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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鬼先生耸耸肩。对于女人他确实不懂,幸好他娶的女人独立而坚强,没有自己在身边,也能把日子过好。

  “是。”他对自己也对瑢瑢有信心。

  “好吧,女人我不懂,来谈谈我懂的吧,你杀人的方式不对。”

  “哪里不对?”季珩正得意着,太子只是请他作谋士,没想到双腿恢复的他,有一身好功夫,能身先士卒,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挣功劳。

  “在战场上杀敌,与你颜师父教的道理不同,不需要那些漂亮招式,只需要一刀将敌人毙命。”

  “有差别吗?总之,与我对战的人都死了。”

  “有差别,你这样会耗费太多体力,如果一刀解决一人,你不但可以杀死与自己相对的敌人,还可以保全更多同袍弟兄……”

  手一伸,鬼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大刀,开始为季珩讲解对敌招式,招式不好看,但每刀落下的方向都对准敌人的死穴,他的招式看得季珩心惊,第一次了解,原来杀人……可以是这个样子?

  他不由自主起身,拿起刀子随鬼先生比划。

  着男装的颜芷薇进入营帐,看见她,季珩迅速收手。

  他很头痛,不知道这丫头竟然悄悄地跟过来,千里迢迢又正值战事紧急之际,他没有心思和多余人力将她送回京城,只好默认她女扮男装留下来。

  “珩哥哥,你在练武功啊。”

  “嗯。”

  “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她把一只烤鸡送上,那是她使了银子让火头军给烤的,腾腾,可香着呢。

  “你不必老替我加菜。”

  “那是我一份心意嘛,既然不能帮珩哥哥上场杀敌,至少要把你的身子给照顾好啊!”她笑眼眯眯地靠近季珩。

  鬼先生扬眉,在他耳边轻飘飘丢下一句,“桃花满树开呐。”

  瞬间,消失不见。

  “芷薇……”

  季珩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上前勾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知道珩哥哥想说什么,可珩哥哥知道吗?身为女子,许多事都不由自主,难得我能离开京城,见见我没见识过的天地,过上我没过过的日子,我这一生,能够幸福自在的日子,恐怕也只有这一段了,待我返京……”

  话没说完,她长叹气,“珩哥哥,你别叨唸我了,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保证不让自己涉险,行不?”

  见她这般掏心掏肺地说,季珩无法坚持,从小到大,哪次他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见季珩不语,颜芷薇满意地笑弯双眉。

  她真的相信,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真的相信自己能焐热珩哥哥的心,让自己在他心底比瑢瑢更重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贤王妃闹那一出,瑢瑢无法顺利搬出王府,当然,如果不是发现自己可能怀孕,她也不必急着离开王府。

  第十一章 原来都是她(2)

  那天贤王查出王妃与瑢瑢争执的内容,相敬如宾的夫妻,第一次吵架。

  贤王怨王妃多事,贤王妃怒道:“我只希望芷薇幸福。”

  贤王问:“所以季珩的幸福不重要?瑢瑢的幸福不重要?幸福是两厢情愿的事,不是谁给、谁就要受的事。”

  他指的是季珩、瑢瑢和芷薇,可贤王妃却想起自己、王爷和淑妃。

  终于,她憋了几十年的话脱口而出,“既然如此,皇帝赐婚,你为什么要接受?既然你们已经注定不幸,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幸福的空壳?”

  几句话问傻了贤王,也问出他的罪恶感。

  他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她所有女人想要的,没想到她认为那只是空壳。

  从成亲至今的第一次争吵,让贤王第一次反省自己对王妃的不公平。

  贤王反问:“所以你想制造季珩和瑢瑢的不幸,再给芷薇一个幸福空壳?”

  这话也把贤王妃问傻了,本以为自己没做错的她,怀疑起自己的作法,她回想与瑢瑢的对话,看着瑢瑢之后做的每件事,方才明白,那是个和自己一样骄傲的女子,从此对瑢瑢改观,并且对她的孩子疼爱有加,这是后话。

  另一边,在文老板的帮忙下,瑢瑢用季珩留下来的银子赁一处三进宅子,买回两房下人,签定死契。

  她还回木犀村买下百畝地,建暖房、雇人种花,并让他们在花季时每日将采摘的鲜花送进城里。

  瑢瑢开始有规模地每日生产固定数量的胭脂花粉,和各种护肤霜。

  当然她没有忘记对贤王的承诺,一日三餐加点心、飮品,她不断变着法子让贤王吃得尽兴,她还把做的菜一道道记录下来,之后甚至整理出十五本食谱卖给酒楼,替自己挣回不少银子。

