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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主重生前的记忆里,温氏活不到现在,四年前就该「病故」了,二房正式接掌孙府,她爹也在办差中受了重伤,瘸了一条腿,再娶二婶娘家的庶女。

  没有孙玉疏,长房就原主一个孩子,然而二叔、二婶还不肯放过她,将她的剩余价值利用到极致。

  不过如今不会了,她的爹娘还在,没有出事,弟弟乖巧听话,一根好苗子,她低调多年就为了不重蹈原主覆辙,但她仍会守护长房,不让人有机会伤害她的家人。

  另一世是孤儿的孙如意十分珍惜有家的感觉,一个人的孤独日子她不想再过,有爹、有娘、有傻乎乎的弟弟,即使娘病了,对她也并不和善,但总归还是比当孤儿好。

  其实她被亲生父母丢弃时已经懂事了,八岁的她知道爸妈是真的不要她,只带走两个弟弟。

  爸爸经商失败,跟地下钱庄借了钱却还不起,母亲又玩股票失利被套牢,欠了一大笔钱,他们决定跑路,所以她被丢下了,再也没有见过亲人。

  「你……你敢说爹娘的不是!」果然是祸害,祸害了她大哥,还想祸害爹娘。

  一股血气冲向温氏脑门,她已经不是气愤了,而是难以置信女儿居然嫌弃爹娘,还说得那么不屑。

  「娘用不着生气,你静下心来想一想便会明白我说的是实情,你以为如今的孙府还是你掌家时的孙府吗?咱们府里的天早就变了,如玉的月银是十两,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二婶给了多少我们并不知情,而我呢?我只有五两。」

  「你……你并不缺……」温氏嘴上发涩,有些苦味。

  「娘想说不缺银子吗?女儿是不缺钱,因为我把爹月俸以外的赏银全要过来了,这才手头不紧,能给弟弟添衣添鞋、买笔墨纸砚,从公中我要不到给弟弟读书的束修。」她试过了,二婶搪塞东搪塞西,硬说没这笔开支。

  「这……」老二家的真没给银子?

  「娘,四哥抢了我的麒麟童子,我和姊姊去讨他还不给,硬说那是他的,我则是说谎的孩子。」看到姊姊挨骂,小胖墩红着眼说出事情真相,他们才不是坏孩子。

  「是吗?」温氏轻喃。

  「娘,不是我不让,而是不能再让,我们长房已经退无可退了,我跟你说过我落水是被人推的,你不相信,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看见推我的人了。」

  原主落水时看到的只是背影,但是死前她已确实得知害她的人是谁。

  温氏不语,心思紊乱。

  「推我的人是二哥,他临走前还踩了大哥一脚,将他踩入水里,大哥猝不及防之下喝了不少水,最终才体力不支往下沉。」孙如意缓缓讲述一切。

  「什么?」大儿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恍惚间,温氏看见长子坐在床尾处,一脸伤心的望着她,他还是十岁的模样,全身湿透了,十分失望她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让他们受到委屈。

  她好慌,好想伸手抱住早已不在人世的儿子,殊不知手才一动,眼前的身影就渐渐模糊,淡到只留下一点点光影。

  温氏再一眨眼,眼前什么也没有,她只看到垂下来的床幔挂勾,麦金色缀粉色珠子的流苏穗子随风轻晃。

  「豫儿……」温氏眼底有泪,抬头往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看去。

  是啊,她还有如意和玉疏呢,怎么能整日沉溺在旧事里。

  「娘,你怎么了?」孙如意有些担心。

  她把话说重了吗?可急病下重药也是无奈之举,不当头棒喝温氏不会清醒。

  温氏将头转向床内,不让人看见她的脆弱,「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罢了,你们起来吧,不用跪了。」

  孙如意怔了一下,顺手拉起跪得双腿发麻的弟弟,「娘,我想弄个小厨房,以后我们长房的吃食就由自己打理。」

  「你是怀疑……」如果女儿说的是真的,长子的死和二房有关,那么……她倒吸了口冷气,脸色一白。

  「娘,什么也别说,放在心里就好,该防的还是要防,还有外祖父的六十大寿快到了,我想早点启程,以免赶不上他老人家的寿辰。」

  去年生辰逢九,温老爷子并未大肆铺张,也没给京里的温氏送帖子。

  温氏顿了顿,面露苦笑,「是了,爹的生辰是大日子,自从你大哥没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实在不孝。」

  「娘……」孙如意忍不住鼻酸,她娘终于肯提大哥了。

  「把疏儿也带去,让他外祖母、外祖父瞧瞧,打他一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也该和南边亲戚走动走动了。」

