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身,赵媛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他,「晴哥哥,我们走吧!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闻言,高天晴一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我还不成气候呢。」
「你不是也攒了一些钱吗?」她急切地道:「我身上也有几百两,够我们在异地做点小生意,过上安生日子了。」
「媛媛……」高天晴眼底夹着复杂的情绪,「不行呀,现在我……」
「晴哥哥,你不想跟我过上寻常夫妻的生活吗?你不想跟我生几个娃儿,然后……」她噙着泪道:「你知道被困在霍府的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吗?我快不能活了,我……」
「媛媛……」高天晴心疼又内疚的将她揽进怀中,安抚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他不是不爱她,只是他如今深受霍晓涛器重,正朝着发达之路迈进啊!
他虽是赵家远亲,但出身低微,总让人瞧不起。苦熬了这些年,总算是出了头,给自己的祖宗争了脸,如今要他抛下这一切,他……他真的很挣扎。
赵媛推开他,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她知道他一直想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如今深受霍晓涛器重及信任的他,断不会在此时舍弃他汲汲营营所求得的一切,在他心中,前程似锦远远重要过儿女情长。
她抹去眼泪,起身着衣,直到她走出厢房,高天晴都没有开口留她或是改变主意。
走至外面的小厅,周嬷嬷已在那候着她,她递给一杯水跟两颗避子药丸过去,她接过,毫不犹豫的服下。
第十章 撞破赵媛的私情(2)
小福生病了,子琮吵着要春恩带他来探望小福,于是他们便来到城北。
探完病正准备打道回府,然而春恩一行人才走出小福家的巷口,就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自另一条巷子里出来。
「那是赵媛跟周嬷嬷?」
不知为何,春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让赵媛跟周嬷嬷发现。
「春姨娘,」小苿微微瞪大眼睛,「那不是……」
春恩示意要她闭上嘴巴,然后静候着赵媛跟周嬷嬷走远。
「姨娘,怎么不走呀?」没耐心的子琮摇了摇她的手,疑惑地问着。
她摸摸子琮的脸,笑道:「子琮乖,这就走了。」说着,她拉住子琮的手走出巷子。
行至方才赵媛跟周嬷嬷走出来的那条暗巷,春恩往巷里头望去,只见幽幽暗暗的巷子里挂着一只红灯笼,灯笼上写了个「茶」字。
这时,有个男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他们主婢三人,刻意地压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加快脚步离去。
春恩正疑惑着,小茉已悄悄地拉了她的袖子,一脸神秘的样子。
「她怎会跑到城北来喝茶?」她刻意不在子琮面前提及赵媛的名字,生怕孩子不知轻重,要是回府对谁说了什么,那可就不妙了。
「春姨娘,那不是小茶馆。」小苿说。
「不然呢?」瞧着小茉那表情跟眼神,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正当的地方。
小茉瞥了子琮一眼,脸上彷佛写着「不能让小孩子听到」。
春恩指着自己的耳朵,提示小茉附耳道来。
小茉靠近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春恩神情骤变,「你是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茉,「你确定吗?」
小茉用力地点点头,「非常确定。」
春恩神情凝肃,回想赵媛几番对她说着那些嘲讽暗示的话语,足以证明赵媛一直都知道她跟霍碧山的事。
赵媛与她向来不睦,为何没在府里大肆宣传她跟霍碧山的丑事?
