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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哈哈哈,薄敬言,你还是帮我找到花罗了。”阎王大笑。

  他拧紧双眉,冷冷地说:“花罗女帝早已消失,地府一切都归你所有,阎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找我们夫妻麻烦?”

  “我不满意啊,非常不满意,你的存在就是个麻烦。”阎王阴险地说。

  “我?看来,你的确是针对我而来。”他眯起长眼。

  “是的,就是你,你绝对必须消失。”

  缈生突然向前一步,昂起秀丽的脸,尖锐问道:“为什么敬言必须消失?如果放任我不死,诅咒不灭,薄家自会衰败,根本不需要你出手。可是,你却紧盯着他不放,非置他于死地不可,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阎王脸色骤变,突然一撒手,一条黑链窜出,直甩向缈生。

  薄敬言将她拉开,结了个手印,以法气将黑链挡开。

  缈生无畏地再说:“我说中了是吗?敬言的魂体有法咒保护,你伤不了、灭不掉,只能想尽办法让他与我一起转生。你想要的,无非是利用我来除掉他!但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他的存在,为何如此令你恐惧?”

  “闭嘴!”阎王暴怒地大吼,向她扑来。

  她一伸手,长鞭扬起,直取淘王胸口。

  但阎王身影一晃,瞬间移到她身后,探出阴爪。

  “缈生,小心!”薄敬言急忙护在她背后,可是他元气早已大失,法力不够阻挡阎王,反被阎王一爪扫开,重摔落地。

  “敬言!”缈生骇然转身,正要冲过去,但四周鬼差已同时抛出黑索,将她的四肢牢牢缠住。

  “哈哈哈,你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阎王缓缓来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长发,直接将她拎起。

  “啊……”她被吊在半空,背伤加上头发牵扯,痛得难忍。

  “缈生……”薄敬言扑在地上,着急万分。

  阎王拿出判官笔,抵住缈生的胸前,得意地笑道:“嘿嘿,薄敬言,这么长久以来,我就在等这一刻,现在你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我手里,只要我轻轻一刺——”

  “住手!”他怒喊。

  “真的要我留她一口气吗?她灭了,诅咒就消除了,对薄家而言是好事啊!”阎王贼笑。

  他脸色沉怒,心中早已做好决定,就算要赔上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这样吧,我给你一条明路,只要你自刎,我就放了她,还有她腹中的胎儿。”阎王提出了恶毒的建议。

  他并不意外听到这番话,阎王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他的命。

  这个局,阎王佈了很长很久,目的就只是要消灭他。

  “不……敬言……别中他……的计……”缈生痛苦地挤出声音。

  “我终于懂了,阎王,你除不掉我,是因为这个让我神魂不灭的法咒,只有我自己能解。”他嘴角一扬,笑了。

  “对,你对自己下的咒,只有你自刎,才能破解,所以,你就别挣扎了,薄家这一脉单传,就等你用一命换一命。”阎王催促着。

  “但是,我认为,就算我自刎,你还是不会饶过缈生和孩子。”

  “唉呀,真是麻烦,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乖乖听话呢?既然这样,那我就将你们全部都灭掉,省得碍眼。”阎王不耐地一挥手,众鬼差便像蜂群般一起中向薄敬言。

  他猛吸一口气,撑起残存的最后法力抵挡这群虽大冲击,但寡不敌众,他的法力很快便耗尽,顿时,鬼差们一个个钻进他的生魂,几乎将他的意识冲垮。

  “啊……”他痛唿着,只觉得自己的魂体有个破洞,愈来愈大。

  “敬言!”缈生奋力挣扎疾唿。

  “哈哈哈,现在,轮到我上场了。”阎王大笑,身影刷地一下子附进了薄敬言的魂体。

  “唔……”薄敬言只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可怕阴气不断挤进他体内,而意识愈来愈模蝴。

  “不!敬言,敬言!”渺生不断地大喊。

  一切渐渐变得迟缓而遥远,他听不清,看不明,眼前一片交错溷乱的身影,他彷佛是薄令羽,又是薄少君,同时,他也是薄敬言……

  几千年的轮迥转世,那些生死衰愁,那些羁绊束缚,那些愤怒痛苦,所有的恩怨情仇一层层地裹了上来,又沉又重,宿命的重量,是一团团黑雾,压得他无法喘息,难以动弹。

  恍惚间,他手里似乎握住了一把利器,而有股力量操纵着他,慢慢高举手,将手里的利器,直接刺向他自己的心脏——

  “不!不可以!不要——!”

