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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芯、丹云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摆才好,两人只能悄悄地退啊退,退出房间。

  就算贺巽有再大的气,也被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拨散了,何况……是啊,她也是受害者。

  接过花,他顺手掐上她的脸,恐吓道:“再敢瘦下去,铺子里的事你就别碰。”

  这是心疼吗?不管是不是,她都好喜欢,“痩点好,听说仙女都很瘦的。”

  还想当仙女?他没好气地问:“知道你和仙女哪里不同?”

  “知道啊,仙女在天上飞,我在你心里飞,飞、飞、飞……”她把头靠上他胸口,揽住他的腰,在他的怀里笑得乱七八糟。

  他的严肃被她的乱七八糟弄得破功,失笑道:“不对,仙女变金如粪土,你把粪土当黄金。”

  她就知道,他对她买粪的行为不苟同。

  她为了两年后的粮荒作准备,弄来一堆人,侍弄上万软田,粪土能让贫田改头换面变成沃土,谁说粪土不能变黄金?

  “大哥哥,你不生气了对不对?”轻轻地,她问。

  面对这样子的她,他还能生气?叹息,摸摸她的头,他说:“辛苦你了。”

  他说她辛苦?心一酸,眼泪差点绷不住。

  前嫌尽释了吗?那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往下个阶段走?

  对于感情,她再也不敢过度乐观,但她有耐心有毅力,她的性情坚定无比,早晚他们的关系会和想像中一样好,对不对?

  “不辛苦,很兴奋。”她朝他挤鼻子。

  “兴奋?”他不解她脑袋里装什么。

  “两人同心其利断金,披荆斩棘无所畏惧,我看到我们富裕光荣的美好未来。”她夸张地伸展双臂迎向天空。

  说什么鬼话?贺巽道:“我拨十个人给你,以后出入把人给带上。”

  担心她的安危吗?晴兰笑弯眉眼,就知道他不会不管她,就知道他们的情谊不会一笔抹去。“嗯。”

  “这几天我让黑子、白子过来帮你,谁给你使绊子,该抓就抓、该关就关,别跟他们废话。”

  他看见她的危难?晴兰连嘴角都勾了起来,“嗯。”

  “别担心钱的事,我心里有主意。”

  他不愿意她操劳?她泡进蜜桶里去了,“嗯。”

  她不是仙女,但她觉得自己在飞,在天上飞、在他心里飞,飞翔的滋味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笑让贺巽心情飞扬,笼罩多日阴霾消除,沉重松开,大石移走,他突然觉得自己傻到不行,这些日子到底在硬撑什么?她不好过他又何尝好受?

  晴兰勾住他的手臂往屋里带,“快来,我给你个东西。”

  贺巽随她进屋,这里是喜房,他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如今大红囍字被撕掉,富丽亮晃的摆设全撤下,干净简单得像平头百姓的屋子。

  她爬跪到床上,从床边的木柜里找出木匣子,捧着它走到他跟前,讨好地、小心地说:“里面有七万三千五百两,大哥哥先拿去用。”

  他正缺钱买弓弩,这场仗他必须得胜,必须取代周勤得到官员们的攀附。

  目光微凛,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缺钱?”

  天,她疏忽了……贺巽谨慎敏锐,一点小差错都能揪得出,若不是这样的性格,在前世无人无钱,各方条件都差的时候,他凭什么与周勤对抗整整十年?

  下一刻,晴兰刻意笑得眉弯嘴翘,笑得他心头渗入糖浆。

  “大哥哥缺钱吗?我不知道啊。只是王嬷嬷常教我,人是铁,钱是钢,有钱傍身才有胆量。更何况大哥哥在朝堂行走,不能没底气,不管需不需要,银子都得把荷包给塞满才行。”

  这话……说得没破绽吧?晴兰在心底自问。

  “你倒是贤慧。”贺巽轻嗤一声。

  晴兰柔美的五官被午后的阳光包围,像镀了层金似的,教人蠢蠢欲动,她又圈上他的腰,靠上他的肩。

  “何止贤慧啊?你知不知道哪个字可以用来代替聪明、可爱、美丽、睿智?”有这种字?他低头看着撒娇的她。

  她抓起他的大手,压下四指留下食指,指向自己,道:“想不出来吗?就是‘我’啊!”

  他被她的痞给弄得失笑,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那哪个字可以代表卓尔不凡、足智多谋、清逸俊朗?”

