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这位继夫人生下自己的嫡子后,心思就变了。
只可惜,她那千宝贝万小心照看着的嫡子,五岁时一场风寒便要了命,夭折了;更青天霹雳的则是,镇北侯身子垮了,她没可能再生个儿子出来了,身边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女儿。
而这个时候,因为她的阴谋诡计,原配的儿子跟她已经彻底离了心,双方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
若管不了,就想法子把人送家庙修身养性去吧。
最后,萧展毅拿定了主意。
在萧展毅针对继母出手的时候,徐宁安的追查也成果显着,很快便查到了一个招摇撞骗的游方道士身上。
等到她策马出了城门,要去找那道士,跑了没五里路,她突然感觉不对了。
顺!太顺了!她一路追查流言来处,出乎意料的顺利,对方似乎根本不怕她查出来,或者根本不在乎她查不查。
这是明晃晃地挑衅?
徐宁安坐在马上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笔直向前延伸的官道上,她忽然勾起了唇线。
那又怎么样呢,她一向快意恩仇惯了,管背后之人有什么想法呢,找到了人,打一顿就是了,其余的,她也不在乎。
目前看来,对方是不想她能嫁出去而已,只怕是她碍着某些人看中的婚事,这才暗中对付她,应当不会有后续手段,有的话,她也没在怕的。
这么一想,徐宁安招呼一声,带着身边一名体形健硕、浑身煞气的护院继续朝前赶路。
徐府里带有煞气的护院大多是老将军父子留下来的亲兵,还有一部分是军中退下来的伤残老兵,这些人除了看家护院保护府中主子的安全外,还有一些分散安置到徐家的庄子上。
这些人都是最忠于徐家的,平时不显,真要遇到危险,他们就是徐家最后的保障。
出京寻人,这种长途跋涉辛苦奔波的事,红英、红秀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徐宁安就不会带,只点了一名曾经的亲兵随行。
天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一处距离京城七、八十里的镇子。
主仆两个先去找了个落脚处,洗漱更衣,又吃了晚饭,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去找人。
之前,徐家的人撒出去,查到了这位游方道士最后的落脚点便是在这镇子,他似乎还在这里租了个小院,有长期居住的打算,很是方便他们找上门来。
深夜的窄巷,一户人家的大门被人叩响。
来开门的是一个蓄须的中年道士,收拾得倒也齐整,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很镇定。
徐宁安此时一身男装,一副贵家公子的派头,丝毫看不出女性的痕迹。
手中的摺扇轻轻拍打在自己的手心,徐宁安并没有进门的打算,就懒洋洋地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说吧,关于徐家大姑娘命硬克夫的事情。”
中年道士似乎早知会有这么一天,没有丝毫隐瞒地道:“大约半个月前,有人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我,让我将这消息想办法放出去。”
徐宁安发出一声轻笑,果然,背后之人根本懒得做过多掩饰,也丝毫没做扫尾,半点儿不担心她追查出源头,“知道是什么人吗?”
“这个小人实是不知,不过,当日来找小人的人,小人倒是将他的容貌画下来了。”
徐宁安提起了一丝兴趣,微微站直了身体。
“两位稍等,小人进去取画。”
徐宁安两个人都没有跟进去,他们一点儿不担心这人会跑。
事情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是怕她没线索找起来不方便,还带主动提供帮助?是还要她当面致个谢吗?
谢他奶奶个腿儿!到时候给那人把腿打折,这摆明是玩她嘛。
真以为徐姑娘没脾气的吗?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保证他永生难忘!
道士很快将画像拿了出来,交到两人手上。
徐宁安借着屋里漫出来的灯光以及天上的月光,随便瞅了瞅画上的人,然后脸色一沉。
呵呵——背后黑手找到了。
画像上的人是某瘸腿世子的亲随,她见过的,她这人向来记忆力很好,但凡见过一面的人都会有印象。
这不是耍她的问题了,这是赤裸裸地挑衅,这小子分明是在告诉她:我发现你曾经的身分了,来打我啊。
徐宁安握紧了拳头,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的仗还是她带的,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抹黑她这个老上司?
