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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药王问了他一些问题,也告诉他习医之路漫长艰辛,随他离京,不一定都在药王谷,也须简衣行路,到外游历,他可吃得了苦?

  父亲认为机缘难得,他又是幼子,对朝政无兴趣,能去游历增广见闻也是好事,父亲点头,让两人有了师徒缘分,幸好他也颇有天分,几年下来习得一手药毒双全的医术。

  「你会用毒?」

  「会,只是很久没使用,不过——」

  「不过?」

  他神秘一笑,「前不久被激怒,就用了。」

  「这是什么?」

  太后寝宫,先是一名宫女惊慌的发现身上冒出一颗颗红疹,接着发痒,再来开始化脓,整个人疼痛不已。

  这怪病像会传染,很快地,连太后、老嬷嬷也发病,太后盛怒之下,将那些染病的宫女,连侍候她多年的老嬷嬷全让人拉出去砍了,但她的症状仍一日严重过一日,几名太医成日在寝宫内守着,仍能听到太后发出痛苦哀号,「好痛,好痒啊,你们全是饭桶!」

  魏鸣渊曾想去探望,但人尚未进去,就让守在门口的太医劝住,「皇上,万万不可,太后这怪疾似有传染性,病况未明前,皇上不得不慎重。」

  只是……说有传染性,但他们在旁侍候也没事,可其它宫女染病又是事实。

  太医送走皇帝,再回到太后寝房,见太后痛苦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宫女、太监抓也抓不住,怕她弄伤自己,一张脸也抓得毁容,他与几名太医商议后,不得不让人将太后绑在床上,让老宫女们捧药及灌汤药。

  但一日日过去,虽然控制住病情,却只能维持原状,太后被折磨到睡也不能睡,吃也不能吃,整个人很快就变得苍老又丑陋,对着多名太医动不动就嘶吼辱骂。

  这里除了倒霉的太医以及侍候的宫女外,还有谁敢踏进?都快成冷宫了,来往密切的聂相只派人过来看了几趟,怕被传染的他,连亲自探视一眼都没有。

  「真邪门,完全查不出病因。」

  「就是,一个月前,福王为了个小厨娘,威胁放火要烧了太后寝宫,也许那时候真该烧一烧,这怪病或许就没了。」

  两名太医你一言,我一句,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对了,明天药王无名子不是要到护国寺义诊,咱们请他老儿进宫一趟吧。」

  「好主意啊。」

  翌日一早,位居近郊的护国寺已是人潮汹涌,不少人在佛前点香参拜,僧侣更是频频维持秩序,但众人引领期盼的药王却无现身,只有他的六名徒弟进行义诊,不久就有老百姓传了话,说药王让聂相给困住了,要他去替太后看病呢。

  老百姓听了可不开心了,药王看病是有规矩的,皇室人也要遵从啊。

  于是,一些原本期待给药王看病的老百姓就呼啦啦的往庙后方的静室而去。

  静室内,聂相亲自来请药王,也带了几名太医过来,让他们口述太后症状,请药王无名子进宫为太后诊脉,而在场的还有护国寺的老方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方丈看着无名子动也不动,就知道他的意思,「聂相,药王到护国寺义诊,一向定有规矩,大人不会不知。」

  名为义诊,但为不抢走其它大夫的生意,早已定下规矩——非死不医,非穷不医,而接受义诊的人需要布施,或做劳力反馈护国寺,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明白,药王非致死的疑难绝症、非穷得没看诊金的穷人,一律谢绝,但对象是太后啊。」聂相也很坚持。

  「在我眼中,人无尊卑,规则也非因人而易,请大人见谅。」无名子可不理他,他也有他的脾气。

  聂相脸色一变,「你!难道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一个眼神,一旁两名侍卫立即持剑上前一步。

  「万万不可,聂相。」老方丈立即走上前,「阿弥陀佛!聂家为百年世家,太后也是出身该世族,这是朝中上下甚至百姓都知之事,聂相若以粗暴的方式强掳药王进宫,恐怕会引起民怒。」他看了外面团团围住静室的老百姓。

  「让药王出来义诊!」

  「让药王出来义诊!」

  屋外,老百姓齐声振臂怒吼。

  聂相脸色铁青,但看着长得如弥勒佛般的药王仍然无动于衷,他只能咬咬牙,「罢了,走!」

  聂相带人离开后,老方看了药王一眼,目光又落在后面的偏厅,他走出静室,向等候的老百姓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药王今日身体微恙,由其弟子义诊,我等别干扰他老休息,明日,药王定能为大家义诊。」

