床瞧瞧,再这样被吵下去,她都要神经衰弱了。

  没掀被,她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低头看看女儿们天真无邪的睡容,在她们额上落下一吻,再把被子拉高、掖好被角,让两个小丫头不致受凉,她才缓缓地爬过大床,下了床。

  床下整齐地摆了四双毛茸茸的拖鞋,秋冬两季穿兔毛拖鞋,夏天是蛇皮拖鞋,春日随意。

  冬暖夏凉的石屋是名符其实的石头屋,它原是天然形成的山洞,里面的墙壁全是硬邦邦的石头,前一个住过的人打造出石床和石桌,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李景儿偕子入住只需要打扫,再添购一些日常用具就行,石头地面十分光滑,打理起来很简单,她用自制拖把将地上拖一遍,早、晚各一次,孩子躺在地上打滚都不会丢脏衣服,屋内一点灰尘也找不到。

  「呼!好冷……」

  拉开笨重但防野兽的铁木门,迎面而来是一阵冷冽的风,李景儿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肺部都清爽了,一股原始山林的气息钻入鼻中,瞬间脑子一清,打个激灵。

  垛!垛!垛!垛……

  石屋前头一大片供孩子玩乐的空地仍有些白茫茫的雾,流动的山风像山林的精灵,守护着这片宁静。

  顺着怪声往前走,李景儿来到涌泉旁,隐隐约约地,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手中高举她刚买不久的斧头,看似没什么出力的往下一劈,她扛了十几里准备当室外野餐桌的木头被横劈成两半。

  捂着嘴,她差点惊呼出声,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这臂力也太惊人了,居然一斧劈下去就能从中劈开,两块木头大小还差不多,像是茭杯,一掷茭下去两面向上成笑茭。

  忽然间,她口有点渴,喉咙发紧,目不转睛的盯着裸着上身的后背,不是过分发达的肌肉,但是线条分明,十分优美,结合力与美的张力,尤其那愤起的臂肌……

  欸!她好像有点思春了,身体发热。

  十四岁丧母,守孝三年,十七岁嫁人,隔年生下女儿,在夫家又待了六个月,而后被赶走,然后独居一年。

  算一算,原来快满二十岁了。

  这年纪在现代是女大学生、比小朋友大一点的大朋友,可在古代已经「老」了,她觉得这样的大龄女子相当现代人的三十岁,所以身体上的变化是自然反应,三十如虎,四十如狼。

  她会……饥渴……实属平常。

  「景娘?」

  也许目光太炽热,察觉有人看他的男人倏地转身。

  「啊!怎么是你?!」

  看到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吓了一跳的李景儿尖叫地往后一跳,惊魂未定的瞠着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影。

  「早呀!景娘,你起得真早,外头还有些冷,你再回屋睡一会,别着凉了。」他说话的口吻像个心疼妻子的丈夫,舍不得她早起。

  「早什么早,都见鬼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设置迷宫般的陷阱不容易破解,结合二十一世纪的智慧结晶。

  李景儿不懂五行八卦,但她闯过无数的迷宫,是迷宫爱好者,再加上她擅于利用地形,于是在布置上以虚中有实,实则有虚的让人走入岔路,在受到不少波折后从原路走出,绝对走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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