  缈生发出了刺耳的惊声尖叫,而就在一刻,她话声戛止,眼露红光,薄敬言的动作也瞬间停住。

  所有妖鬼们,包括阎王,都清楚地听见了一个强有力的心跳声。

  “怦登!怦登!怦登!”

  这心跳声每响一次,众鬼差们就惊跳一下,那是一种充满了能量的声音,而这声音,就来自渺生的腹部,来自那个胎儿。

  “怦登!怦登!”心跳节奏愈来愈大声,如战鼓般,震得妖鬼捂耳跪地。

  阎王原本附在薄敬言的魂体内,被这心跳声震得头晕目眩,从薄敬言魂体中跌了出来。

  他既惊又怒,厉吼:“这是什么该死的声音,吵死了!”

  此时,缈生如同换了个人,她神色沉静,双手轻轻一挥,那些抓住她的鬼差们全都被扫得东倒西歪。

  阎王瞪着她,只见她眼里浮现着从未见过的金红色光芒。

  那是……冥府王者才有的眼瞳!

  他骇异地膛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气数已尽,不可能再成为阎王的……绝不可能!”

  渺生没有回答,表情似笑非笑,既像她,又不像她。

  阎王心下惊骇,眼尾瞥向身后虚弱的薄敬言,二话不说,打算再次附进他体内,决定不论如何都要先除掉他再说,只要除掉薄敬言,花罗就不再是威胁。

  然而,他才刚移动,渺生竟瞬间挡在他和薄敬言之间,以一道强大力量将他弹开。

  “你……”他狼狈地稳住脚步,骇然于她突然拥有的这股力量。

  渺生没有理会他,缓缓转身,拥住了薄敬言,接着,她的魂体慢慢地融进了薄敬言体内,两个魂体合而为一。

  刹那间,薄敬言的形体迸出一道夺目光芒,闪得妖鬼们尖叫惨唿。

  阎王也被这强光灼得胡子几乎烧焦,急急以法力护身。

  就在他惊慌闪神之时,薄敬言手指轻弹,一道气化为无数利箭,向他疾飞而来。

  阎王仓促间连忙避开,但脸颊和衣袖还是被利箭刺破划伤了好几处。

  他又怒又恼,破口大喊:“薄少君!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

  说着,他纵身飞扑向薄敬言,两人大打出手,强而猛的力道打得周遭尘石飞扬,忘川之水跃如奔浪。

  然而,没多久,阎王愈打愈惊恐,因为他发现薄敬言和花罗合体后的法力不但比之前还强,甚至远远超过他,这让从来不知畏惧是何物的他,开始胆寒起来。

  渐渐地,节节败退的他背脊冒出了冷汗,他终于惊觉,他的对手并不是薄敬言,也不是花罗,而是……那个藏在他们两人之间的……

  胎儿!

  是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他一分神,薄敬言趁势击中他的肩,他手中判官笔掉落,整个人还被向后踢飞。

  “唔……”

  他吃痛闷哼,翻滚一圈,以法力勉强踉跄站住,眼见判官笔在远处,急忙想扑过去捡起。

  但当他的手就要碰到判官笔时,一道若有似无的长鞭味地将判官笔一捲,带回了薄敬言手中。

  他脸色大变,愤怒咆哮:“大胆!判官笔只有阎王才能碰!你一个凡人当能使用?你根本杀不了——!”

  然而他话未说完,原本离他有一丈之遥的薄敬言,已瞬间来到他身前。他只感到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回神,薄敬言已举起判官笔,直直刺入他的身体。

  所有鬼众们都惊呆当场,难以置信。

  四周一片惊恐悚然的寂静,就连阎王自己也发不出声音。

  千堵万防,机关算尽,他最大的恐惧,还是应验了!

  生死簿,注生死,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而那个杀了他的人,竟写着“薄少君”!

  一个在地府的游魂,一个了无生趣的像伙,怎么可能杀得了他?怎么可能?

  他不止一次想改写这荒唐的命运,但每划去一次,他和薄少君的名字便会再次出现。

  这可怕又可恨的预言让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除掉薄少君,就让他转生成人,只要他变成别人就好……

  可是,当他转生之后,生死簿上的那个名字,竟然自动就变成了“薄敬言”!

  这是什么天命?

  不管薄少君变成谁,他都注定要死在这个人手里。

  他不甘心,他非要扭转这一切,然而,费尽心力,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照他所料进行,以为他终将解决心头大患、改变命运的这一刻,万万没想到,预言真的成了真,薄敬言用他的判官笔,用只有阎王才能使用的判官笔,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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