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景王府,你要时时刻刻跟着娘,不要随意四处走动,知道吗?”
闻言,陈瑾曦觉得好笑,“娘,我们又不是待会儿就要去景王府。”
“娘是担心那日事多,忘了交代你。”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在人家府上四处乱跑?”
方氏反应过来的一笑,“娘都忘了你长大了。”
“以前我去人家府上会四处乱跑吗?”
“你很乖,只是见到有趣的事物就什么都忘了,一个不小心就迷路。”
“是吗?”陈瑾曦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没错,她这个人确实很容易对感兴趣的事物浑然忘我,然后就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了,“好辣,这几日别再往外跑,好好准备赴景王府的赏花会。”
赏花就赏花,干啥要好好准备?陈瑾曦终究没有提出质疑,乖乖的点头应了,免得母亲一直唠叨,总让她觉得自个儿不是赴赏花会,二十鸿门宴。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景王府赏花会的日子。
前则往景王府的路上,方氏再三叮咛陈瑾曦不可随意走动,陈瑾曦刚开始还很认真的点头应下,到后来她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娘怎么老当我是孩子?我又不是不知轻重,怎么会在人家的府上胡闹?那可是景王府,我再随意也不想惹上麻烦。”陈瑾曦的目光带着打探,不是她多想,而是娘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谁教你平日没有规矩,娘才会担心。”方氏的解释合情合理。
“我是不喜欢规矩,但也知道有许多事不是我喜欢与否就能做或不做的,而是世情如此。”她这个人其实很讲究游戏规则的,这是活命的根本。
方氏终于停止喋喋不休,此时马车也到了景王府。
虽然受邀的客人很多,但景王府的奴才训练有素,骑马和坐马车分成两边鱼贯而入,不过速度免不了慢下来,陈瑾曦藉此机会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可是一会儿就放下了,除了吵闹,什么也瞧不出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踩在景王府的土地上,陈瑾曦的心情截然不同,什么吵闹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有一幕又一幕熟悉的画面。
“娘,我来过景王府?”
怔愣了下,方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道:“定国公府不是第一次接到景王府的帖子,你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景王府。”
既然如此,先前娘为何没说呢?
陈瑾曦觉得这个景王府应该藏了什么事,而这事与她有关,娘深怕她有压力,索性避口不提……慢着,莫非她噩梦中的场景就是景王府?若真是如此,噩梦中的姑娘岂不是景王府的丫鬟?
念头一转,陈瑾曦不由得绷紧神经,重回旧地,这也许是能解开她噩梦的机会,但也许是个危险,对方说不定会藉此对她出手,若他们这一房受邀目的在此,今日她可真是凶多吉少。
陈瑾曦觉得自己最好识相一点,接下来当一支花瓶,将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不要好奇的东张西望,保证可以安全离开这里,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又盼着能藉着今日这样的机会查点什么……这真是左右为难。
陈瑾曦的心思翻来覆去,直到与梦中相同的肥猫在眼前闪过,她不想理会,它却又闪了过来,她两只脚再也不受控制的跟上去。
肥猫的动作飞快,明显在带路,陈瑾曦觉得自个儿应该停下脚步,可是她仿佛在走进时光隧道,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见隐藏在梦中的秘密,真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神秘面纱即将揭开的前一刻,有人一把拉住她,将她扯进旁边草丛,接着左转右的转进了一个假山里面。
怔了一会儿,陈瑾曦终于反应过来的张开嘴巴,只是尖叫还没出口,对方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我。”周云泽的声音响起。
陈瑾曦已经提到半空中的心脏瞬间归位,粗鲁的推开他的手,她转身瞪人,“你干啥吓人?”
“我不吓你,这会儿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周云泽的口气相当不悦,若非瞥见那个刺青男子,一路追了过来,他也不可能发现她傻傻将自个儿陷入险境,顺利救了她。
“我……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的行为确实不妥,还是别强行为自个儿辩解。
“我今日受邀,见到一个也有刺青的男子,就跟过来瞧瞧。”这要感谢他己经惦记上景王府了,要不赏花会的帖子他往往转身就抛到脑后。
闻言,陈瑾曦的推测等于得到应证,“这里果然有个刺青男子。”
周云泽微微挑起眉,“你的噩梦发生在景王府?”
