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筱悠干笑,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人家只要想到得与你分开好些日子,这心头空落落的,哪里静得下心来养伤,再说了,你难道就舍得跟我分离吗?」
他瞧着她那一张一阖说着甜蜜话的檀口,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这不悦之气很快消失。「舍不得。」
「那就对了,咱们启程吧!」她拉他上马车,朝外大喊,「拜敦,还不让马车快走,你这是等着被扭脖子吗?」
喊完,马车很快动起来,朝洛洛山出发了。
男人眸子一紧。「蓝筱悠,你犯上作乱。」他冷声喝道。
一双美眸委屈起来,眉眼垂得低低的。「人家……」她偷觑他一眼后,出其不意的吻上他的脸颊。
沥诺一怔后,瞪视她。「蓝筱悠?」
「欸。」她朝着他两眼绽放着星星。
他眯了眼,下一瞬直接吻住她的唇,她大眼圆睁片刻后,闭上眼享受了。
半晌后他松开她,她还闭着眼意犹未尽地陶醉着。
他用力点了她的额头。「行了,你再装,我就真送你回宫去了」
她赶紧睁开眼,呵呵陪笑,「别这样,人家也真的很沉醉啊。」
他睨着她,「我相信,要不已劈了你了。」
她偎进他怀里。「先斩后奏是我不对,你别气我。」她撒娇的说。
说实在话,他就是要气,也难,这女人太滑头了,总能惹得他跳脚后,又让他有气无处发,只能认命由她去。
「罢了,这趟有你随行,也能有趣些。」这话倒不假,这趟纯粹送师父上山静养,路程必然沉闷,有她在,即便听她东拉西扯也不无聊。
「是吧、是吧,别撇下我了,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她笑得极为厚脸皮。
「对了,为何国师会选择去洛洛山静养?这山上有什么玄机吗?」她好奇的问。
「师父当初是在洛洛山与父皇、母后相识的,之后收我做徒弟,在那里教导我坐禅、讲学。」
「原来如此,不过国师怎么都教你些凡人所学,就没教你算天机?」
他敲了她脑袋。「天机岂是什么人都能算的?师父已是得道高僧,修道百年,因看不下去前朝恶待生灵,这才与父皇、母后站出来救助黎民百姓,他日师父若真圆寂了,必是升天列入仙籍,我虽有幸得他教诲,也仅能做凡人该做的事,还未能有行走两世的能耐,而洛洛山正是他的求道之处,在此地他才能真正的休养生息,因此师父才会嘱咐我将他安置于此。」
她揉揉被他敲疼的脑袋。「我明白了,你师父是真正厉害的人,偏还能隐藏神仙能力帮助百姓度险,我这会儿是真佩服他了。」
「可惜靖王不信他,只当他诅咒自己,处处与他作对。唉,若说师父在凡间有劫,那靖王便是他的劫。」
「有人能度,有人度不得,那靖王便是如此,若强要度,反而被他所伤。」
沥诺点点头,颇为感叹。「所幸你无意中取得和信珠,证明师父天命未到,老天还要留他在凡间一阵子完成凡界任务。」
「你想国师在凡界的任务会不会与你我有关?毕竟你是因为他才有机会去到未来,而我还得靠他才能回去见爹娘。」
「不无可能,我自拜了师父为师之后,多了许多奇异的经历,而你亦是我经历的一部分,你我的缘分可说由他牵起。」
「可不是,我莫名失足,由两百年后的紫南山来到两百年前的洛洛山,而你说此山是国师的求道之地,这表示我与他也是有渊源的!除此之外,我也好奇你来世爹娘墨王夫妇当初是怎么来到此地的,难道也与我一样一阵坠落就转换天地了?」
「洛洛山古传便是仙山,亦是两百年后的紫南山,来世爹娘也有段奇缘在此发生,当时他们来到紫南山寻求解答,却双双来到两百年前的这里,见到了父皇与母后的前半生,同时也救下遇险的他们,甚至亲手接生了我,来世爹娘的故事我这趟路上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
「其实除了墨王夫妇的事我有兴趣外,我也想知道是你从何时开始能来去两世的?」
「我两、三岁时即穿越去到来世爹娘身边了,与他们经历了一些事才又回来,因此得知来世娘的眼疾有法子医之后,这才请求师父帮助,让我再去到未来。」
