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魏秀儿欣喜若狂,一溜奉承的话像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让云南郡主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
凤阳皇室女子甚少,除了德馨长公主外,就只有太后娘家洪家的独生女。
她一出生就被封为云南郡主,十分得太后宠爱,只要是南宫馨有的东西,她定也有一份,更别提她的话在太后面前极具分量,只要在太后面前撒个娇,替某人美言几句,那人肯定升官发财,这也是为何她的身旁围绕着一堆女子的缘故。
就在众人讨论的同时,辰时已到,南宫馨率先出现在赛马场。
“来了来了,是德馨长公主!”
一位身穿艳红骑装的女子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匹上,殷红长靴轻踢马腹,风驰电掣的从远处奔驰而来。
今日的南宫馨不仅穿着一身火红,就连脸上都画了个极为精致的胭脂妆,额中绘了朵栩栩如生的火莲花,唇上点了如血樱般鲜红的色泽,整个人如同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令人惊艳不已。
众人尚未从这美景回过神,周遭便又传来一道嗓音——
“快看!沐神医也到了!”这一嗓子立马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一看,众人倏地眼睛一亮。
相较于南宫馨的华丽登场,沐依儿显得平淡许多,正与锦修缓步走来。
沐依儿不似寻常姑娘喜爱穿鲜艳的衣裳,打从她开始炮制药材后,那些好看的衣裙全让她给收了起来,换成了一些耐脏的衣物,那些衣物颜色单调,大多是深蓝色、深紫色这种年妇人才会穿的颜色,这样的装扮随着她在凤阳国医治瘟疫,已成了她的招牌,可此时的她却一反以往的打扮,破天荒的穿着一身洁白的裙装。
那垂坠而下的雪白裙裾上用着银白的绣线绣了一只只姿态迥然不同的蝶,随着风儿轻吹,蝶儿彷佛在飞舞着,好不漂亮。
这身改良过的裙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展现饱满的胸与纤细如柳的小蛮腰,那头总是盘起的青丝此时只用丝带简单的束起,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灵动迷人。
她身旁的锦修似乎是配合着她,也穿着一身银白,衣袍上一样用银丝线绣着云纹,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两人相偕走来,就似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一望便再也挪不开眼,直到一声尖喊才令众人回过神。
“瞧瞧!我的沐神医怎么会穿着裙装来?这是打算直接认输了?”说话的是云南郡主,她眼中满是妒意,直直瞪着美若天仙的沐依儿。
她一嚷嚷,众人这才发现问题,顿时低语了起来。
南宫馨也挑起了眉,“沐依儿,你当真要认输?”
在她想来,沐依儿应当是不想出糗,这才会以这身打扮前来。
闻言,沐依儿露出了一抹笑,这一笑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谁说我要认输?又是谁说穿裙装不能骑马?”
她可是自小便穿着裙装骑马,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再度引起众人的讨论。
南宫馨轻笑出声,“成!既然你执意出糗,本公主便成全你。开始吧!”话落,她拧起了眉,又道:“你的马呢?”
这女人不会连马都没挑吧?
“连马都没有,还比什么比,笑死人了……”云南郡主又一次嗤笑。
锦修眯起狭长的俊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仅一眼就让云南郡主止住了笑,她背脊发凉,低下头不再说话。
锦修见呱噪的人闭上了嘴,这才打了个呼哨,不一会儿,众人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所到之处扬起漫天沙尘。
直至沙尘近了,众人才看清马儿的身影。
那是一匹通体乌黑、毛发亮泽的黑马,身躯结实粗壮,体型修长高大,长毛厚密,那硕大的双眼中写着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睥睨着现场的所有人,一出场便气势十足。
在场之人,除了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之外,大部分都是爱马之人,因此时常来赛马场,对眼前那高大的马匹可是眼熟得很,它一现身便有眼尖之人大喊出声——
“这不是锦公子前几日驯服的野马王——墨深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沐神医该不会是要骑墨深出赛?”
“这怎么可能,墨深可是整个凤阳国的驯马师都无法驯服的马儿,沐神医一个赖弱的姑娘怎么有办法骑着它比赛?”
