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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是谁,不是说好了……”男人话未尽,便被人一掌劈昏,以难看的姿势趴倒在地。

  “姑娘可有下人侍候?”乌玄度已退到门外,侧过身不看她。

  都蝶引惊魂未定地瞅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再抬眼瞅着他,两人未免太过有缘,竟是三番两次遭他解救。

  如今再见他,却觉得他身上妖气冲天,一股血腥腻味催她欲呕。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乌玄度便做了决定。“那人会昏上一段时间,不如姑娘在这儿稍候片刻,我差人到西军都督府通报一声。”冯家酒楼与西军都督府相距不远,费不了太久时间,一会差人通报一声便成,眼前他得要去逮住那个说书人,摸清他的底细。

  也不等她响应,交代完了他转身就走,然才接近梯间就闻到一股烧焦味,想起先前的灯油味,他不禁加快步伐,果然如他所料,梯间真的烧了起来,他回头疾步如飞绕到另一头的梯间,竟也着了火。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一直站在门口的都蝶引见他折返,步伐又快又急,像是发生什么大事。

  乌玄度瞅她一眼,淡声道:“通往楼下的两个梯间都着火了,可能得麻烦姑娘暂卸男女之防,先到我四哥的雅房避一避。”说着,指向几间房外。

  “你呢?”

  “我将这人一道扛过去。”乌玄度动作利落地将那昏厥的男人扛起,动作行云流水,扛个人像是扛件被子般轻松。

  都蝶引有些意外,原以为这种身上染着妖气之人必非善类,可他却是处处助人……是她不好,对些人事物抱持根深柢固的成见了。

  跟着乌玄度进了间雅房,她瞧一个男人趴在桌面,原以为是醉了,可房里压根没有酒味。

  乌玄度将人搁在床边,以床帐捆绑起那人的双手后,回头看了眼乌玄斗,唤了他一声,微触他的鼻息和脉息,确定他并无大碍后,便对着她道:“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也不管她允不允,他径自大步离去。

  都蝶引本是想唤他的,然而看着他脚下的影子,教她狠抽口气,娇俏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只因随着他离去的影子竟重迭着一团又一团的黑影,绕在他的脚边鼓噪着又像是快要幻化成形。

  他快入魔了,他……还算是人吗?

  在乌玄度跃过了着火的梯间到一楼通报后,才刚燃起的火很快地控制住了,可惜,他欲寻找的说书人已随着避灾的人潮离开了酒楼。

  找了酒楼的掌柜询问,只说人是当家的聘的,不知道那说书人家住何方,只知道其名苏破。

  就在这当头,竟见斐澈刚好也来到冯家酒楼,他便将斐澈领上楼,把顺手救的姑娘交给他,大略地说了始末。

  斐澈听完后,勃然大怒,他之所以会匆匆赶来,就是自家娘子要他走这一遭的,只因原本母亲和妹妹带着表妹上冯家酒楼听戏,岂料没一会人就回来了,他娘子眼尖地发现表妹并未跟着回府,于是不动声色地要他赶紧前来。

  哪知……他的表妹竟差点遭人非礼!

  斐澈瞪着被捆绑住的男人,对着乌玄度道:“玄度,你跟着我一道回府吧。”

  “不妥,我还得送我四哥回去,我四哥莫名昏去了。”虽说他不清楚那姑娘是怎生处境,但那后宅之事,不是他一个外男该介入的。

  “先暂且将他一道带回都督府,找我家府医诊治,今日这事得到我父亲跟前说清楚较妥当。”

  娘子曾经对他说母亲与妹妹对表妹不善,他原本是不信的,可如今一瞧,他不得不信了。只是,他作梦也没想到她们再对表妹不喜,也不至于会找个男人……简直是荒唐,教人难以置信!

  乌玄度眸底闪过一丝不耐,最终也只能允了这事。

  而一直乖巧站在角落的都蝶引,目光始终落在乌玄度的脚边,无法理解一个快要入魔的人怎能保持理性,这人真是教她搞不懂。

  一行人回到西军都督府,先差了府医替乌玄斗诊治,乌玄度则押着企图非礼都蝶引的男子,随着斐澈进了斐有隆的书房,将在冯家酒楼发生的事简单说明。

  斐有隆听完事情始末,整个人气得不断地抖颤着,然而碍于乌玄度在场,只能按捺住怒气,勉强扬笑道:“今儿个可真是多亏玄度了,不过亲家四舅子府医正诊着,不如你先回房问问府医状况如何,毕竟这事听来颇有蹊跷。”

  “也好。”乌玄度清楚他要处理家务事,自个儿不方便在场,再者他也想知道四哥怎会无故昏厥。

  待乌玄度离开后,斐有隆才气得重击案面,朝着斐澈吼道:“你这事该要暗着处理,怎能让玄度知晓这事!”

