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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晓得你接来要干什么,但是你扮傻子定有你的用意,目前我没法上门求娶,但镇国将军府始终是你的退路。”当她被逼得无处可去时,单叔会代替他收留她,让她不致流落街头。

  苏子晴有些动容,他人真的不坏。

  她心头柔软起来,却还是一脸不耐,“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一会儿吵醒我的丫头真把你当贼打了。”

  剪秋那头猪呀!睡得比小姐沉,还打呼噜,她这是在守夜吗?分明是扰眠,进了贼还睡得香。

  他低笑,“真狠心,翻脸无情。”

  “我跟你无情且还无义呢,快走!”她不耐烦的挥手赶人,好像多看他一眼会长针眼,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走了,保重。”他趁机揉揉她的头,在她发难之前赶紧离去。

  如来时般悄无声息,欧阳无恕身形利落的翻出窗外,两个起落便消失在黑夜里,秋风吹过,落叶萧萧而下,彷佛从未有人来过。

  “真是的,半夜里吓人,早晚被他吓得胆都破了。”

  她喃喃着,皱眉看了看那点墨渍,思索了会儿,叹了口气的添上几笔,画纸上多了只羽毛鲜亮的公鸳鸯,紧随在母鸳鸯后头。

  她的画作只余上色,她取出颜料,慢慢的调色描绘。

  上朱红、抹褐绿、点星芒,一抹嫣红在女子发鬓凌乱的面颊轻染,淡淡的月光,潺潺的水流,整幅画更为栩栩如生……

  画完之后她不急着落款,等墨干。

  此时,檀木的香气飘进鼻中,她轻嗅了一下,目光看向只有她两个巴掌大的匣子,好奇的打开一看,却双眼瞪大。

  上面厚厚的一迭是银票,面额最小的百两,约十来张,其余是千两、五千两、万两的银票,略估有七、八十万。

  而下面一层是房契、地契,她大约看了两眼,惊讶得说不出话,全在京城最值钱的地段,随便一间铺子万两起跳,庄子小的两百亩,大的三千亩,合起来上万亩,,每年收成惊人。

  难怪他不希望落入亲二叔手中,在他们子不在京中时,那母子俩不晓得中饱私囊多少,光是卖粮所得就有好几万两,更别提铺子的营收,那才是下金蛋的母鸡。

  财帛动人心,任谁也禁不起诱惑。

  看完后的苏子晴将匣子放入她一人才知的暗格中,坐回几案前,以草书在左下角签下“唐十二少”四字。

  “难怪你画春宫图,原来你是唐十二少。”真叫人意外,众人臆测纷纷的画坛狂人竟是年仅十岁的小姑娘。

  “啊!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抱头呻吟,盼着是梦一场。

  还以为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怎么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呢?

  欧阳无恕发噱,在她哀怨的眼神下勉强收住了笑,解释道:“我是回来知会你一声,若是手头缺银子大可从匣子中取用,给我留点吃饭钱就好。”

  “还有呢?”她耳不闻,眼不见,恶灵快快散去。

  “你要的人何时送来,以什么方式给你?”问清楚了以免弄巧成拙,坏了她的好事。

  这是正事啊!苏子晴重新振作起来,想了一下,谨慎的说:“等你走后再送,免得有人多做猜想,你找个有江南口音的中年男子充当我舅算家商铺的掌柜,借口是我舅舅给我们兄妹送人来,怕我们不会照顾自己。”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信口一说便似真的,连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还有事?”不想跟他扯了,她不答,做出送客的姿态。

  “这画送我。”欧阳无恕顺手卷走画好的图纸。

  她顿时急了,“你拿它干什么?”她还要用它赚银子。

  他故作唏嘘,“人不风流枉少年。”

  “好走,不送。”他比强盗还可恶,明抢,偏偏她不敢抢回来,怕撕破。

  “晴儿,早点睡,睡得少长不高。”他用卷成筒状的画纸一比两人的身高差距,惋惜地一摇头。

  “滚!”眼不见为净,恨呀!

