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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丈夫没死。」哪个混帐说他死了?

  「你又知道了?」他轻蔑的一瞟。

  丈夫死了是件好事吗?他还挖人伤疤,给人难堪。

  「我就是……」

  「军爷,你别太过分了,泥人都有三分土气。」看到被捉住的袖子,李景儿真想往他头上倒一百只土蜂。

  见没她的事,她准备转身走人,谁知步子尚未迈出去,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探了过来拉住她,让她想走也走不了。

  这简直是恶霸的行径,她和他素昧平生,他凭什么留住她,还一副急着和她说明什么的模样。

  她拿过自由搏击女子组冠军,也许该用在他身上,老虎不发威,被当成家猫戏弄了。

  「萧二郎,把手放开,不要忘了严明的军纪。」一怔的陈达生连忙劝和,不想同袍受到扰民的惩罚。

  「这事你别管,让我自己处理。」他的责任他不会推卸,他亏欠了她。

  听到个「萧」字,李景儿顿时浑身不舒服,如猫一样竖起全身的猫,尤其是那个「二」,更让人打心底排斥,她和萧家人的孽缘早就断绝了,不想再沾上另一个姓萧的。

  「你处理个……毛驴,我们是陈戎将军的兵,刚调派到三河卫所,你若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你将将军的颜面置于何处。」初来乍到,他们第一个要做的事是巩固地位。

  发觉事态不妙的陈达生正色道,收起兵痞子的油腔滑调,他是陈戎将军的旁系子侄,论辈分要喊将军一声堂叔。

  「你快放开我娘,不许再拉她的袖子,不然我咬你。」嘴唇泛白的霜明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朝人龇牙咧嘴。

  目光端正的男子低视怒气汹汹的小童。「你不是你娘生的,你父亲是谁——」

  他话没说完就被咬住了。

  「我是我娘生的,我就是、我就是,我咬死你……」他是坏人,大坏人,想抢走他的娘。

  「霜明,松口。」李景儿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着,她无法容忍有人伤害她的孩子。

  「娘……」眼泪直掉的霜明把嘴一张,抱着娘亲大腿哭得停不下来,哭声令闻者鼻酸。

  「乖,娘以前不是说过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你忘了大野狼的故事了?」小红帽被骗上当才会让大野狼一口吞了。

  他抽噎的用手背拭泪,小小年纪还要强装男子汉。「娘,我是你生的对不对?你是我娘。」

  「我是不是你娘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喊娘喊假的呀!娘不是你娘还能是牙快掉光了的胡婆婆?」她没正面回答,又糊弄了傻儿子一回,小孩子很好哄骗,挑他们爱听的就唬住了。

  「娘——」他破涕为笑。

  「乖,带着霜真在一旁等娘,娘先『料理』一件小事。」叔可忍,婶不可忍,欺人太甚!

  「好。」娘生气了。

  霜明拉着霜真的手,站在掌柜伯伯的身侧。

  「景……」

  啪!

  「喝!好痛。」陈达生轻呼。

  看戏的人比演戏的人入戏,见到他脸上迅速泛红的巴掌印,陈达生感觉自己也被打了一巴掌,痛到牙疼。

  「为什么打我?」男子表情有几分怔忡。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多大的人了,居然对个孩子也不留情,他今天喊我娘,我就是他娘,没人可以在我眼皮底下伤害我的孩子,谁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跟谁拼命。」

  她是护崽的母狮子,弓着身子做咬喉状。

  他神色严肃地问:「你再嫁了吗?」

  没人看见他的手心在冒汗,心里揪着不敢大口喘气。

  李景儿嘴一撇的冷诮道:「一次就把我毁了,你以为我会傻两次。」

  闻言,他笑了。「孩子喊你娘,那就当你的孩子养着,他很护着你,想必日后差不到哪里去。」

  「那是我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吧!」她越听越不是滋味,好像她的家从今而后由他接管。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他眼神泛柔,笑得一口白牙发光,整个人像罩在春暖花开的微风之中。

  李景儿啐了一口。「我会说你疯了,疯子请离我们远一点,你要疯是你家的事,别牵连无辜。」

  「我家就是你家。」他暗示得够明显了。

  我家就是你家,全家便利商店,她脑海中忽然跳出这则广告,心口堵得很。「陈大人,你家的兵脑子坏了,你试着灌粪水看看能不能修好,人疯了不打紧,别疯得四处喷粪。」

  「咳!萧二郎,别把事情闹大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是缺女人,哥哥我替你找一个。」这事太丢脸了,他都不好意思承认此人是他下属,旷太久没女人都成疾了。

