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只跋扈还贪心,觊觎媳妇的嫁妆,要不是他守得快,早被拿得一干二净了。
“嗯!”有父亲挡着真好,两世为人头一回感受到父爱像座山,在你需要它的时候它都在。
“对了,说说你们在护国长公主府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你祖母震怒到要把你打死?”
也许事不大,母亲不过是藉题发挥,想把在他们身上受的憋屈找回来,嚷嚷要打死孙女是发泄她的不满。
黎仲华没往深处想,毕竟女儿才几岁呀!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定是母亲小题大作了。
“不过救了两个人而已。”她轻描淡写。
“唔,救人是好事,爹认为你没错。”果然又是母亲在找事情了,他二房的妻小她没一个看得顺眼。
黎玉笛用眼角瞟了父亲一眼,“我救的人大有来头,他们说是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两位皇家贵人。”
“喔!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啊!什么,你说谁?”他忽然大惊,脸色忽青忽白。
“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可怜的爹,吓坏了吧?
“怎么会是她们,那两个魔君……”惊觉失言,黎仲华把声音压低,“她们出事了?”
恶有恶报呀!他在心里想着。
黎仲华有不少学生吃过这两人的亏,仗着皇家天威任意折辱打骂灵海书院的学生,不把士子当一回事,甚至当下人使唤,因此十天一休沐,有很多学生不回家,宁留在书院读书。
“船翻了,很多人掉进湖里,她们被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也有很多人不想她们获救吧,一脚踩进水里。
在船翻覆的慌乱之中,谁知谁踩了谁,情急之下大家只想活命。
“死了?”他暗暗窃喜了下。
“女儿把她们救了。”时候未到,阎王不收。
“干么把她们救活了……不是,爹是说你哪来的本事,居然能起生回生?”真要命,差点说漏嘴,把心底话说出来,天香公主和凤郡主真是祸害。
“她们只是一时闭过气去而已,并非真正死去,我给她们各自扎针,再让人按压她们的胸口通气,再叫人往嘴里吹气,把喉咙吹通了,气一上来不就醒了。”简单的CPR,但她为了让她爹听明白,她胡诌了些东西。
黎仲华听不懂吹气、通气,被女儿胡说一通的话搞得有点头晕脑胀,他只知道女儿把人救活了,虽然有些多事,但也功德无量,“你向谁学的医术,哪天爹有个病痛就可不用找太医了吧,家有小神医!”他得意不已。
“呸呸呸!哪有人诅咒自己得病,你该说有女儿在,保你一生无病。”二愣子爹,脑子长坏了。
他哈哈大笑,“好,托女儿的福,让爹到老都健壮如牛,给你做牛做马耕福田。”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辛辛苦苦的背医书,药王谷的医书有上千册……”老头子无良,逼她每本书都得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用枯掉的药草来考验她对草药的识别。
“等一下,药王谷?”他有没有听错?
刚认了这爹的黎玉笛小小透点底给他,“我摘草药时不慎滚落药王谷,谷主看我颇有天分,便教了我几天医理。”
听到药王谷,黎仲华看向女儿的眼神全都变了。“不只几天吧!我们家真出了个小神医!”
“嘘!爹,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外人。”装孩子容易吗?她真想大喊,老娘比你大。
“爹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爹不会说出去。”他重重点头,为了女儿的安危,他打死不说。
父女俩相视一笑,无形中又拉近不少距离。
第七章 咱俩凑合凑合(2)
“你怎么来了?”
看到把自个花梨木雕花架子床当自家床铺,任意躺卧的白衣少年,自认为好修养的黎玉笛眉头皱。
这样的情形不只一次,次数多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误把他的宅邸当她的清风斋了。
自从与黎府隔墙而居后,这位皇孙贵胄越来越“随意”,那随处可见的身影叫心眼不大的黎大小姐很想试验“新药”,看是脱层皮好呢,还是生疮长恶疔?