“眼前的景色与梦境一样,尤其是那只毛白如雪的肥猫。”
“什么毛白如雪的肥猫?”
“若不是见到跟梦中一样的肥猫,我也不会一路跟来这儿。”
周云泽目光一沉,“有人刻意将你引来这儿。”
“我想也是。”
“明知有危险,还不知死活的跟上去,是吗?”
“我想解开那个噩梦。”
“你解开了吗?”
“……我还来不及解开。”陈瑾曦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若不是我出现得及时,你不但解不开,还会赔上一条小命。”周云泽越说越生气,想起来就害怕。
“我知道错了,一时没忍住嘛。”陈瑾曦很识相的认错。
今日之举确实太莽撞了,若非他相助,真的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后名声还不好,景王府肯定会想法子将责任推到她头上,父母和两位兄长都会因她受累。
“我先送你离开。”
“不行,我突然消失不见,我娘会……”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伯母,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陈瑾曦怔了一下,“你几时派人通知我娘的?”
“从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有危险。”
这会儿陈瑾曦不敢表示意见了,还是乖乖听他的安排让离开这里。
景王府珍芳阁。
茶香随风而散,珍姨娘跽坐在凉亭的席子上,前面的长几上摆了一盘棋,她左手拿起一颗黑子落下,接着右手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停顿片刻,目光打量着棋盘上的交锋,同时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细细品了,再将茶盏交给丫鬟,左手再度拿起一颗黑子落下……如此一遍又一遍,看起来很自得其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名青衣丫鬟急步而来,她喊了一声主子,便在珍姨娘对面的席子跪下。
半晌,珍姨娘冷冷抬起头看着青衣丫鬟,“没有将人引进奇珍园?”
“是,半途不见踪影。”
“怎么可能半途不见踪影?胖妞很机灵,叫它将人引过去,它就会将人引过去。”
“奴婢也不清楚,迟迟见不到胖妞将人引到奇珍园,奴婢只好回去寻人,不但见不到陈六姑娘,就连胖妞也不见了。”
珍姨娘转头看着煮茶水的粉衣丫鬟,“你去瞧瞧胖妞回来了吗?”
“是。”粉衣丫鬟起身退出亭子。
“陈六姑娘可有回到百花园?”
青衣丫鬟摇了摇头,“奴婢派人悄悄去百花园寻人,可是陈六姑娘并未回去。”
“没有去奇珍园,也没有回百花园,必定有人半路将她带走了。”
“奴婢并未听见府里遭贼。”
珍姨娘神情转为凝重,若想不惊动府里的侍卫将人带走,此人势必很熟悉府里侍卫编排,要不就是很清楚景王府的布局,知道何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主子,要不要奴婢暗中查探今日有谁先行离开?”
略一思忖,珍姨娘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说不定对方正等着我们曝露。”
“可是若不查清楚,我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分。”
“这次我们利用王妃的丫鬟将胖妞放出去,对方想查清楚今日的事,最后只会査到王妃身上,若我们在此时露出一点点尾巴,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此时粉衣丫鬟急匆匆的走回来,挨着青衣丫鬟跪了下来,“主子,胖妞落水了。”
珍姨娘的脸色一变,“胖妞怎么可能落水?只要不出景王府,它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回自个儿的窝。”
“奴婢迟迟不见胖妞,便出去寻胖纽,走到荷花池边就听见有人喊着胖纽落水了,待婆子下去将胖妞捞上来,发现胖妞早就晕过去了。”
珍姨娘眼中闪过一抹锐利,“这是要淹死胖妞。”
“是,还好婆子发现得快,要不胖妞可能已经淹死了。”
“此人是个狠的,这是给我们的警告。”
青衣丫鬟微微一颤,“虽然是王妃的丫鬟将胖妞放出来,可胖妞是主子的宠物,对方会不会对主子起疑心?”
“我们不要沉不住气闹出动静,府里再多的纷纷扰扰也扯不上珍芳阁。”她一个妾室,在这样的日子又不不能出现在人前,府里吵翻天也与她无关。
青衣丫鬟很决就想明白了,应道:“这几日奴婢会约束院子的丫鬟、婆子,不准上其他院子闲磕牙,免得教人把脏水往我们院子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