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党放出这等流言,蒙蔽民心,以致在民间呼声极高。
一人冒出头了,其它人就想办法拉下他,几个本来各自为政的皇子见状联合起来,主攻五皇子,今天二皇子派的人参他贪污,明天三皇子派的人说他强抢民女,让五皇子应接不暇。
灰头土脸,逼得他反过来对其它皇子骤下毒手,永绝后患。
首先是二皇子遇刺身亡,大白日地遭到一百多名黑衣人围攻,身中数箭不治身亡,无缘帝位。
又死了一个,接到消息的皇上又惊又怒,吐了口心头血,他面如金纸的下令严查,不敢深查的京兆尹查到五皇子府邸便停止,询问皇上该如何处理。
皇上大怒,将案子转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温浩裴告病在家,由大理寺寺卿全权处置,查缉真凶,但是和太子被杀一案一样,始终查不出凶手,或者该说查出来了也没人敢办,只能无疾而终。
皇上这下怒急攻心,病倒了,长达一个月无法上朝理政,三皇子、五皇子争着替父皇监国,使得朝廷一阵大乱,政务几乎无法运作。
看到皇子们的不争气,皇上只好拖着病体上朝,只是这一病他也有感大限将至,便召几名信得过的近臣到御书房,与他们商议谁是适合的人,他好写下遗旨传位。
没人知道最后的决定是什么,那一夜过后,诏书就不见了,不翼而飞,只有被召进宫的几位大巨晓得内容。
而这些臣子忠于国君、忠于朝廷,口风紧得很,怎么套话也三缄其口,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急了,因为皇上的身子真的日薄西山,不久于人世了。
等不及的五皇子先下手为强,调集一万名私兵逼宫,并将全力反抗的三皇子斩杀于金銮殿前,几十把弓箭对准皇上,逼他写下禅位诏书,退位为太上皇。
只是五皇子得意之际,他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低调行事、为人所遗忘的七皇子居然率领十万名左家军围宫救驾,把五皇子吓得脸色发白。
在如此悬殊的兵力下,五皇子一点希望也没有,他双眼充血的瞪着领兵的左晋元,那一身银白盔甲的年轻将领,眼里闪着冷醋的杀意,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似在讽刺五皇子的徒劳无功,为他人铺路。
虽然五皇子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但有监于已死了好几个儿子,皇上虽是帝王,也是名父亲,不忍再断送亲儿性命,所以五皇子遭到终身圈禁,关在五皇子府里,无旨不得擅离。
一年后皇上病逝,卧新尝胆的五皇子再次欲置已是太子的朱子尘于死地,及时赶至的左晋元救下朱子尘一命,但也中了一剑在左腹,差点致命,朱子尘一怒,诛杀所有与五皇子密谋此事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包括其家眷。
朱子尘登基前,午门前的血流不尽,每日有上百颗人头在此落地,刽子手的大刀都砍钝了,手臂发酸。
「恭迎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久,钦天监就选了吉日,举行登基大典,至此,帝位的易主,尘埃落定,京城中逐渐恢复安宁。
定远侯府之中,轻笑声扬起,偶尔来杂一声又一声的娇吟。
荷塘月色,一叶扁舟,感夏的荷花开得正盛,一艘扁舟在荷叶蜜布的荷花丛中不断的前点后沉,摇曳着。
扁舟上躺着一对裸着身的年轻男女。英挺俊逸的男子覆于上,时轻时重的冲撞着,似在戏弄身下人比花娇的爱妻,他既爱怜又深情的望着她,好像永远也爱不够她,要将她完全融在骨子里才甘心。
许久许久之后,云散雨歇。
一脸餍足的左晋元笑着为全身虚软的妻子着衣,将她搂在怀里,以自己为床让她躺在身上,十足的宠爱。
「你养死士?」
倦累的温千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惊,整个人愣住,回神后又想装傻带过去,但是拍头又见炯炯有神的黑眸盯着她,彷佛不容她逃避。
想想,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便说道:「不是死士,我为他们取名为龙衣卫,反正我刚好有银子,而且又花不完,索性养几个玩玩。」
「玩玩?」死士是这么用的?