「墨王妃的眼睛听说是教其亲人所伤,如今你找到了治伤的药,应该很急着再去晏金替她治眼伤吧?」
「嗯,来世娘的眼睛是教她的祖母所伤,其祖母即是舒丽公主的转世,舒丽恨极母后,这世亦伤了母后的眼睛,我两世的娘都受到舒丽的伤害,此女怨气太重,实难化解,而今我有驼子草以及你身上纯阴之血,若能尽早回晏金替来世娘治眼睛,让她早日重见光明当然是最好的。」
「原来墨王妃的眼睛也是舒丽公主转世所害?这舒丽当真是个狠角色!居然能恨到两百年后,可见她有多想不开。只是,想回晏金治好墨王妃的眼疾,还得等你师父醒来,不知他老人家何时能醒?」
「师父说了,最慢半年,若在洛洛山静养,或许不用半年就能醒来。」
「那就太好了,爹娘一定很担心我,我也想他们了,真希望明天就能回去……」她企盼的道。
沥诺脸庞半垂,掩下的神情里有几分愁绪。
洛洛山,碧色层层,菊菊郁郁,此处有座皇家衧宫,国师即在此处静养。
而蓝筱悠因沥诺不吝惜将宫中所有玲贵的疗伤药材全涂在她身上,让本需躺足两个月的伤势,一个多月即好得七七八八了,几天前她还拄着拐杖,到了洛洛山后已将拐杖丢弃,就是双手被惨夹过,动起来没之前灵活,不过太医也说了,这伤及筋骨,得缓些来,但不出三个月也能好全。
原本沥诺安置妥师父便要回宫去,可既然蓝筱悠跟来了,便决定在此多留几日,当替她调养身子,也顺道每日给她说些自己儿时在晏金与来世爹娘的经历。
两人这日早上在溪谷钓鱼,赌谁钓的鱼多,可蓝筱悠输不起兼没耐性,才一个时辰不到,见自己鱼篓子内不过几条小鱼,而沥诺的却已是肥鱼满筐,当场丢下钓竿,喊腰酸无聊不玩了。
「你这不是耍赖吗?」他笑问。
「耍什么赖,我手这不是受伤了吗?不灵活怎么钓鱼,哪像你,十指健全好使,你……莫不是讥我半残?!」某妃不要脸,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了。
他失笑道:「你这女人实在蛮横不讲道理,我不与你计较了,否则气死的是自己,咱们不钓鱼了,沿着溪谷上去,有座瀑布,十分壮观,我带你去瞧瞧吧!」他放下钓竿,牵过与他粗起脖子的女人的手。
「好好好,看瀑布去。」蓝筱悠见有好玩的,马上忘了自己丢脸的事,高高兴兴跟他去看瀑布了。
而他们钓的鱼随后便有人来收走,带回行宫,准备做成他们的晚餐。
他们去到瀑布前,果然如沥诺所言,白练挂川,清流飞瀑,气势慑人。
「真漂亮!」她赞叹极了。
他微笑,「此处我常来,经常在此冥思静想,一坐便数个时辰,有时师父也会陪着我打坐,你要不也试试,能平气静心。」
她斜眼睨他。「你当我坐不住?方才钓鱼是枯燥了点,可这会儿本侧妃望着碎珠溅玉,听着水声脆响,有了闲情逸致,要我坐定有何难?」
她不服输,找块大石头舒适的坐下来,闭上眼打坐了。
这女人激不得,一激就肯乖乖坐定,他忍住笑的也跟着坐下。
没多久,蓝筱悠偷偷掀开眼皮瞄他,见他神情平静,真坐定冥思了。
她不敢乱动,赶紧再阖上眼,但坐着忍不住打起瞌睡来,正迷糊间,冷不防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度掀开眼皮,看见一只可爱的飞鼠窜出。
她惊喜极了,瞌睡虫瞬间全跑光,起了玩心,见沥诺还坐定着,悄悄追着那只飞鼠而去。
她伤刚痊愈,虽然不用拐杖了,但也跑不快,不过说也奇怪,那小飞鼠居然会停下来等她追上来再走,就这样将她引到一处山壁里。
这山壁走道十分窄小,仅容一人行走,仰头往上看去,有阳光稀疏地落下来,一束一束,像是细碎浅淡的银白。
忽然间,有风拂发而过,她莫名所以,竟有股剥离的恍惚感。
彷佛……彷佛置身在某处自己熟悉的地方……
认清何处后,她睁大眼了,喜出望外。
她竟在爹娘屋里!
她回来了!回到晏金王朝平县县令官了!
「呜鸣……怎么可能会失踪,我儿啊!你在哪里?在哪里?」何锦娘躺在床上,形容消瘦,满脸泪水的哭泣。
蓝炯顺坐在床边,同样一脸憔悴。「我已将整个平县翻过来,就连那紫南山也给踩得快平了,咱们家蓝小子就是找不着……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说着也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