他可真是有本事啊!不记得当初是谁从死人堆里把他拉出来的了?姓萧的显然脑子进水,亟需有人给他倒出来。
“走。”徐宁安一把将手上的画像扯烂了,转身就走。
亲随一声不吭,跟上。
道士站在门口默默目送两人离开,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的小命果然保住了,刚刚看到那个一身煞气的大汉时他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
第四章 有媒人来提亲(1)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徐宁安也就没那么着急去收拾对方了,反正人不死,债不烂,几时碰到几时收拾!
“什么?赏雨?”
这是徐宁安充满怀疑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杨府的姑娘请咱们府里的姑娘一起去泛舟赏雨,欣赏雨中的湖光山色。”
徐宁安“有病”两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老夫人派人来说,让姑娘也一起去,不许说不去。”红秀认真传达老夫人的话,姑娘整日窝在府里,哪里也不想去,不说老夫人看不过去,就是她们这当丫鬟的都看不过去。
本来就是议亲的年纪,最近又被传命硬克夫,姑娘再不积极外出露脸,这婚事可从哪里能看到个影儿啊。
为了自家姑娘的婚姻大事,红秀和红英两个丫鬟也算是操碎了心,奈何她们家姑娘心宽到没边,压根不将事情放在心上,也真是愁人。
徐宁安有些无奈,只能无力地点头,“好吧,那就去吧。”
下雨天,不好好在家待着蒙头睡大觉,偏要跑去泛舟游湖,这帮京城的闺秀脑子里大约是有坑。
准备了便于雨中行走的木屐,又罩了雨衣,徐宁安这才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出了门。
闺秀千金们出行,向来是又繁琐又蔴烦,备用的替换衣物,日常用的小物件,零零碎碎的,没大半个时辰那是决计出不了门的。
徐宁安这边已经算是很快的了,等她两个妹妹上马车,她都差点儿在车上睡着,可见女子出行有多麻烦,尤其是下雨天!
所以说,下雨天邀人泛舟赏雨,真是有病!
徐宁安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缺少文人墨客的诗情画意有什么好遗憾的,她想当个善通的人,赏雨也不是不行,待在家中凭窗听雨不就很有趣味了吗,但是像今天这种聚众劳师动众泛舟赏雨的行径,她是敬谢不敏的。
想必两个明显装扮过的堂妹,徐宁安就显得朴素居家了,一点儿不像要外出游玩的人。
丫鬟们在另一辆马车上,这辆车里只有徐家的三位姑娘。
徐宁善照旧跟其他两人保持着距离,一人独美。
徐宁慧也依旧挨着大姊坐了,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大姊是被祖母要求去的吧。”
“知道就别废话了。”心情不好的徐宁安并不想多说话。
徐宁慧笑了笑,略带调皮的道:“大姊心里一定在想,这下雨天请人、泛舟游湖的多半脑子有病。”
徐宁安给二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徐宁慧感同身受地道:“其实,这种天气我也不想出门。”
徐宁安回她一个皮笑肉不笑。
徐宁慧一瞬破功,嬉笑着抱住大姊的胳膊,“大姊,我打听过了,据说京城里那个什么翰墨诗社每逢雨雪天便要邀请成员赏雨观风看雪,诗社里有不少的成名才子和名门子弟。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有人会组织聚会去泛舟游湖。”
好来一场才子佳人的浪漫相遇吗?徐宁安嗤之以鼻。
“最近没见明宇,他在书院还好吧?”想起自家许久未见的大弟,徐宁安顺口问了一句。
“他在书院挺好的,学业也有进益,只是夫子教导严格,他便少回家了。”
“学业要紧。”
见她们两个说得有来有往的,一旁的徐宁善心里就不舒服,大姊是根独苗,二姊只有一个弟弟,而她有两个弟弟,但她那两个弟弟没一个省心的,她有时宁愿自己是独生女都好过有两个要扯后腿的弟弟。
她先前的婚约就是明超扯的后腿才退掉的,明胜目前看来将来的出息也有限,已经被母亲娇惯坏了。
原本想着能让明胜过继给大房,明胜得了大房的产业,而三房这边少一个分家产的,她的嫁妆也能更丰厚些,结果弄巧成拙,大姊直接让徐家分了家。
如今她的嫁妆倒是丰厚了,可是退亲的名声落下了,议亲时便落了下风,被那些当家主母挑挑拣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