  第四章 考虑考虑嫁我吧(1)

  「驾!驾!驾!」

  三匹快马在黑夜中赶路,披星戴月,马蹄踏地,扬起的黄沙阵阵,淹没在风声中。

  马上的三人有两人身着黑衣,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未离三尺之内,形成两边相护之势,护卫着前方披着大红织锦镶毛大斗篷的男子。

  风很急,天上下着微雨,地面略有泥淳,不利马儿奔驰,容易打滑,可是打头的十七岁少年完全不在意,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赶回去,看见那张时嗔时喜的娇颜。

  「五公子,歇歇吧,不用这般连夜赶路呀!你不累,马儿也累了,让它喘口气喝点水,嚼两口粟米吧。」侍从之一的徐雷大喊。

  他们已经连赶了三天的路,累死了五匹马,每天休息不到三个时辰,连进食也包含在内。

  「不行,再赶一赶,快到了。」红衣少年一口拒绝,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都撑得住,骑个马算什么,没那么娇气。

  徐雷一张口吃了满嘴风,呸呸两声又大喊,「就算赶到了京城,这个时辰城门也未开,你急也没用。」

  「我到了自然会开。」

  徐雷轻呵一声,「五公子,不是属下要泼你冷水,你太高看自己了,若还是老国公爷带兵,相信没人敢拦你,可是时不我与,这一批的新将……大有来头啊。」

  他指的是守城的将军,京城共有九道城门,以九位都护将军守卫,他们出自城外京畿营的龙驴军,由九门统领所管辖,一旦入夜后便会关闭城门,除非有紧急军情来报,否则不论你是公侯将相,一律拒于城外。

  更重要的是,九位都护将军中有五人出自东宫,也就是太子党,这些人早就效忠于太子,往来人士若非太子一派便加以刁难,使其寸步难行。

  非常不幸,他们家五公子和太子的关系……说好听点是不太和谐,绝对坐不到一桌喝酒,事实上是恶劣到若不是太子的地位摆在那,两人很可能会大打出手,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

  他们是比仇人更难以容忍对方的存在,两人互慰到大,没一天看顺眼过。

  「想赌一把吗?」挥着马鞭,带头的红衣少年回头一笑。

  「不赌,你这人是胡搅蛮缠的性子,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会出什么怪招。」他不跟五公子赌,一赌必输。

  「无趣。」他还以为能找点乐子。

  「是,属下无趣得很,你找梁震逗趣吧!」他是四品带刀侍卫,给宫里办差的,不是耍猴戏的。

  另一匹马上的黑脸男子重哼了一声,因为夜色太暗看不见他脸黑,只瞧见两颗冷冷的眼珠子。

  「梁震太古板,我怕他拳头一握往我鼻头挥来。」那人做事太一板一眼,顽固如石,但忠心无二。

  「哈哈哈!很是,很是,五公子所言甚是,这次能拉下青州通政使,你厥功甚伟……」他也跟着沾光。

  「慎言。」梁震冷沉的声音响起。

  面上一哂,徐雷干笑数声。「在这又风又雨的鬼天气里,何况我们还骑马快行,不会有人听见交谈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梁震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高手处处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震说的没错,你这张嘴老是没把门,最好留心点,别三杯黄汤下肚就把祖宗八代全交代清楚了。」红衣少年表示赞同,好酒之人守不住秘密,好在徐雷所知不多,只是帮着捉人,将人绳之以法。

  徐雷和梁震是所谓的皇家暗卫,专门替皇上办一些不能公诸于世的阴私事,譬如斩杀生有异心的勳贵,与人谋私的王公将相,以及对朝廷、对皇上不满的分子,阻扰朝政推行的读书人……凡是和皇上作对的都不能留。

  不过皇家暗卫最多的工作是调査贪官污吏、自立为王的封疆大使,还有自诩是土皇帝的地方官员,这些倒是能在明面上惩处,只要搜集到足够证据便可将他们收押入狱,交由三司审理定案。

  而皇家暗卫的头儿便是这位行事张狂的红衣少年,他出身公侯之家,又有皇上御令,本身武艺高强,是暗卫中的佼佼者,足以统领人数三千的皇家暗卫,极受爱戴。

  「冤枉呀!五公子,属下在办差时是滴酒不沾,就算偶而喝两杯也不会泄漏半句口风,比蚌壳还紧,撬不开。」徐雷说得洋洋得意,酒后不失言是他的长项,要不然也进不了皇家暗卫,而后由暗转明,成为皇家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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