  语毕,老百姓连忙点头,安安静静的离开,就怕扰了药王的休息。

  待老百姓离开后,老方丈看着药王,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的,「老衲不就打扰两位了。」

  他也跟着步出静室,将门带上。

  药王这才撇撇嘴,「还躲在里面干么?」

  「参见师父。」魏兰舟笑着从偏厅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莲子等三小厮,他们也笑着向师祖行礼。

  药王没好气的瞪着魏兰舟,「你这小子,刚刚师父都要被人架走了,你连半点动作都没有。」

  「有老方丈在,怎么可能让师父被架走。」他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药王先看了三小童一眼,再对着他说:「我听说你有了心仪的姑娘,还很会做点心?这不是很迎合师父的喜好?」

  魏兰舟立即眛眼看向三小厮,三人马上低头,「我知道师父进京来,这两日让三小厮先过来侍候师父,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想到他们先练了舌功,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你要他们说的不就是太后身上的毒,让我别去解吗?你以为师父年纪大,糊涂了?一听就是你下的毒,我当师父的岂会兴冲冲的跑去解,师父又不是傻了。」他没好气的道。

  「那老妖婆杀了太多人,害了太多人,救不得,留她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无忧阁这几日才全部掌握到她那派官员的贪污罪证,那些罪证如今已送到皇上那里,而那些官员急着透过各种管道,将求救信往太后寝宫送,而那些信全让皇帝的人给拦下了,这是一次大扫除,太后跟聂相的人,全都要连根拔起。」

  「呿,你以为你说得义正词严,我就不知道老妖婆会中毒是因为她伤了你的女人啊,不然依你说的那个计划,老妖婆不一定要中毒啊。」药王嗤之以鼻。

  三小厮低头偷笑,难得有人能呛主子。

  魏兰舟无言以对,师父说得没错,但既然提到小楚楚,「师父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了,她身上的寒毒——」

  「要请师父帮忙,不必先收买一下?」他也是个吃货啊。

  魏兰舟微微一笑,「小楚楚一早就在准备了,这时候我们回福王府,应该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点心,马车已经在后山候着了。」

  不多久,福王府内,楚心恬正战战兢兢的看着名闻天下的药王无名子坐在餐桌前,东看西看的看着她摆在他前面的欧式咸派。

  那派里不仅有碎核桃仁,连花也是馅料之一,以灶火均匀烘烤,她试吃过,一点也不黏牙,味醇咸香,再配上一杯清香好茶,很对味的。

  她很紧张,看着他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再吃上一口。

  她看得出来,他喜欢,她飞快的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魏兰舟,他握了握她的手,给她一个满满的笑容。

  药王一连吃了三块,喝了两杯茶,才笑容满面的起身,「好了,医药费付了,总得把把脉。」

  师父跟徒弟一样,都爱蹭吃的嘛,她边偷笑边让魏兰舟牵着手,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桌上已经放了个号脉枕,她将手腕搁置其上,药王已经移身坐到她一旁,替她把脉,表情慎重地道:「嗯,体内寒毒虽然已经有所压制,但还是不够啊,最好以针灸来加速清除毒素……」他说到这里,仔细看看眼前的美人儿,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以前只是个小女娃,现在是个粉雕玉琢的大姑娘了,虽然大夫眼中无男女,但是某几个穴位还是——」他边说边朝魏兰舟眨眨眼。

  当师父的要替徒弟制造机会,谋点福利啊,他这一把脉,就发现楚心恬还是个闺女,这不合理,魏兰舟这好色徒弟怎么可能忍那么久没下手?

  魏兰舟怎会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中间发生的事那么多,他想吃了她,可没那么简单。

  「好了,准备下针。」药王催了催,护国寺还有一大堆病人等待看呢。

  于是,魏兰舟、楚心恬及药王移身至楚心恬的房间,床榻前刻意搬来一座大型屏风,药王在屏风外指导,魏兰舟在床前替楚心恬下针,但看着她赤裸的躺在床上,一脸尴尬,他心里暗暗叫苦,真不知道师父是在帮他,还是害他?

  「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丫头,你得忍忍。」药王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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