  萧景峰目光清冽的拂开他的手,静如河边杨柳语轻若絮地开口,「景娘,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一声「景娘」,李景儿寒毛直竖,感觉从心里毛起来,鸡皮疙瘩全都站起来了,直打哆嗦。「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本地人,无亲无戚无爹娘,孤身一人。」

  「闽江县,芙蓉镇,卧龙村,门口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口井,你不陌生吧!」他说着家乡的景致。

  第三章 前夫居然没有死(2)

  李景儿双眼敛了敛光,觉得头皮发麻。「同村人?」

  「我姓萧。」

  萧二郎不姓萧难道姓赵钱孙李?

  「卧龙村有一半的人都姓萧,在村里萧是大姓。」

  「我叫萧景峰。」相处的时间太短,也许她真不记得了。

  「喔!你叫萧景峰,幸会幸会……」等等,不对,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蓦地,李景儿睁目如铜铃,讶然不已的指着他。「你……你是萧景峰?!」她终于想起来了!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我是。」看她错愕的微露慌色,萧景峰不禁想笑。

  他有那么吓人吗?

  「你不是死了?」众所皆知的事,连他衣冠塚都立了,还过继了大房的么子当嗣子。

  「误传,我还活着。」说开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抚摸记忆中的容颜,那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一抹娇影。

  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很快就冷静如常的李景儿像问候乡里般语气冷淡,「恭喜你死里逃生,你爹娘应该会很高兴,他们等着你的银子供养他们,孝名传百里。」

  「景娘……」她心中有怨吗?

  「我该走了,天色太晚了,再不走真要迟了。」

  她招了招手,把两个孩子招到身边,面无表情的走了。

  李景儿无怨吗?

  她怨死了,人死了就死了,还活过来吓人干什么,她最难的时候男人不在身边,当所有苦难都过去了,否扱泰来迎向美好的未来时,他又如鬼魅般的出现。

  还让不让人活呀!这世道,倒霉的永远是女人。

  穿越过来的李双景是不想和名为「前夫」的男人打交道,这种人跟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一样黏人,道理讲不通,毫无理性可言,认定的事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谁来说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固执的程度有如粪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可是大概是原主的意识还残存在这具身体里,她也许已经不记得萧景峰长得什么模样了,匆匆的上花轿,匆匆的拜堂成亲,成为夫妻不到二十天,良人如断线风筝一去不回。

  尽管如此,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非出自李双景的感受,心窝里酸酸涩涩地,有股想落泪的冲动。

  李景儿克制着,不让原主的惆怅影响她此时的情绪,对她而言,月姐儿的爹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和原主生了个女儿,仅仅这样而已,路上擦身而过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只是,这算什么,他没别的事好做吗?不是说军纪严明,严禁扰民,看来军方的规矩是因人而异吧?

  暮色沉沉,霞光渐弱,拉长的余晖被暗下来的夜幕掩盖,天已经黑了,两旁的风声沙沙。

  天边第一颗星子出来了。

  「你到底要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你不用回军营吗?逾时不归将受军法处置。」这不是在意,而是烦不胜烦,快要扯发嘶叫的烦躁。

  「我送你回去,一个女人带三名孩子不妥当。」他只想多陪陷她,他找了她许久,两人奇迹似的居然能在这地方相遇,他不想再错过。

  「不用,你请回吧!」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会落到这地步是谁害的,若非他耽搁她,她早回到家了。

  「我帮你……」面色冷凝的萧景峰伸出手,想接过她背后的竹篓,里面一站一坐两个小姑娘。

  年纪小的月姐儿睡着了,背靠着篓子频频点头,站着的霜真神情不安,一边照顾睡得正熟的妹妹,不让她撞到,一边抓紧会刮人的竹蒌边边,惊惧地看着一直和娘说话的人。

  他为什么还不走?她不喜欢他。

  只是霜真也是孩子,容易爱困,出来一整天,她有点想睡了,眼皮一直往下掉,一直往下掉……

  自认为长大了的霜明抿着唇,不让娘亲抱着走,他是家中的长子,应该照顾辛苦养他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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