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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花生长在西楚与北寒的交界处,东耀极少有人知晓,即便夏以烟出生虫药世家,对这药也是极为陌生,毕竟在后代,这花并未流传,由此看来,篱箣是独属于这个朝代的植物,如同万兽无疆内那许多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药草。

  华妃对她下毒,她虽错愕,却不难猜想其用意,她是慕千阳的妻,此番进宫是受了皇后召见,若是在皇后那出了什么事,皇后难逃责任,甚至她相信,只要她一出事,必定会传出皇后为了其女,毒害臣子之妻的流言。

  这般重创皇后,太子之位自然岌岌可危,最重要的是,慕千阳手握兵权,她若死在皇后手中,慕千阳与太子之间必生嫌隙,这对太子绝对是大大的不利,华妃这心机实在狠毒。

  再说了,这毒花是药,自然验不出毒素,东耀人对此花又陌生,更别提是凭花香下毒,也因此,华妃赐予她的凌霄镯着不出任何端倪。

  不过这镯子上的花香虽浓,却会随着时挥发,药效顶多造成她心悸昏迷,却远远达不到将她毒杀的地步,华妃这步甚让她有些不解……

  想不透,夏以烟索性不去猜想,在燚衍的强迫下,她吃下不少天材地宝,经过两年的「进补」,她的体贡早已是百毒不侵,华妃算计到她身上,可以说是打水漂。

  夏以烟不一会儿便将华妃一事抛诸脑后,专心想着等等该如何应对,毕竟比起华妃的阻谋,在后宫拥有最大权势的皇后所使的阴谋,才是她该费心应对之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猜中华妃的计谋,实陆上猜中的只有一半。

  「父皇,若是、若是……」福诚原本娇俏的小脸瘦了一大圈,有些犹豫的开口问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皇帝察觉到女儿的不安,沉声安抚着,「福诚,你放心,父皇定会让你嫁入将军府,你别担心。」他子女众多,可其中他最疼爱的便是福诚这个女儿,不单单因为她是皇后所出,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福诚的长相似他。

  且福诚自小善良,与其他公主相比,既不骄纵,也不任性,十分乖巧贴心,这个乖女儿打小就不曾求过他什么,唯一的心愿便是嫁给慕千阳为妻。

  身为父皇,这么一点小心愿,他岂能不允?当然,满足女儿的心愿只不过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

  慕千阳身为东耀国的镇国将军,守护东耀,狠狠的震慑南疆,让其允诺百年之内不再进犯,这等大功就是当个异姓王都不为过,然而在解决外患松了口气的同时,皇帝的猜疑之心却开始作。

  慕千阳班师回朝的那日,百姓的欢呼声几乎要掀了皇宫的屋顶,让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的覆上一层阴影。

  功高震主这句话就像根刺,深深的扎在皇帝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然而,东耀不能没有慕千阳,至少在下一个镇国将军出现前,不能没有他。

  既然不能除去,那么就只能笼络了,至于怎么笼络,他早已有了计划,便是将福诚嫁给慕千阳,只要娶了公主,这兵权他便能名正言顺的收回,而身为他的女婿,在南疆国进犯时自然得出战。

  这一切本算计得极好,只要等福诚及笄便能解决,却因为慕千阳然失踪而乱了套。

  不过无妨,错误改了便是,坊间的传言,他虽不知是从哪传出,却正好给了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若是她不肯,该怎么办?」福诚将那压在她心底的话给问了出来。

  父皇答应她,会让慕千阳答应娶她,至于他带回来的女子,父皇让她大度一些,将人留下,随便给个名分,以免慕千阳对她不满。

  然而看过慕千阳对那名女子的宠溺及亲密,她隐隐觉得父皇这么做有些不妥。

  她深爱慕千阳没错,也一心想嫁给他,所以在得知他已娶妻并且还有了孩子时,她一时之间打击太大接受不了,回到皇宫没多久便病了,这一病就是好几日,待她休养好,一切都变了,当她听见外头的传言时,简直傻了。

  父皇的确请来高僧为她着病,然而她根本没有病重,为何外头流言满天飞,仿佛她不嫁慕千阳便是死路一条?

