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经对父皇发誓,除非宁王通敌卖国或者谋逆,朕绝对不可能动宁王。”
原来如此,楚萧陵不得不说先皇对宁王的维护真是费尽心机。
“父皇对宁王真的很偏心,明知道冀州盛产铁矿,还将冀州给了宁王当封地,也幸好父皇不是昏君,不敢让庶子越过嫡子。”
楚萧陵可不认为先皇真知道庶子不能越过嫡子,是因为太后压着,几位大臣都不支持宁王这个武夫上位,逼得宁王不能不识相一点,先皇还能如何?不过先皇还算得上清醒,知道继承大统的事不能随心所欲,要不,可能会天下大乱。
“若是朕猜得没错,宁王手上说不定还有保命的遗诏。”这也是皇上不轻易跟宁王对上的原因,皇上很不愿意承认先皇是在不得已情况下将皇位传给他。
“若犯下通敌卖国之罪,遗诏还能保命吗?”
怔愣了下,皇上笑了,“朕想偏了。”
“其实,皇上对宁王的维护之心令微臣感动。”这是实话,皇上重情义比卸磨杀驴值得臣子追随。
皇上好笑的挑了挑眉,“原来你也懂得奉承。”
“微臣真的很羡慕宁王,微臣可没有兄长维护。”
皇上同意的点点头,转而问:“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上自有主张,微臣谨遵皇命。”
皇上将棋盘上的白子收回棋笥,楚萧陵也赶紧回收黑子,接着皇上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凡事讲证据是吗?”
“皇上贤明,自不愿意言官为此闹得沸沸扬扬,证据能让众人闭嘴。”楚萧陵随即拿起一颗黑子落下。
“朕即便能确认那些卖给齐国人的是武器,这事也不见得能算到宁王头上,最多拉下整个冀州和北燕州的官员。”
略微一顿,楚萧陵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无论贩卖什么,总要有帐册。”
皇上又拿起一颗白子在棋盘落下,“主子不可能一直盯着,下面的人只能一笔一笔记下来,随时供主子查验,是吗?”
“是,而且微臣猜测可能有两份帐册,一份呈给主子查验。”
“两边的帐册对上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样最好,只是同时拿到两边帐册,并不容易。”
皇上点了点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而是专心下棋。
齐国公知道自个儿很没出息,每次见到宁王,他就好像老鼠见到猫,怕得要死,问题是,宁王明明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还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姑娘见了不是摔绞就是扑倒,恨不得趴在地上赞叹他的俊美高贵,可是为何他见了只觉得从脚底寒到脑袋瓜?
“一见到本王就脸色发白,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宁王突然凑到齐国公面前,吓得齐国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宁王见了直摇头,还伸脚踢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难道本王是老虎是豺狼吗?”
齐国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努力稳住自个儿的声音,“王爷……高大威武,我身子虚弱,一时招架不住。”
怔了一下,宁王疯狂大笑,转头看着他的贴身侍卫卫一锋,“你有听见吗?本王高大威武,他身子虚弱?”
卫一锋唇角一抽,先看宁王,再看齐国公,从体格来看,高大威武的是齐国公,一点文人的样子也没有,反倒主子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双手沾满鲜血。
“……我是虚胖。”齐国公怯怯的补上一句。
宁王深深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承认他虚胖,然后退回窗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转向窗外,可是双手却精准的接过卫一锋奉上的茶盏。
两人拉开距离,齐国公顿觉压力减了一半,不过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王爷今日叫我来这儿有何吩咐?”
宁王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本王能吩咐你吗?”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本王真的能吩咐你吗?”宁王的目光瞬间转为阴沉。
齐国公不由得寒毛一竖,战战兢兢的道:“王爷请说。”
“若本王真能吩咐你,你怎么敢动用铁骑队?”
微微一颤,齐国公一脸迷惑的道:“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不明白?”宁王阴森森的冷笑,“既然做了,就要有胆量承担事情曝露的后果,一味的否认不会让事情消失不见,只会让你看起来更愚蠢!”
