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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国公之位只有一人能得,不论嫡子、庶子都想抢占那个位置,暗地里手段尽出,虽说司徒飘花是国公府最小的幼子,可是他承继爵位的可能性最大,原因有二。

  一是现任恩国公夫人乃他亲娘,她是司徒皓天亲自看上的,对她的喜爱多过皇上赐婚的元配,从继妻入门后他便未再亲近其他女子,可见这份深情出自内心,若是吹起枕头风,英雄也折腰。

  二是长子恩国公世子与妻子成亲数年,却只得一文弱女儿,他本身也是体弱多病之人,太医断定活不过壮年,而他已二十有五了。

  庶二子生有三子一女,嫡三子二十一岁,娶妻岳氏,成亲三年无子,庶四子娶妻吴氏,同样无所出。

  爵位承袭以嫡为先,在嫡三子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尚未婚配的司徒飘花便是继位的第一人选,一旦他诞下儿子,其他人的机会相对薄弱,对另外两位兄长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威胁,反正不是同母所出,何来情分。

  而无嫡立长,若是长子死了,嫡子们又都无后,那么有三个儿子的庶二子自是传承香火之人,国公之位非他莫属,所以他也想司徒飘花死。

  司徒飘花三天两头的受伤大都出自这些人的手,而且一次比一次凶残,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叫人防不胜防。

  「给你。」包扎好伤口,司徒飘花穿上花俏的大红衣衫,将一只红木小匣交到孙如意手上。

  「什么东西?」她拿着匣子上下一摇,无声。

  「你最喜欢之物。」他勾唇一笑。

  「我最喜欢之物?」孙如意狐疑的打开匣子一看,果真如他所言双眼发亮,乐得找不到北。

  「怎样,没骗你吧?」他可是言而有信,别再叫他骗子了。

  那里头是成叠的银票,面额均是千两,孙如意财迷的数了一下。「才三万两,司徒飘花,你暗吞了多少?」

  他板起脸。「没礼貌,要叫飘花哥哥。」

  「去一字,花哥哥才是,你老实说,是不是把银子花在寻欢作乐上?」

  「啧!居然信不过哥哥的人品,哥哥再不济事也不会拿你的银子花天酒地,哥哥清白做人,不能白水染墨。」姑娘家太精明不好嫁,敢娶她之人肯定是个大善人,为民除害嘛。

  「三七分?」

  「是三七分。」

  「你三我七?」

  「是你三我七呀,没错。」他大言不惭,毫无愧色。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孙如意意会过来,顿时恼了,怒目瞪视司徒飘花。「你诓我——」

  司徒飘花压低声音笑得得意。「女孩家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日后你出阁,你的嫁妆哥哥出。」

  「不劳费心。」她在心中狂骂他小人。

  瞧她一脸怒色,他反倒觉得有趣,「你是出了银子和招揽客人的点子,可抛头露面、从无到有全是我一人出面,你也就搭上赚钱的顺风车而已,哥哥没吃掉你那份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你还好意思跟哥哥要银子。」

  「我还得感谢你罗?」她还是太嫩了,比不过脸皮厚的,颠倒黑白信手拈来。

  「不用客气。」他咧开一口白牙。

  「两万两。」要比心黑,她绝对不逊人。

  「又要钱?」他明明表现得玉树临风、貌似天上谪仙人,她怎么就不为之沉迷,心里只想着银子。

  司徒飘花在孙如意眼中就是一只会动的乌龟,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是踩扁他!

  龟板具有药性,性味甘,滋阴潜阳,补肾健骨、养血、补心和止血的功效,可治疗头痛眩晕,腰膝酸软,惊悸,失眠健忘,妇女崩漏等……

  「诊金,药费。」不宰肥羊还宰谁,她的三七分可是被他无耻的对调了。

  他脸皮一抽。「现世报来得真快,你这一手可真够狠的,一头牛能剥三层皮。」

  「给不给?」她冷眸一斜。

  「给。」能不给吗,谁晓得会不会有下一次,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的医术的确惊世绝伦,鲜人能及。「对了,我在西边给你找了几本书,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你跑到西域?」孙如意微微睁大了眼。