  “这一次我真走了,三年后见。”他说得像永别,眼神定定的停留在她身上。

  今日一别怕难相见,多看一眼当做念想。

  “我不会去送你。”她的身分不合适。

  他明白,微微一笑,转身从窗子一跃而出。

  苏子晴等了许久,确定他不会再转回便关上窗,后背轻倚窗,微微一叹,他真的走了,据她所知,这场仗最少要打五年,他不可能回来,除非战局产生变量,五年后……再一次相见她已罗敷有夫了。

  不过他这一去是建功立业,待大军班师回朝时,他真要加官晋爵了,应该也不会再记挂她一个小丫头,他们会渐行渐远,成为陌路人。

  蜡烛烧了一半,灯蕊劈啪的爆了一个灯花,不知道发怔多久,苏子晴感觉困意袭来,她解开保暖的秋衫,鞋一踢,躺平在软绵绵的床上,一闭眼,很快就睡去……

  “小姐,醒醒,辰时快过了,辰时快过了,你醒一醒……”绣春站在床头,轻摇沉睡不起的小姐。

  “别吵,困。”她还没睡够。

  “小姐,今儿个老爷休沐,你不是说有事要找他谈,让奴婢唤醒你。”十日一休,再等下一次要一旬。

  “休沐?”苏子晴终于整个人清醒,挣扎地要睁开眼睛,可是偏偏感觉眼皮重如千斤,她连打了三个哈欠还是起不来,只想睡到地老天荒。

  “小姐再不起来老爷就要出门了。”老爷习惯约三、五好友品酒吟诗,一出府不到天黑不会回府。

  苏子晴下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吩咐道:“拿点冷水来,巾子沾湿拧干让我净面。”

  “是的,小姐。”

  绣春很快就去端了一盆冷水回来,将湿答答的巾子一拧,递到小姐手上。

  “扶、扶我一下……”清醒,清醒,不能再睡,今天的事很重要,不能耽误了。

  冷冷的巾子往面上一敷,还有些睡意的苏子晴就这么冻醒了,她打了个激灵,粉色小脚往床下移,没等脚着地,剪秋已为她穿上男靴。

  绣春也拿来早就备妥的男装,替苏子晴穿上。

  “呼!不是还没入冬吗?怎么感觉凉意阵阵。”还是江南好,没京里冷,才九月就冷飕飕的。

  绣春轻声提醒,“小姐,昨儿夜里落霜了,屋顶上一片尚未融化的白,所以有点冷了,你多穿一件衣服,免得受寒。”小姐怕冷,一入冬就躲着,哪也不去。

  “我哥哥呢?”没他还玩不了把戏。

  “在花厅等着。”一早就来了,差点和叶嬷嬷撞上。

  叶嬷嬷名义上是苏子晴的奶娘,同时也是香涛居的管事嬷嬷,但事实上她是张静芸的人,是张静芸安插在苏子晴身边的,她好吃懒做,十分贪财,见钱眼开。

  她平时是不管事的,只会喳喳呼呼的指使丫鬟们,睡得比猪多,吃得像头牛,彷佛有四个胃般永远吃不饱,整天看不到人的偷懒,吃酒、赌两把她却跑得比谁都诀,偶尔才到主子面前晃一晃。

  因此苏子晴当了三年傻子,叶嬷嬷一直没发现侍候的小姐并不傻,苏子晴也乐得留着这样的人,省得换个精明的来,而这三年间,她偶才会在绣春、剪秋的掩护避开耳目,和自个儿兄长交换着身分玩,叶嬷嬷同样没察觉。

  苏子晴对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让剪秋把苏子轩请进来。

  “哥哥,你来了。”

  两人身上的衣袍一模一样,发型也是,除了苏子晴那张脸上漾着笑意,兄妹俩看起来简直分不出谁是谁。

  “妹妹,哥哥想了又想还是不妥当,哥哥该要照顾妹妹,所以还是我去吧。”如果爹生气了,要罚也只有他一人。

  “哥哥,我们说好了,不能换。”苏子晴一笑,多了几分俏皮的淘气。

  看到妹妹坚定的眼神,苏子轩无奈了,“快去快回,不要勉强,真要不行再想办法。”

  “不许触楣头,肯定行的。”她摇摇手指头,表情灵动而活泼,让人一瞧就想多疼她。

  一出房门,苏子晴立即收起嘻笑神态,换上苦大仇深的严肃表情,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小厮小七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公子早,来看小姐呀!”叶嬷嬷冲着“公子”一福身,笑得满脸皱褶。

  “妹妹还在睡,别去吵醒她,池塘的荷花结莲子了,一会儿拿两朵莲蓬取出莲子,煮个桂花莲子百合汤给妹妹喝。”让你懒,就使唤你多做点事。

  摘莲蓬?那还不要了她的老命,池塘的水凉得很!

  叶嬷嬷眼珠子一转就有对策,笑吟吟的说:“好咧!公子,老奴这就去。”

  她往荷花池走去,捉了两个小丫头给她跑腿,自己则躲在凉亭喝小酒。

  而这时的苏子晴已到了父亲的书房,正好拦下准备外出会友的苏长亭,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开始。

  “找爹有事?”

  “是的,儿子想和爹谈谈我娘的嫁妆。”你们霸占太久了,早该归还。

  “你娘的嫁妆?”苏长亭放在腰封上的手忽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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