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叔无须自责,找她本就不容易,若简单,又怎会让她逃十年?」沥诺并未怪罪。
「但此人心狠手辣,祸国殃民,最重要的是她带走了……若取不回这样东西,沥渊王朝民心不稳。」霍叔忧心忡忡的说。
沥诺面色深沉。「霍叔不用担心,她早晚总会出现,一旦现身,必然再也逃不了,那东西会取回来的。」
「唉……但愿如此。」
「她的事暂且放下,那靖王近来如何?」沥诺问起另一个人的状况。
「卑职派人盯着,目前无异状。」
「近日太子妃可见过靖王?」沥诺再问。
「在殿下回宫那夜前见过,至今父女俩未再见面,所以那和信珠应该还在靖王府的宝库里放着。」霍叔明白他要问什么,直接说道。
「偷得出来吗?」沥诺靠过去低声问。
「不瞒殿下,那靖王宝库固若金汤,卑职请人探了两次,皆无功而返。」
霍叔见主子脸色极为难看,不由又说:「殿下,那和信珠关系国师的性命,硬取不来,您不如就直接受了太子妃……卑职该死,不该多言。」在主子的怒视下,霍叔立即收口不敢再说下去。
「本太子娶了她,不表示就得碰她。」沥诺的表情与声音都十足的阴沉。
「殿下说的是……」霍叔暗叹一口气。
国师乃是太子的师父,命危需和信珠延命,但和信珠在靖王父女手中,靖王之女因而拿和信珠逼太子娶她,太子为了国师虽娶了她却也不屑碰她,然而太子若无法接受她,靖王势必不会拿出和信珠,国师性命堪忧,可若要太子真与她圆房,又未免屈辱了太子,实在两难。
国师乃王朝的镇国之师,若传出命危,恐怕动揺民心,对外太子便说国师玩游去了。
「罢了,本太子晓得你担忧师父,太子妃那里本太子会费些工夫去应付的。」沥诺终于说。
「说起应付,殿下纵容那位姑娘刺激太子妃,这岂不是火上添油,让太子妃更加不愿意拿出和信珠来?」霍叔忍不住问道。
太子近日带回来的那位蓝姑娘,太子并未说明来历,可这位姑娘的性格很不一般,可说是个生事高手,才进宫没几日,就将太子妃惹得失态连连,太子妃今天由花阁回风华殿后,将风华殿内能砸的东西全给砸烂了,听说还因此惊动了皇后娘娘关切。
太子向来顾全大局,明知此刻不该惹恼太子妃,不知为何还放任这位姑娘肆无忌惮的胡闹?
还有一事也令他讶异,太子里面和善,但实际性情孤冷,连与太子妃同处风华殿太久都不愿意,却能与一个女子在东华殿日夜相对而不会觉得不耐烦,太子对这位姑娘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沥诺冷笑,「周婕婵骄傲惯了,不知挫折为何物,正好让蓝筱悠挫挫她的骄气,或许她会因而收敛些,让本太子不那么反感了。」
「原来太子殿下是要利用蓝姑娘给太子妃一个警告,这也好,您二人毕竟都成亲了,靖王又是重臣,总不能一直亏待太子妃下去,若太子妃能改改性格,或许有朝一日您能接受她。」霍叔顺着他的话又绕回那事上,总归是盼着事情有解。
沥诺沉默了,这时寝殿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他立即往里头望去。
霍叔瞧他似已无心与自己多说了,便主动的告退道:「卑职该禀告的事都已经禀了,这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沥诺挥手,转身往寝殿内走去。
霍叔盯着他稍嫌急促的背影,不禁蹙眉,殿下对寝殿内的那位,真的只是利用来教训太子妃而已吗?他怎么觉得好像不只如此……
沥诺回到了寝殿,先瞧见床下落了颗枕头,这女人睡姿不良,连枕头都踢下床了。
自己说让她睡寝殿里,可没说让她睡床上,这丫头也敢大刺刺的就滚上他的大床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床前,盯着穿着藕色绵衣的女子睡卧其中,一把乌黑长发散开堆在白皙的腮边,睡得十分的香甜。
他不住揺头,这丫头果然对他没有男女之防,照理说,哪个正常女子在与男人同室同床时,能睡得这般欢快自在的?
这到底是无视他是个男人,还是无视自己是个女人?