「不然咧,推我上位当女帝?」她嫌恶的一撇嘴。
「如果你要,我可以帮你。」如今他大权在握,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闻言,她杏目圆瞪,朝他臂上一咬。「少来害我。」
他低笑,又有些担忧地说:「五百名死士……不,这么多的龙衣卫若被查出来,只怕你百口莫辩。」
她愕然,「好呀,长本事了,不只揪出我私藏男人,还连数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以前都小看你了。」
「我查了一年才查个七七八八,你那些手下的底太难摸了,一个个比我的兵还精。」好几回被摆了一道,把他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龙衣卫隐藏得越深他越想挖出来,看谁技高一筹。
「你怎么发觉的?」以他的脑容量应该看不透这般玄机。
「皇上。」
「皇上?」他算破绽?
左晋元抚着妻子微湿的发,在发上一吻。「皇上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他有多少实力、性情如何我一清二楚,让人鼓动五皇子刺杀二皇子、让几个皇子联合起来对付五皇子的计谋他想不出来,比较像是你的手法。」
她喜欢玩,把人耍得团团转,把水搅混后再抽身而出,让人晕头转向的收拾残局,她在一旁看戏。
「哼!我祖父也有提点你吧。」那只老狐狸,致仕后没事干就专扯她后腿,乐看她气得跳脚。
朱子尘能登基也有温赋一份功劳,文有文人之首的温赋,武有用兵如神的左晋元,在两人的支持下,文武百官无不臣服,让一直没有什么建树功绩的朱子尘登上高位。
而后温赋便以年岁老迈、日渐无力为由辞官,朱子尘多次挽留无效,只能不舍地同意。
原本朱子尘想赐一个爵位给温府,但温赋拒绝了,直言温家人做官只为君、只为国、只为百姓,不求虚名,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只是遵先帝遗诏辅佐新帝,不值得一提。
其实谁知道遗诏写什么,早被温千染叫人盗了,先帝留下遗诏当日召见的大臣们,也都是识时务的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遗诏的真相。
总之,在这之后,温家也得到皇上的信重,盛宠不衰。
日后,太傅府的匾额并未拿下,百年后仍一直挂着,升为大理寺圭卿的温浩斐是温府第二位太子太傅,他寿长近百,为三任帝师。
左晋元一噎,干笑,「跟祖父什么关系,你丈夫也是能人。」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到温赋当时对他说的话。
你呀!糊涂,多少男人在你妻子、我孙女身边神出鬼没,而你当丈夫的竟然毫不知情,真是蠢啊!
因为温赋这番话,相信妻子却不相信别的男人的左晋元醋劲大发,决定查一查。
这一查真查出端倪,越查越惊心,妻子养的男人竟是死士,有数百名之多,刺杀太子的黑衣人是她派出的,而她早在几年前就暗助七皇子。
温千染以「隐世者」之名助其一臂之力,让手下龙衣卫首领去接近朱子尘,说他们的主子隐世者一日夜观天象,得知天机,知七皇子为帝星,故来相助。
此后双方联系全透过龙衣卫,故而从未见过隐世者一面的朱子尘从不晓得这名策士是女人,还以为是隐居深山、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
「国公爷,你有多少能耐我不清楚吗?若无人点破你能想得到这上头?你呀!眼睛里只有我一人,哪来的脑子想无关紧要的事。」
他的爱很沉,沉到她不得不回报同等重量的爱意,说她帮助朱子尘,不如说是想要帮左晋元守好这个家,守护着他,让他们可以这样平安和乐的生活到自首。
朱子尘一登基便大封功臣,左晋元是首功,定国安邦的定国公爵位便落在他头上,左家一门两爵,左晋田为定远候,定国公左晋元,连左晋开也封了个护国大将军,三兄弟同为皇上的臂膀,左家风光一时。
而三兄弟感情也好,虽各有爵位、职务,但没另开府第,仍旧同住定远侯府。
只是在温千染怀第一个孩子时,左晋元毅然决然的交出手中兵权,他口中高嚷着爱妻怀孕很虚弱,必须他全心照料,不得分心,实则以防君心多疑。
没有一个在位的皇上喜欢别人的兵比自己多,即使是打小玩到大的表兄弟,人心这种东西经不起考验。
朱子尘收下兵权很高兴,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名贵药材和布匹给定国公,更加信任这位表哥。
可不料,没几年战火再起,边关守将抵挡不住,朱子尘令左晋元再度披挂上阵,以他凶残的打法将敌人打回北境。
有史以来有谁敢在金銮殿前大骂皇上吗?左晋元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