初时她以为赵媛被下了封口令,抑或是基于情谊,不想伤害苏翠堤,如今倒是真相大白,原来赵媛不敢拆穿她,全是因为赵媛自己也不忠于夫,与人私通。
天啊,霍晓涛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他,多伤人。
她是吃不饱,但也没真的饿着。
突然,霍晓涛曾经对她说的这句话窜进她脑海里,当时她没弄懂他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赵媛出墙之事。
「春姨娘,这事要告诉大爷吗?」小茉问。
她双眼直视着小茉,语气坚定地道:「小茉,我们只是来探病,你什么都没看见。」
小茉愣住,「春姨娘是说……」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唯你是问。」她态度难得强硬。
小茉虽不解主子为何为赵媛保守秘密,但因为是主子的叮嘱,她也只能照办,「是的,春姨娘。」
「我们回府吧。」春恩说着,牵起子琮的手便迈出步子。
无意间发现赵媛的秘密,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心情反倒沉重了起来。
她没有因为发现赵媛的秘密而瞧不起她,不是因为贺春恩也犯了不忠不贞之罪,而是同为女人,她真心地同情怜悯着赵媛。
一个青春正盛的女子不受丈夫顾惜疼爱,虽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身心灵却是空虚寂寞,一朵合该绽放的花朵却没有雨露滋养,那是多么悲惨的事……
想着,她忍不住叹了口长长的气。
是夜,霍晓涛府外的秘密小宅子里,周韶安正向他报告着赵媛与高天晴幽会之事。
周韶安是个跑街,也是霍晓涛在城里布下的眼线,他成天在城里来来去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也打听各种小道消息。
霍晓涛听周韶安说起赵媛跟高天晴之事,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往后,他们的事不必跟我禀报了。」
周韶安微顿,「霍爷,您的意思是……」
「由她去吧。」他瞥了周韶安一眼,淡淡地道:「一年只能跟心爱的男人见上三五次面,也够空虚的了。」
周韶安暗忖,须臾道:「是,我明白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霍晓涛。
「上次霍爷让我把那包药拿去给方大夫察看,可刚好他去了北方,前两日才回来,这是他交给我的,请霍爷过目。」
方大夫是一名医术高明却性情古怪的游医,他游历各地悬壶济世,霍晓涛这破身子能变成今日身强体壮的样子,除了自己运动锻炼,最大的原因就是长期服用方大夫开的方子调理而成。
之前他私下叫来厨房的林叔查问,才知道他炖给春恩的药膳,所用药材都是苏翠堤拿给他的。
林叔说,苏翠堤担心长期用眼,导致眼疾,于是寻了方子养护双目,并要他也一并为春恩准备。
因为苏翠堤自己也有食用,霍晓涛稍稍放心,但为防万一,他还是让周韶安将药材包交给方大去查验仔细。
可打开方大夫亲手写下的纸条一看,他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面上甚至带了愤怒。
方大夫纸条上写道,那药材包里除了明目提神的药材之外,还有与明目毫不相干、属性极寒的药物,而且过量。
这些极寒药材会使人血气不足,若是妇人服用过量,甚至会导至宫寒而不孕。
春恩贫血那么严重,是因为她一直服用这些放了药物的汤品?
宫寒不孕?苏翠堤意图使春恩无法生育吗?可这么一来,也服用这些汤品的她不是也……
苏翠堤不知情吗?若不知情,那么药方从何得来?春恩将她视如姊妹,她怎么能对春恩下如此重手?
「难道是……」倏地,他想起贺春恩毒杀霍晓涛的药物,是从崔姨娘手上取得的事。
崔姨娘是苏翠堤的婆母,苏翠堤对她毫无戒心,崔姨娘若经由苏翠堤之手对春恩用药,春恩根本毫无防备。
好个崔姨娘,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歹毒!
在药材包里放置入过量的寒性药材并不成罪,就算被揭穿了,以误用为由便可脱身,可若长期服用,却会使女子宫寒血虚,不易受孕。
想来是因为看见才华横溢的春恩锋头已盖过霍碧山,若又子息盈满,霍腾溪必定更加器重大房。
崔姨娘身为女子,却不乐见女子出锋头,真是可悲又可笑,「还有别的事吗?」他按捺住胸口狂窜的怒焰,沉声问道。
「还有一件事。」见霍晓涛神情似乎不悦,周韶安有点犹豫地道:「我是无意间听见的,没什么特别重要,但又觉得有那么点不寻常……」
霍晓涛撇过头,望了他一眼,「什么事?」
「是这样的。」周韶安立刻禀报他无意间听见之事,「昨儿在城西的富来酒肆,我身后的位置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名叫梁发,是个热衷驯狗的地痞,酒过三巡,他提到去年中秋是事……」
霍晓涛觑着他,眼底写着一个「说」字。
「这梁发说去年中秋,他收了钱,带着他驯养的十几条大狗窜入秦月园,破坏霍府的赏月宴,不知这事……」
他话未说完,霍晓涛目露精芒,「是真?」
「他说得煞有其事,不像有假,去年中秋霍府的赏月宴确实移师秦月园,不是吗?」
听着,霍晓涛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起来,有人付钱收买梁发,让其纵犬窜入秦月园破坏霍府的赏月宴?那是谁付的钱,目的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