他有些啼笑皆非。
蓝筱悠睡梦中伸手要寻枕头抱,可枕头已教她踢下床了,寻不到枕头,还生气了,嘟着嘴碎念道:「东宫的枕头跟它的主子一样,尽和我作对……」
床前的男人笑得无奈,这丫头可真……该怎么说好,他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教她旺盛勃发的话力给感染,不经意教她言行给惊艳、吸引,她可谓天然娇情、不含羞、不腼腆、不懂婀娜多姿的女人,甚至,她鼻孔朝天、飞扬跋扈,可自己竟是觉得她娇情无赖得可爱。
他琢磨自己这不正常的心思,或许在世人眼里,这丫头是个异类,偏偏自己对这异类生不了气、惹不了怒,甚至还想亲近。
今天那个吻,滋味不错……
可惜,吻的时间短了些,应该尝得更深入点才是……盯上床上那沉睡靡艳的嘟唇,像是个浓烈的邀请,他身子略略移动,低下首轻轻地触碰她的唇角,触感逐渐加深——
「去你的,姓沥的,你又轻薄我?」熟睡的人醒了,一醒来瞧见自己的唇又让人攻占了,气骂道。
他身子微僵后,笑出来,直起身子看着床上气呼呼的她。「哪个姑娘在得本太子亲吻时会粗鲁的怒骂粗话的?」
她愤然跳起来,「我这粗话算斯文了,若是由我那些兄弟嘴里吐出的话,那才叫难听!」
他皱眉,想起她在平是那群称兄道弟的狐群狗党,这几个纨绔子弟发在一起吃喝玩乐,她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搅和在一起,虽说众人并不知她是女的,可总难免男女失防,勾肩搭背什么的在所难免,他光想画面便很是不悦了。
「既然醒了,就换衣服吧,本太子带你出宫去。」他说。
「出去?这夜里去哪?」她马上来了兴味地问。
他更不满了,这丫头怎么回事?自己刚吻了她,她就这一阵生气,听见能出宫便抛诸脑后了,连追究也不?
「对于本太子的吻,你有何感觉?」他忍不住问。
「有何感觉?你问我有何感觉?!」
「没错,你无感吗?」
「当然有感觉,我怒气冲天你看不出来吗?」
「没看出来。」
「没吗?我刚不用粗话骂了你。」
「就这样?」
「唉,我当你哥们了,了解你不就娶了个不如意的婆娘,欲求不满,难免行为失常。既是哥们,我不体谅你,谁体谅你?骂一句也当给个警告了,下次别再对我这样,教人瞧见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
他脸黑了,好个哥们!好个断袖之癖!
这女人根本没有知觉,就该是男人!
自己当她是女人,完全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不是说要出宫去,这还拖拉个什么劲?快快快,小爷来到沥渊,都还没机会出宫走走,咱们最好到外头找间青楼喝点小酒,再叫几名姑娘伺候一下,让我瞧瞧你沥渊的姑娘可有我晏金的温柔漂亮!」她自顾自地说,一心想出宫逛妓院。
沥诺心凉了凉,发觉自己有病,要不然怎么会和这个白痴扯上关系?
第四章 一吻再吻(2)
沥渊皇城的街上,两名男子并肩行走,高的那位穿着低调,不过一件藏色素袍,可矮的那位绿衣折扇,夜里天凉还使劲地揺扁也不嫌冷,高的瞄了瞄矮的,心知肚明这女人摇扇绅属招摇。
他揺头失笑了,她委实不解他在笑什么,朝他看去几眼,见他那张脸庞倾倒众生,看着看着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这家伙即便穿得朴素,气质还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辉,彷佛理所当然就该如此的傲慢与骄矜,而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惯之处,自己跟他站在一块,反倒像是突显一块石和一块玉的区别。
啧,这可真教人不爽!她腹诽了一下。
「又怎么了?出来不高兴?」瞥见她撇嘴的样子,他问道。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小爷终于穿回男装,舒服多了,行动方便,更快活了,不过,你不带我去青楼,这是要带我去哪?」
她才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刚在想什么,他已经够自以为是了,没必要再让他更加得意,而他们刚经过几家青楼的门口,他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平白让那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口揽客的花娘们失望,这家伙带她出来若不是玩乐,那是要干什么去?不会是留她在东宫看着不顺眼,打算像丢小狗一样弃养吧?
「放心,不会带你去卖,横竖你这身肉也卖不了几个钱。你也别想逛青楼,以本太子的身分怎么可能带你去那种地方,万一身分暴露,本太子还用见人吗?再过去点有个晚市,越晚越热闹,卖些沥渊特产的小玩意,你可以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肚子饿了咱们也可以在那吃宵夜。」他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