  “还不简单,是‘你’啊!卓尔不凡的你、美丽睿智的我,我们相扶相携,肯定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

  “口气真大。”

  “因为有大哥哥啊,有你当后盾,我才敢为所欲为。”

  唉,痞成这副德性,他真拿她没辙了,“去坐着,我让人送饭过来。”

  她缠住他的手臂,问:“陪我吃?”

  “还陪咧,要不要喂?”

  “你想喂,我也不反对。”

  这话……也能说?女子啊、矜持啊!王嬷嬷就没把这教会她?

  贺巽戳她一记额头,转身往外寻人做饭菜,见他离开,她大大地松口气,松下背脊,开紧绷的身躯,她坐到床沿,头靠上床柱。

  才靠上,眼皮就变得沉重,松懈的心情少了负担,呼吸渐渐沉了……

  再回到屋里,贺巽发现她睡着了,这么辛苦吗?

  他有一点点后悔让她接手营生了,放轻脚步走近,手指抚上她的脸,柔嫩的触感在指尖漾开,她这样子让他如何将她定位?

  第八章 夏媛希出嫁(1)

  她是跳着进门的,一进屋,很不大家闺秀地拿起茶壶,对着壶口猛灌水,看得贺巽直皱眉头。

  他抢过茶壶,发现水是冷的,“你也太不讲究了,这茶能喝?”

  “能喝啊,以前数九寒天,家里没柴火,井里舀上的水结了冻还得喝呐。”

  以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贺巽凝声道:“以前是以前。来人!”

  下人很快将旧茶壶撤掉,换上新茶,她不怕冷也不怕烫,一手捧着热茶继续喝,一手不安分地抚上他的浓眉。

  “别生气啊,以前再苦也是我的以前,抹不去的。不过以后我肯定能够过得很好,所以童年的苦不叫苦,叫做历练。”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问:“去哪里了?”

  她笑盈盈地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有重要的事。”

  她老是这样,一次两次往他身上靠,靠得自然而然,而他被她靠出习惯,习惯她的体温、她的柔软、她的甜香。

  “什么重要事?”

  她从袖里拿出单子放在桌上,两人头靠头瞧着。

  “这是柜上收来的薰香配方。”

  贺巽看不出配方有什么问题,却联想起前世曾发生过的事。

  他的香铺里出过一款香,是苏掌柜寻来的,因气味极独特,一时风靡京城上下,然两三年后惯用此香的老顾客纷纷出现头晕目眩、无法进食的病症,甚至有人因此丧命。

  起初没人往这上头做联想,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同样的状况,最后才査到他头上。

  他损失几间香铺、一群能人。为此,他被皇帝严厉斥责,而周鑫被冷落。

  “方子有问题?”

  她指指単子上头几味香料,道:“木合、乔山,这两味是经常使用的香料,但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两样香料互克,不能同时使用。”

  “否则……”

  “会导致使用者中毒。”

  难道前世之事,将要重现?他问:“症状呢?”

  “头晕目眩,恶心呕吐、不思饮食,严重者会丧命。”

  果然是那款香,前世事发时已经过去两、三年,他追査不出源头,而今……

  晴兰自然也淸楚这件事,那是周勤拉贺巽下马的手段。

  前世“德香轩”是她开的,和和贺巽的香铺竞争得相当厉害,得到这张方子时,她一眼瞧出当中利害便把它丢到一旁,没想到让周勤拿去,阴了贺巽一把。

  今生苏掌柜想将功赎罪,也想从中谋得更大利益,知道此香之后,想尽办法将方子偷到手。殊不知逭是个陷阱,他那么积极地往下跳,周勤能不成事?

  “方子哪来的?”贺巽问。

  “苏掌柜从李小小手上偷的……”她停顿数息后解释,“李小小在德香轩做事,德香轩是二皇子名下的产业。”

  换言之他还是被周勤盯上了?他自以为够隐密,以为与周鑫的关系没人知悉,为什么周勤仍然针对他?因为周勤丢过来的善意他始终不接招,还是因为对月国的战事,两人相争周鑫得利,周勤把帐算在他头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我处理吗?我想怎么做都行吗?”她一脸的狡猾,满肚子憋着坏。

  然她的笑太美丽、太招摇,太教人身不由己,贺巽胸口一颤,无数感觉翻涌,她这样招人,他该怎么办才好?

  “是。”他试着镇定。

  晴兰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张方子,“此香名曰‘鱼乐’,经常用于闺房之趣,当中的里荽、见阳有毒,短期内用上几次就会出现症状。这方子我已经顺利送到德香轩的吴掌柜手里。”

  她打算尽全力帮周勤推广,有此香相助,男人能比平时更尽兴,到时让妓子们随口提上几句,引客人到德香轩购买,很快就能引发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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