“可不是,应当是锦公子自个儿要骑的,可能是不放心沐神医,要尾随在后好随时救援。沐神医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他怎可能真的放任她不管不顾。”
这猜测让众人恍然大悟,正想说句有道理,却见沐依儿突然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往墨深探去。
她这举动引起一阵抽气声,有人甚至闭上了眼,不忍看接下来的情况。
可下一瞬出现了让众人惊掉眼珠子的一幕,就见那本来高傲万分的墨深竟主动往沐依儿伸去的手磨蹭,那动作、那眼神之亲昵,让众人险些以为眼前的马儿不是那踢飞近百来名驯马师的墨深。
“这……”众人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人真烦!”锦修不悦的对着沐依儿道:“都怪你,生得这么美,走到哪都让人无法安心!”
打他家依依一现身,那些人便像苍绳一般一双眼睛直黏在她身上,现下又大呼小叫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见他一脸醋意,沐依儿实在无言,“这衣裳是你给我准备的好吗……”
她生得美?站在他这个比女子还要倾国倾城的家伙身旁,有哪个女子敢说自个儿美的?还有,是谁在她耳边唠叨着,说马技也就罢了,她想输都难,可穿着就差得远了,为了要闪瞎那些看不起她的贵女们的眼睛,愣是把她平时穿的衣裳收起,拿出这套一碰就脏的白色衣裙让她换上?
现在这般嫌弃她对还不对?
她这话一出,锦修俊颜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声说:“我不管,你赶紧比一比把人给打发了,要不我怕我忍不住戳瞎这些苍蝇的眼睛。”
他后悔了成不成?他突然觉得成日穿着深色衣裳的沐依儿没什么不好的,最好就只有他一个人懂得欣赏。
不远处的南宫馨听见两人的对话,再看向墨深对沐依儿的亲昵态度,气得紧咬银牙,马鞭一挥,娇斥,“沐依儿!你确定要骑着墨深和我比试?”
南宫馨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明明没她美、没她有权势,偏偏抢走她心仪男人的心,就连她看中的马儿也抢了去,沐依儿压根是上天派来打击她的,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有何不可?”沐依儿挑眉回道,接着轻拍马背。
原本站得挺直的墨深竟屈下了前腿,呈半蹲一般的姿势,将她给驮上马背。
如此充满灵性的一幕再次引起众人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沐依儿竟然真的打算骑着墨深比试,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匹老是用鼻孔看人、比他们这些达官贵族都要高傲的墨深竟然还愿意?
“你想怎么比?”沐依儿侧坐上马背,手持缰绳问南宫馨。
南宫馨一见她拉着缰绳的手势,便知沐依儿并非她所以为的不懂马术,美脾眯了眯,道:“我们比骑射。”
别怪她没事先告知沐依儿比试的项目,是她自个儿没问,怨不得人。
沐依儿会骑术又如何,她可不信沐衣儿那双细得像树枝般的胳膊能拉得动弓弦。
南宫馨对锦修可是势在必得,压根不在乎以势欺人,只要能赢便行。
只是她没料到,沐依儿竟眼也不眨的应了。
“成,那就开始吧!”
锦修见两人达成协议,便道:“你们的比试便由我判决,如何?”
南宫馨对两人如此平静的态度感到气恼,却还是压下脾气,“没问题,我相信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锦大哥就是想袒护也难。”
她这是在警告锦修别想耍赖。
对于她的警告,锦修压根不理,直到两人都背上箭筒、拿上弓,才扬声喊,“比试开始!”
第十一章 出尔反尔受惩罚(1)
南宫馨输了!她看着眼前全中红心的白色箭翎,再看仅中七个靶心的红色箭翎,那妆点得十分美艳的脸蛋非常难看。
红色箭翎是她射出的,白色的则是沐依儿的。
她以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柔弱不堪的沐依儿,竟全程侧坐在马背上,那稳定性和控马的技巧远远比她高超,最难堪的是,沐衣儿连箭术都比她强,在她射出第三箭时,沐依儿已把十支箭射完,且支支命中靶心。
这要多么高超的骑术才能在那样的姿势、那么快的速度下射出箭矢?
南宫馨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沐依儿不论是骑术抑或是箭术都比她还要厉害,这一场比试她输得很彻底。
“承让了。”沐依儿熟练的跃下马背,拍了拍墨深那覆着丰厚毛发的颈子,又道:“希望公主说到做到。”
“哼!”闻言,南宫馨俏脸更加难看,不甘的甩掉手上的那把弓,冷哼一声后便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