  他一心想要乌玄度当他的女婿,如今他知道斐家后院这般不安宁,他敢要他的女儿吗?这亲事还要不要谈?

  “爹,我让玄度特地走这一趟,就是为了证明今儿个发生的事,否则就怕爹会袒护妹妹和母亲,要不是玄度适巧出手,真不知道表妹会落得什么下场!”他当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事要是不能罪证确凿、当面对质,就会这么揭过。“不过,我也没让玄度知道表妹是跟着母亲和妹妹外出的。”

  “先把这男人拖到后头,差人去把你母亲和妹妹都找来,还有把蝶引也找来。”好半晌,斐有隆才沉着声吩咐。

  后宅之事本不该由他来处理,可这事兹事体大,他已经三令五申再三警告了,岂料张氏还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不一会,张氏和斐洁一道进入书房,她们还不知道东窗事发,斐洁走到斐有隆跟前请安后,便腻着声道:“爹,都要入春了,不知道皇上赏赐的那匹流金绫能不能给我裁件新衣裳?”

  当初皇上的赏赐一送到,她一眼相中的就是那匹流金绫,那可是每年上缴十匹进宫的贡品,只有名门贵族才穿得起的贵重衣料,她就想独占那一匹。

  斐有隆听着,不由撇唇冷笑。

  斐洁一点眼色也没有,还想欺前撒娇央求,却让已看出端倪的张氏给一把拉住。

  “老爷,今儿个特地把咱们母女给唤进书房,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张氏笑容端庄娴淑,可心里已经在打鼓,她早就瞧见老爷的脸色不对,就连儿子都绷着脸,像是天快塌下来了,只有她这个没眼色的女儿不知死活。

  “我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知道今天你和女儿干了什么要紧事。”斐有隆笑得阴恻恻的问。

  张氏心尖发颤,偷觑了儿子一眼,却见儿子怒目对着自己,教她蓦地一窒,只能勉强地扬笑道:“哪有什么要紧事?不就是带着洁儿和蝶引一道上街,去酒楼听人说书解闷罢了。”

  她想,这事肯定是成了,下贱的孤女肯定被玷污了清白。早想过老爷要是知晓了,必定会发雷霆之怒,可怒归怒,又能怎地?木已成舟,除了认了,还能如何?

  “去听人说书,却将蝶引独自丢在酒楼里?!”斐有隆蓦地怒喝一声。

  张氏狠颤了下,咽了咽口水,话都还没说,斐洁便已抢白。“爹,才不是那样呢,那是蝶引说听得不够过瘾,想留在那儿再听会,娘怕她独自一人不妥,还特地要了间雅房呢。”

  见斐洁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咄咄逼人,斐澈的心几乎要冷进骨子里,不由出言道:“妹妹,难道你不知道玛家酒楼的雅房不是说要就要得到的,若没早个几日订房是订不到的?!”

  “咦?”是这样吗?“可……天晓得呢?娘跟店小二问时,店小二就领人上雅房了呀。”斐洁压根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硬是拗了过去。

  既然爹和哥都知晓这事,那都蝶引必定是被败了清白,她可要好好瞧瞧那矫揉造作的贱人会是什么模样。

  “哪个店小二?一会随我到冯家酒楼问个详实。”斐有隆沉声道。

  张氏见状,忙道:“老爷,不过是听人说书罢了,这有什么要紧的?要是老爷不喜咱们上酒楼听说书,往后不去就是。”

  斐有隆一双虎眼无声地瞅着她,瞅得她背脊发凉,心里发虚。

  “爹,表妹到了。”斐澈低声道。

  斐洁闻言,回头正想瞧瞧都蝶引变成什么模样,怎么还有脸出门见人,却见她神色如往常,身上穿的还是原本那套衣裳,看不出有什么脏污毁损来着,不由看向母亲。

  只见张氏疑惑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扬笑上前,亲热地挽着都蝶引。“蝶引,何时回来的,说书可好听?”

  瞧她这模样,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罗婆子也太不会办事了吧!张氏在心里骂着。

  都蝶引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随即屈膝跪下。“舅舅,蝶引想回送日城。”

  张氏没料到她突然提起这事,脑袋里转了转,猜想就算她逃过一劫,但许是察觉了什么,便赶着要缓事,岂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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