  「不是西域,是西边,靠近西北那一边,有不少西域商人会入关与我朝做交易,生意往来。」他语气一凛,纠正她的说词。

  他是恩国公府嫡子,若去了西域便有通敌之嫌,话不能乱说。

  「这是医书?」看到上面的文字,喜出望外的孙如意故作平静,但眼中的惊喜还是泄漏了她此时的心情。

  「是外邦文,我找人译成本朝文字,不过我过几日又要出京,你找鸿胪寺的周大人译完后半部。」周大人出过海,精通他国语言和文字。

  她一听,眉头轻颦。「你伤没好就想往外跑?」

  「死不了。」他自嘲。

  「好死不如赖活着,兄长在世时曾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飘花哥哥,我希望你活着,我已经没有哥哥了,不希望再丢失一个。」

  有他在,至少她有难时知道该找谁,他不会弃她于不顾。

  听了她的话,司徒飘花会心一笑,顿感窝心。「傻如意,哥哥福大命大,肯定背着你上花轿。」

  「你……保重。」她想说的是他已经身在富贵中了,不需要以身犯险,再多的功勳也比不上自己一条命。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铁定与朝廷有关,看似纨裤的他并非真的浪荡成性,她不问,是因为明白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也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京城里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那么多,为何独独他一身新伤旧伤,这不只是暗杀留下的伤痕,还有……面对对她好的翩翩少年,孙如意感触良多,她视他为亲人。

  「你自个儿也留心点,别被你二叔、二婶和破玉算计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司徒飘花不放心,偏又事情紧急,无法留京,虽然身上有伤也只能暂留数日。

  二房那些人是什么样子孙如意再清楚不过,重生前的原主可是被他们害得不浅,一群贪心不足的毒蛇。

  「对了,我四月底五月初想下一趟江南,你能陪我去吗?」

  「我?」他指着鼻头,神情似笑非笑。

  看出他眼底的调笑,她杏目含恼,「暗地的,谁让你正大光明的陪同,我认识的人里会武的只有你一个。」

  要不是十万火急,她怎会找上他,尤其他的浑性子和敢于得罪人的臭脾气是此行的最佳利器,指哪打哪,她做不了的事便推他出头,恩国公府的名头还是挺管用的。

  孙如意从原主的重生记忆中得知,原本温氏在孙玉豫出事时因受不了长子溺亡的打击而滑胎,孙玉疏便是那个不足两个月的胎儿,后来因为原主重生,及时提醒了孙至元,这才保下腹中幼子。

  只是那时候的温氏太过伤心,走不出大儿子死去的伤痛,没法好好养胎,终因母弱子虚而早产,生下来的孩子全身发黑,差点活不了,温氏也由于产后大出血几乎命悬一线。

  好在刚从宫里回府的孙申冯及时帮着扎针,温氏这才止住了血,挽回一命,同时也缓和了和长房濒临破裂的父子情。

  只是经此一事,温氏的身体大不如前,加上勉强生产伤了身子,从此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孩子。

  原主在多年之后才知道母亲生弟弟所遇凶险全是二房一手所为,他们在母亲的养胎药中加入大补药材,虚不受补的她根本承受不住,又在催产的汤药中添了活血的红花,想要造成一尸两命。

  二房的用意是不让长房有后,长房无子,二房便可顺势而起,成为孙府真正的当家人。

  但是温氏活下来了,孙玉疏也降生了,二房的毒计未能如愿,原主才稍稍安心,继续用那稚嫩的身躯守护母亲和弟弟。

  若是没有原主的重生,温氏会在孙玉豫过世后的第三年吐血而亡,而孙至元会在两年后再娶,后娘与二夫人田氏联手将原主推入万劫不复之中,令她生不如死。

  而他们敢明目张胆害人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温氏没有娘家,她的亲人在一次山洪暴发中全死绝了——就在不久后的六月中旬。

  司徒飘花挑眉,面上微露轻佻之色。「孙府的人肯让你远行?你可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六月十二是我外祖父的六十大寿,我娘会让我去的。」

  温氏已多年未见娘家人,那是她日盼夜盼的事。

  「你倒是想得周全。」他啧了一声,像是取笑她的多智如妖。「不过你去江南做什么?」

  他不信单单只是祝寿这么简单,这丫头这些年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有时连他也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如同一团迷雾。

  「用不着你管。」她没好脸色的道。

  知道她要做什么的人越少越好,她可不想像原主那般,认为重生便无所不能,以至于枉送了性命。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司徒飘花双手环胸,上身往后一斜,睨视尚未过河就想拆桥的如意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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