  这流言来得莫名其妙,分明是有人故意传播,可父皇却不追究,甚至让她继续「病」着,并向她承诺,定会让慕千阳娶她。

  这承诺对她的诱惑太大,即便她知道这样不对,却忍不住心里的渴望,或许……就像母后说的也不一定,阳哥哥对那女子只因救命之恩,对她却一定有着感情,不会眼睁睁着着她「病死」。

  因为这份期盼,她即便知道这是欺骗、即便心有不安,却还是沉默着配合,只因她极想知道,慕千阳对她是否有感情,所以她求父皇让她在此躲藏,她要亲耳听见他的答案。

  「皇上,慕将军到了。」一名太监急忙通报。

  皇帝一振,忙说:「福诚,赶紧躲好。」

  福诚心一紧,急忙躲到帘子后头,屏息等待,透着那朦胧的纱帘,看着那由外头缓步走来的高大身影。

  「臣慕千阳拜见皇上。」慕千阳面色冰冷,拱手一拜,并未跪下。

  他有大功,皇帝早已免去他的跪礼,只不过他依旧守着礼数,遵守着一个臣民对帝王的恭敬,然而今日却是不同,眼前这位他曾经尊重的君王触碰了他的底线,因此他不愿再跪。

  此举皇帝自然看在眼底,瞳孔一缩,脸上笑意微微收拢,「爱卿来了。」

  眼前的慕千阳给他一股息感这感觉让他有些不悦。

  慕千阳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眸,静静的站着。

  皇帝见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半晌才轻咳了声,道:「你可知朕宣你入宫所为何事?」

  「臣不知。」他答道,语气极为冷。

  对于他的态度,皇帝有了一丝的怒气,不再迂回,直接道:「外头的传言,想必你也有耳闻,福诚病重需要甲子年九月九日午时出生之人冲喜。」

  慕千阳依旧没有抬眸,而是淡声道:「此事与臣何干?」

  皇帝气笑了,「爱卿便是那甲子年九月九日生时出生之人,自然有关。」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慕千阳就是想装傻也难。

  慕千阳也没打算装傻,抬眸直直视着皇帝,极为缓慢的说:「臣已娶妻。」

  那冷如寒冰一般的黑眸里似乎酝酿着风暴,仿佛只要他一说错话,便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让皇帝心一颤,同时感觉受到了挑衅。

  他可是皇帝,是这东耀国的天,而眼前的人是他的臣子,所拥有的荣跃、尊荣,一切皆是他所给予,然慕千阳是如何回报他的?

  皇帝虽对慕千阳有所忌惮,却被他那大逆不道的眼神给激怒了,龙颜有了怒气,冷声道:「不过是个普通的良妇,准你留下。」

  慕千阳的眼神更冷,「臣一生只有一妻,那就是我的妻子,她自然得留下。」

  「你——」皇帝大怒,指着他的鼻头大骂,「慕千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朕真不敢动你!福诚,你不娶也得娶!」他已给足了面了,没有直接赐婚,甚至还给了慕千阳那傻妹妹一桩好婚事,虽说这婚事的确有威胁之意,却也不可否认,慕千语若是留在东耀,压根不会有人求娶,他这般用心,却换来慕千阳的拒婚,他怎么能不怒?

  慕千阳直接将怀中一物拿出,扔给了立在一旁的潘荃,道:「若一切皆起因于我这镇国将军的位置,那我辞官,还有,请皇上收回对舍妹的赐婚。」

  潘荃一直眼观皇、鼻观心,没料到慕千阳会突然向他扔出一物,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定睛一看,双腿险些发软,颤声喊着:「皇、皇上,这、这是兵符!」

  此话让皇帝瞳孔一缩,愤怒过后却是浓浓的无力感,对他的请求听而不见,而是哑声说:「慕千阳,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辞官?」

  这是他的镇国将军?恍惚间,他忆起数年前,那时的他正因为南疆的进犯而束手无策,在雾城即将沦陷的消息传来时,他已是绝望,甚至想着与其让南疆人攻下雾城再一路攻向皇都,不如自己将雾城拱手相让,只有这样,他的臣民才能免去战争之苦,然而就在那时,太子带来了一个少年,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少年是出门学艺的燕王之子,只觉得那少年有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站在他面前,既不畏惧也不惊惶,就和此时一样,静静的凝视着他,淡声同他说——「只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以及三千兵力,我保证会让南疆军退兵。」

  这话听在当时的他的耳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东耀并非无武将,比这少年强壮的有,比他凶猛的也有,可从没有一个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更别说眼前的少年只有十六岁,且长相俊美、身形瘦弱,一看之下,仅比书生健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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