略微一顿,齐国公还是坚持道:“请王爷明示。”
宁王恼怒的将手上的茶盏往齐国公脚边砸过去,“本王知道宁河村的事是你干的,铁骑队的手法本王还会看不出来吗?”
齐国公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以为你手上有铁骑队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本王没有阻止老齐国公将一半的铁骑队给你,那是看在你姓王的分上,铁骑队好歹是老齐国公辛苦建造起来的,本王怎么好意思全部吃下来?没想到你竟以为本王是良善之人,由着你糟蹋铁骑队。”宁王摇了摇头,“你就不能学辅国公吗?知道自个儿没本事,就安分过日子,支撑门户的事就交给儿子。”
“……”齐国公很想为自个儿辩解,他一直很安分,这次是意外,事情很简单,他觉得没有人会看出来。
“本王不清楚你为何在宁河村干出那样的事,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楚萧陵不是你能对付得了,见到他,你只能绕道而行,不自量力的撞上去,这是在寻死。”
齐国公缩了一下脖子,小小声的问:“王爷怎么知道我的目标是楚萧陵的庄子?”
“你当本王眼瞎了吗?”
这事若非是自己干出来的,要是他,绝对不知道冲着谁去。齐国公摸了摸鼻子,好吧,自己就是个眼瞎的。
“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敢再动用铁骑队作乱,本王会抢先收拾你。”宁王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好,你可以滚了。”
齐国公立马行礼告退离开。
“王爷,楚萧陵会不会察觉那批盗贼有问题?”卫一锋低声问。
“有问题也跟本王无关,不过再来个几次这事就难说了,齐国公毕竟是文官,手上有这样的兵力很难不联想到老齐国公身上。”虽然老齐国公早死了,但是难保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养了一支铁骑队,最后寻线查到老齐国公留了一半给他。
“齐国公胆子小,应该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
这一点宁王倒是很有信心,“他确实没那个胆子。”
“老齐国公是战场上的英雄,为何将齐国公府交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卫一锋实在想不明白。
宁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着窗外。其实老齐国公辛苦建造的铁骑队留给自家子孙才是正常的,可是一来全部留给懦弱无能的文官,无疑糟踢他多年苦心,二来又不不能不管他这个外甥,索性分一半给他,不过也请他高抬贵手,以后他想做什么别扯上齐国公府。
第八章 隐藏起来的兵力(2)
作了几日的噩梦之后,齐国公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食之无味的饭菜又变香了,可是王馥柔的邀约也再度寻上门。
原本他想一口回绝,可是他太了解这个妹妹,他不去,明日她会再来,若他一直不去赴约,她很可能直接杀到齐国公府,这就不好了。齐国公府人多嘴杂,他们兄妹两人密谈的事传出去肯定变得乱七八糟。这事终究要说清楚,何必拖拖拉拉?还不如一劳永逸解决掉,所以今日他就前来悦来酒楼赴约。
“我不会再帮你,我还想多活几年。”齐国公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她在哪儿,这次保证不会扑空。”王馥柔不只是老齐国公唯一的女儿,还是齐国公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因此自幼在众人的宠爱下长大,习惯她有求于人,人家就必须应她,从来不会让步。只有一件事——她的夫君晋安侯陆成曦不顾她的反对坚持纳秦思兰为妾,她又不是没给他纳妾,为何他偏要纳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她痴心守候的夫君在她心上捅了一刀,这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那日的事已经惊动京兆尹,如今人家恨不得我再次送上门,好逮住我,我又不是得了,干啥这个时候还出来作妖?”齐国公举起手想戳她的脑袋瓜,可是终究下不了手,又来,“难道你不能安分一点,别再闹了吗?”
“我要那个丫头从我的眼前彻底消失!”
“她又没有回晋安侯府,也没有成日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干啥揪着她不放?”
“我不准她在京城。”
齐国公无法理解的摇头,“你跟一个庶女如此较劲有必要吗?”
“她的存在是我的耻辱!”
齐国公没好气的对她翻白眼,“就算今日她消失不见,她还是曾经存在过,还是你的耻辱。”
王馥柔怒瞪着双眼,“大哥今日干啥一直跟我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