她手上的毒药上百样,缺人试药。
“没有爷的出手,你之前的戏就演不精。”皇甫少杭面不改色的噙着笑,一副“有爷就搞定的神情”。
他指的是敬贤堂牌匾无人移动却无故掉落一事,没他的出手相助哪唬得住一干无知妇孺?把人吓住了才好拿捏,他功不可没。
“大恩不言谢,哪天你病得只剩一口气时,小师妹我免费救你一回,报你今日的维护。”
她背医书还行,可学武功根本是打酱油,只会好看的花架子而已,把恨铁不成钢的疯师叔气得差一点走火入魔,直说她是学武废材。
“呿!一口编贝白牙专吐毒雾,爷这身子壮如猛虎,刀枪不入,病痛不生,再活个几十年也稳如长青树。”这丫头太无情了,酸起人来口下不留德,扎得人浑身痛。
“天下事难免有万一,谁也说不定,瞧你常在火炉边上走,要是一不小心失足了……”
那真是万劫不复。
皇甫少杭是实打实的皇帝党,皇上是他亲舅舅,他不拥护皇上又能拥护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皇上好,护国长公主府才会好,他才能当个打马过街的纨裤小侯爷,逍遥自在横街霸市,上打皇亲,下踹国戚。
可是他以私人情谊让黎玉笛出手救了赵劼后,太子与五皇子对峙的政局悄悄起了变动,虽然没几人注意到微不足道的九皇子,认为他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中立派的还是不自觉有了些小心思。
而且皇甫少杭的父亲皇甫铁行手上的兵权可是相当诱人,心有所图的皇子都想占为己有,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夺权,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不是藉机拉拢便是下绊子欲除之。
身在政局中的小侯爷无法置身事外,他迟早要表态,即使受封为逍遥侯,他背后的势力仍为人所觊觎。
所谓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在皇位争夺的风浪中,他首当其冲,成为那块人人想咬的肥肉。
谁叫他有个护国长公主的娘,以及权势大过天的爹,身为他俩的独生子,皇甫少杭是发光的金疙瘩呀!
“小师妹,你就不能说句好的?我可是刚帮了你,做人不要过河拆桥。”他意有所指,索恩来着。
没他的弹空一射,敬贤堂的牌匾哪会掉下来,有了他的神来一笔,黎府“祖宗”不显灵都不成。
“装神弄鬼。”黎玉笛轻啐,就算没有他的帮助她也能拿下鼠目寸光的后宅女子,要应付她们易如反掌,只是她不屑,觉得侮辱了有高人一等智慧的自己。
他轻笑,目光透着一丝他自个也没发觉的纵容,“不管是人是鬼,你领情便是。”
“不想领情。”她面上一冷,不快地瞪视。
谁家闺女的床被一个大男人占了都会不痛快,皇甫少杭躺得太惬意了,视无数的眼刀子为无物,脸皮之厚令人瞠目。
“我来是顺便知会你一声,日后出入小心点,你被某些人记恨上了。”他拉起绣着紫藤小花的被往身上一盖,做势要小歇一会,他累了。
“凤瑶郡主和天香公主?”她秀眉轻挑。
闻言,他笑得低沉,“看来你不是完全无所觉,多多少少感觉到皇家儿女的任性,她们的确小有微词。”
“因为我救了她们的命?”早该知晓浑水不好蹚,这些“贵女”的心态太扭曲阴暗了,她不该多此一举,跟阎王爷抢人。
“因为你让她们当众出丑。”皇甫少杭说出了实情,何其骄傲的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哪能容许别人无事,她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狼狈,又被亲嘴又被压。
在她们眼中是大不敬,纵使是救命之举也有损颜面,当日在场的众人不是被封口便是灭口,谁敢泄露一句无疑是找死,不少人因此吓得不敢再出门,唯恐碰到这两位煞星。
当天给公主、郡主渡气的两名宫女、侍女无赏却死于溺亡,离出事仅仅相隔一个时辰,全身赤裸,死无完肤,一张面皮被整个剥下,两片唇肉血迹斑班,只剩牙齿,唇片被乱刀割得细碎,空洞洞的双目是两个深坑,不见眼珠。
总言之,全都死了,服侍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的内侍也无一幸存,拖出去喂狗的尸体多达百具。
可想而知,始作俑者黎玉笛该多受人怨恨,她虽然不是口对口渡气之人,却是出主意的“祸首”,不相信自己没气了的公主、郡主只会怪罪多事的人,恼羞成怒她的“恶意”羞辱,让卑贱的下等人碰了她们镶金嵌玉的金贵身躯。
黎玉笛一听,面色微微冷下。“意思是她们不想活了,下次我最好见死不救,死人比活人好处理。”
忍俊不禁的皇甫少杭好笑地勾唇,“你很暴躁。”
看她气呼呼的瞪眼还挺有趣的,巴掌大的小脸镶着黑亮的水眸,看着就赏心悦目,令人忍不住想逗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