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齐藤英树拉着席舞走出蓝家大厅,她脚步踉跄,他也没怜香惜玉,而她被他的手劲扯得发疼也不敢吭一声,直到她被塞进车里,跟他一起坐在后座,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
开车的司机把中间的隔屏升起来,不打扰后座的他们,车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静到她的注意力稍稍转移到自己有点窒闷的胸口上,她觉得有点恶心想吐又头晕,指尖泛白地紧握住自己的手,却还是担忧地偷瞧他。
“齐藤先生……”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吧?”
齐藤英树斜睨着她。“怕我绑架你?”
“不怕……我又没亲人又没钱,你绑我一点用也没有,这世上根本没有在意我的人……”
啧,瞧她把自己说得多可怜!
“黑少呢?你不是要嫁他?他不在意你、不喜欢你?那他娶你干什么?”关于当年黑少阻扰他找到她一事,齐藤英树很难不介意。
席舞抿抿唇。“就有那么回事……总之,这与他爱不爱我无关。”
“若与爱无关,那便是跟你相机里的录影档有关了。”这应该就是她宁可去求蓝琳依约嫁他,却不愿意由她来解救他的最大原因。
他早该想到的……
这个善良的傻丫头,爱起一个人的傻劲可是彻头彻尾的。
“你……”席舞没答话,只是惊诧于他的心思活络,竟能想到这上头去了。
看她这神情,齐藤英树就知道自己料得没错,不由得冷哼。“没想到这个黑木悦司可以想到救你的方法就只有这个!”
亏他还这么抬举他,想把席舞的事交到他手上,以为他可以很根本地解决此事,他却只想到娶她回家这招?早知道,那相机就不必主动出现在桌子上,让她把它带到黑木面前了。
席舞再一次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黑少是日本黑木家的……”
齐藤英树淡淡扫了她一眼。“影片中杀人的人是罗楠,罗楠的幕后金主就是黑木悦司的父亲黑木久,你突然说要嫁给黑少,我猜便是他,他不就是你杂志社的老板吗?”
席舞闭嘴不语了。
对齐藤家,她大概只能说了解一点皮毛,知道齐藤家有几个人,几只小猫小狗,其他的一概不知,连人家的事业体东洋都没听过,又怎么会搞得明白齐藤家所代表的势力呢?齐藤英树比她所以为的神通广大多了,尤其这么多年过去,人都会变,何况企业体的此消彼长?
“如果你不是因为爱他才要嫁他,那就嫁我吧。”他可以退让成就她的幸福,但他不会也不想成就她的愚蠢。
什么?他疯了!话题怎么又转回这上头?
“不行!”席舞咬住唇。“我要嫁黑少,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我不允许的事,你以为你可以做得到?”齐藤英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我决定要娶你,你就不能嫁别人。”
“我不嫁你!”席舞还是很坚决。
“为什么?你就这么怕连累我?怕我死?”搞清楚这丫头的思路之后,齐藤英树不得不发现这女人比他所以为的还要爱他,而且很爱他。
“我……”竟然被他发现了?席舞紧紧咬住唇,泪都要浮上眼眶。
“你爱上我了?”
她根本一直爱着他好吗?在她快要死去的那一刻,她想的人只有他一个,想要见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可她的心也痛呵。爱越深,痛就越深呵。
“我没有。”她瘪瘪嘴,口是心非,很不愿承认这件事。
“可我爱上你了。”
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所以我非让你爱上我不可。”
听着他,看着他,席舞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他忘了舞冬末?他说爱她,那就是他不爱舞冬末了?还是他根本从头到尾也没真正爱过舞冬末?
“为什么爱我?”她不得不问,就算像个傻子。
“心动了,就爱了,爱了,就是爱了,还需要问什么吗?”他的长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低头亲吻着她的唇。
“你不是说你唯一爱过的女人是舞冬末?”