  她买回来的两房下人,一房姓夏,是一对三、四十几岁的夫妇,带着两儿两女,孩子的年纪从十八岁到十岁之间,买下这家人花比较多的钱,他们过去在大户人家里做事,只是主子家道中落,不得不拿他们换钱。

  过去夏家的男人是府中圜丁,瑢瑢便让他和妻子搬回木犀村,管里村里的花田,长子夏成过去跟在主子身边数年,学得几分经营本事。

  瑢瑢悉心观察数月后,提拔他做管事,由他出面联络文老板,带领弟弟妹妹及另一家人制作脂粉。

  另一家人姓韩,较年轻,夫妻不到三十岁,膝下有两个八岁和十岁的女儿,都是本分人,做事勤勉,妻子有一手好厨艺,便成日随着瑢瑢在厨房折腾。

  很快地,她的脂粉厂进入轨道,而文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好,因此瑢瑢这边也忙得热火朝天。

  昨晚下了场大雪,天亮起床,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雪,一呵气,嘴里能吐出白雾,瑢瑢搓搓手心,起身下床。

  她起得快了,头撞上季珩送的那串风铃,风铃相撞,激出好听的声音。

  现在……南方还不会很冷吧,听说战事已经开打,前两场打得不顺利,却没有折损太多士兵,而第一场胜仗竟就夺下梁国两座城池。

  事情是从贤王嘴里听来的,当然爷的信里也提过,他让她别担心,前两场败仗本就在预估范围内。

  陆陆续续,季珩已经送来三封书信。

  信里写着边关风光、梁国民情,也与她说起战略情势,连他身子大好,已经健步如飞都提了,独独没提到顔芷薇随军出征一事。

  是因为他认定本该如此,她一定会接受安排吗?还是认为主人家的事,不需要对一个下人提及?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聪明,早早把卖身契拿到手,从此还她自由身,再不必受制于人。

  “姑娘,王府来人了。”夏萱敲开她的房门。

  “好,我马上出去。”梳洗过,披上披风,瑢瑢快步往外走。

  许是因为太忙,许是因为心里存着事儿,虽然肚子里的孩子乖巧得很,她仍然瘦得厉害,因此身形仍然纤细,看不出肚子。

  她匆匆拿了信封,将昨天算好的五百两银票封进去,那是给贤王的五成利润。

  文老板能耐,生意越做越好,这个月就让她赚进一千多两,再这样下去,瑢瑢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在短短几年内晋升京城最富裕的女子行列。

  来的是贤王的贴身侍卫阿墨,几次接触后,瑢瑢发现他不难相处,只是一张脸绷得厉害,让人望之生畏。

  “瑢瑢姑娘,王爷让我来传话,明儿个家里有贵客,你能不能进府做菜?”

  她原来承诺的是负责王爷个人的三餐,但为了能顺利搬出王府,什么不平等条约她都签了,这会儿她只有点头应是的分。

  见她点头,阿墨从怀里掏出纸条,“这是王爷想吃的菜。”

  瑢瑢飞快看过一遍后,说:“知道了,等等我,我进去把食材给拟好,交给府中采买就行。”

  “好。”一句好后,阿墨像门神似的立在门边,让人不敢造次。

  瑢瑢飞快进屋,将食材拟好,连同银票一起交给阿墨,她把人送到大门口,客气地问了问王爷和王妃的近况。

  阿墨的回答相当简单,除了好还是好,不过他蚌壳似的嘴巴竟被她敲出一句话,“再过一个月后,姑娘可以不必这样忙了。”

  “为什么?”

  “王爷要代替皇上到梁地出巡。”

  季珩寻到牧仁,消息传回京城,贤王迫不及待整理行装,再加上皇帝一句——

  “你去,去帮朕给淑妃狠狠出一口气!”

  此话一出,就算有再大的不乐意也成了乐意。

  通常男人只会为难男人,可那天贤王竟然咬牙切齿说:“我要看看,把刘氏教出一副蛇蠍心肠的皇后长什么模样?”

  默默地,阿墨在心底为那位皇后默哀数息。听说当年嫁到大燕的公主只是个小庶女,要不,怎能一转头就成了弃子?说起来从头到尾都不关那梁国皇后什么事啊。

  瑢瑢闻言,忍不住扬起笑眉,真好。

  回屋,瑢瑢发现田雷、田露在里头,微诧。

  “田叔、田姨,你们怎么来了?”她一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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