“是,她第一,你第二。”齐藤英树的唇吻上她的眼角、眉角和嘴角。“可我现在要娶的人就是你,不管你是谁,你的名字叫什么,我要娶的人就是你。”
这一串话,彷佛带着玄机。
席舞听得有点懵,可是她至少听懂了一点——这个男人是真心要娶她,真心喜欢她,不管她是谁。
“会死的……”她泪又流。
“我会保护你,就算真不小心死了,也是我心甘情愿。你不要哭,我不许你哭。”他吻上她的唇,温柔缱绻。
她再次轻轻推开他。
“不只这个,你要娶蓝琳才能活,不是吗?”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承认她就是舞冬末了?
齐藤英树在心里叹息,吻上她的眉眼。
“心动难改,既然你出现了,我就非你不可,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反正他要定她了,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第18章(1)
席舞从蓝家回来后小病了一场,中了暑气,又染了湿气,人一直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齐藤英树亲自照顾着她,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不管是熬粥煮汤,抱她沐浴洗漱,甚至她在昏睡期间,他都守候在一旁,边忙公事边看着她。
像是要把过去九年所失去的一次给补回来一样,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她,有时还会坐在床边只是单纯地看着她睡觉,看着看着还会兀自幸福地笑了起来。
“你这样看起来很呆耶。”有一次她睁眼看见他在对着她傻笑,害羞得脸红红,忍不住出言笑他。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很骄傲地挑了挑眉毛。“你有看过这么帅的呆子吗?”
“有啊,就是你。”说是说,眼底满是柔情,感觉像是回到了九年多以前,十八岁的她,她的初恋。
他抓她的手吻上她的掌心。
“我只为你一个人呆。”
这话明明很好笑又幼稚,可从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就显得这般情意动人,优雅万分。
霸道又温柔,冷傲又迷人,这就是齐藤英树呵,她爱极的男人。
同一个男人,同一个女人,同一个国度。
只是当时他叫浅羽,她叫舞冬末;现在他叫英树,她叫席舞。
像是重生了一回,可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爱着这个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男人。
常常偷看着工作中的他,眼眶都会变热变红,怕这样的幸福在刹那间就会不见,她不能容忍再一次失去的痛与忧伤。
“你把手机还给我,我得联络一下黑少,他一直联络不上我会很担心的。”她病中,他把她的手机拿走了还关机,她不是不知道。
齐藤英树嘀咕了声。“就是要他担心。”否则怎么报九年前他瞒天过海之仇?
他一点都不会感到愧疚。
“什么?”
“没什么。”抬头对着她,齐藤英树又是优雅绅士一枚。“我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他你在我这里,他不会担心的。还有,那件事也处理好了,所以你不必再跟那家伙见面了。”
“真的?”席舞定定地看着他,不相信那件事可以这么快搞定。
“当然。”他坦然地让她看。“相信一下你老公的能力好吗?嗯?”
她抓过他的手,轻轻地抚上那日他为了救她,手背上被划伤的那道痕迹。“我不要你再为我受伤,你保证。”
“我保证。”齐藤英树动心地将她搂入怀中。“我保证绝不再让你为我哭。”
席舞笑了,乖乖地偎在他怀里。
“开心地哭也不行吗?”
“……”
“逗你的啦……”她笑了,将他抱紧再抱紧,浓浓的不安还是染上眼眸,只是没让他瞧见。
高级俱乐部附属的一间VIP和室里,众人都神情凛然地跪坐着,几乎没人敢偷吭一口气。
端坐在上位者是个很严肃的日本人,他正是黑木悦司的父亲黑木久,这阵子他刚好和爱妻安排出国度假,没想到一回到日本就听到这种鸟事,不得不连夜从日本飞过来台湾。此刻,他横眉厉扫,甚具权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呢?找不到?台湾有多大,连一个小女人都找不到?罗楠,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都养了一群废物吗?”黑木久越说越生气,指着罗楠的鼻子骂。“还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身为一个公众人物,手握大权,就这么忍不住性子?竟失手杀了人?”
“很抱歉,黑木先生。”罗楠头垂得低低的,无地自容。“那天我喝了一点酒,在议会上又遇上一点事,那人偏偏不知死活地敢出言威胁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没脑子地自己动手杀人?”黑木久拿起桌上的酒杯往罗楠丢过去,哐当一声杯子掉在地上,酒杯只破了一角,上头却沾了血。
罗楠不敢闪不敢避,额头硬是被丢出一个肿包,还渗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