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是这么狠心的人?单木头不在我哪敢放你一人在家。」尤其妍月公主刚来闹过,不可不防。
「皇甫哥哥,你别担心,我能应付的……」噢!疼,又弹她脑门,为何她说实话没人信。
皇甫天绝眼透寒意地把手往她头上一压,「今日若是我没在这里,她真的会杀了你,这种事她不只做过一次,一个河道总督之女陪父亲上京述职,看了我一眼说想嫁我为妻,隔天,沉尸城外护城河,脸上被划得面目全非。」
她的奶娘从手腕内侧的红痣认出是自家小姐,总督大人命人追查,一路查到宫里,就此断了线索。
和宫中有关还敢再査吗?
痛失爱女的总督大人只得带女儿的尸体回乡,不久后便上书辞官,当官是为民,而非受皇家折辱。
皇上很是痛心少了一名好官,将妍月公主叫到御书房喝斥一番,又禁足三个月,抄写佛经一百卷,可是事过境迁她依然我行我素,蛮不讲理的脾气并未有所改善,被东方家引导着做些对卫国公府不利的事。
「那你还敢公开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不是害我吗?」她鼓起腮帮子向罪魁祸首讨公道。
皇甫天绝睨了一眼,「难道你想以欺君论罪?」
她一窒,有点不甘心地辩驳,「可以说我是军中大夫。」
「女的?」他嘲弄。
「谁说大夫不能是女的,我也救人无数呀!战地医院还是在我的建议下成立,我大功一件。」要不是她不想邀功,西北军中有谁的功勳比她更大?
除了设立战地医院、培养医护兵、制作止血药和消炎粉,她还教授缝合术、术后护理,一些西医基础,以及调配太医院都没有的麻沸散,背出后世才有的中医典籍……士兵的伤亡率降了一大半。
而雪花盐,屯田养兵制,战场上的出谋划策,哪一样没她的手笔,她不提是想将功劳归功于兄长,在这个时代顶门立户的是男子,他好她才好,一荣俱荣。
第十章 公主上门找碴(2)
「你欺君在前,还认为皇上会给你记功?」军令如山,违反军纪之事不可犯。
「这……」她又一窒,无话可说。
「离妍月公主远一点,能避则避,我不是说她得罪不起,而是她背后有皇后。」单单是公主起不了风浪,并无实权在手,顶多狐假虎威扯皮一番,而皇后却是能直接下旨打杀,就连皇上都不一定拦得住。
皇后执掌后宫,她若把单九净召进宫去,单九净不能不从,届时她随口编个冲撞凤驾的罪名就能把人赐死。
月牙儿先忍不住地扯扯小姐的袖子,低声道:「哎呀!小姐,挖吧!一个公主就把奴婢吓个半死,再来个皇后,奴婢直接躺着等死好了。」京城的人真可怕,比山上的老虎还凶猛。
「出息。」单九净没好气地碎了一口。
「奴婢没出息,怕死。」月牙儿老实说。
谁不怕死,她也怕,但是……单九净眉毛搏紧,躲就真的躲得过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把她揪出来,掘地三尺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们主仆到底在说什么,不是挖池塘吧?」皇甫天绝看看两人,若有所思。
「是池塘。」
「地窖。」
一主一婢没对好话,露馅了。
「地窖?」他一沉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小九儿,一会儿收拾收拾,搬到我之前打算送你的五进宅子。」
「不要。」她不能收。
「乖,听话,不许争辩。」那里有他的人,能护她周全,妍月公主不敢带人上门闹事。
单九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家,我要替哥哥守着,守着娘留给我们的宅子。」
「可是我不放心,人太少……」他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皇甫哥哥,我们去买人吧!你帮我挑挑身强体壮的,会武的更好,摆上十个、八个一拳能打倒大猫的护院,看谁还敢入府泡茶……」
两人相约了一个日子出门挑人,最后,单九净是买了人,七男八女。
男的一个看门、一个赶车、一个跑腿,另外四名负责守前院,不经主家允许一律打出去,打不走就放狗咬,咬死算她的。
所以他们又买了十只狗、两只成犬和八只狗崽,一对狗爹娘生了八只狗儿女。
至于女的就分派到厨房,针线房,两名会武的跟着单九净,取名花月、良宵,拳脚功夫不错。
还有一个管家人选皇甫天绝叫她不用找了,他送她一个,卫国公府出来的奴才别人也高看一眼,至少有点眼力,能拦一拦来找砖的妍月公主,趁机向国公府求援。
因为还要去看看准备收回来不再续租的铺子,所以这些买下来的人便由月牙儿带回宅子里,安排他们沐浴、进食、住宿,顺便扯几匹布裁剪做衣服。
单九净走在街上,一边问皇甫天绝问题,「这些官奴都是什么来历,有些看来不像丫头。」
「大多数是犯罪者的家眷,那个叫佳玉的是前太常寺卿陈学的二女儿,嫡出。」一人犯罪,全家人一同获罪,连老嬷嬷一并卖了。
「啊!」她讶然。
「陈学的元配人还不错,可惜去得早,续娶的这一位手伸得长,捞得狠了,陈学见继室生财生得快便也起了贪心,自己走上死路去,先夫人生有二女,长女嫁得远,怕是不知情,二女儿你就看着办吧,若有人来赎就丢出去,别留。」本不是丫头出身,留久了怕会出事,早日脱手免沾一身腥。
陈学判流放十年,继室刑期五年,一旦期满出狱没去处了,还是会回头找上继女,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皇甫哥哥,你知道的事真多,简直是万事通。」
「少拍马屁,你又想让我做什么?」她嘴一抹蜜准没好事,她算计他算计得很顺手,而他甘之如饴。
唉!
「别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是你我才信任有加,旁的人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扎眼,一个字也不信。」单九净专挑好听话说,把人捧得晕陶陶。被取悦了的皇甫天绝眼底笑意浓浓,「说,什么事?」
她水眸晶晶亮,一闪一闪的,「我娘有个嫁妆铺子在附近,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二进宅子,我打算改做杂货铺子,可是我看了许久都没看到那个铺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转手卖了。」虽然红契在他们兄妹手里,但万一她那大伯父、大伯母拿白契故意骗人呢?
「你说得是老记绸缎庄,应该在往前三间铺子……」他忽地止声,抬头一看……香满楼酒馆。
果然被卖了。
单九净哼了声,「我那大伯父手脚还真快呀!这间铺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他竟提早和人解约,然后卖了。」
「放心,你的还是你的,我会帮你要回来。」连同上一回告自己侄子那件事。他现在空出手了,能好好地玩玩。
「嗯!我没忘了他对我们兄妹的『照顾』。」欠的总要还,她不想生生世世再有纠葛。
一想到本家那摊烂事,单九净就没法开心起来,她拉拉皇甫天绝的衣袖,想到糕饼铺子买几块桂花酥甜甜嘴。
正在东瞧西瞧找糕饼铺子时,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很眼熟,刚要开口喊人,却见那人一脸焦急的冲向一群……
咦!那是刀吗?她蓦地睁大眼,盯着刚刚带刀之人奔去的方向。
「皇甫哥哥,你快看,是不是出事了?」她忽然很不安,感觉心口一抽一抽地跳得很快。
皇甫天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倏地丢下一句,「在这等着,不许过去。」
「是谁……」她几乎不敢问出口。
「木头。」
木头,喔!没事……呃,不对,木头不是指她哥吗?
混蛋,她哥哥有事居然叫她别过去,他当她没心、没肺、没天良吗?那是她亲哥呀!
单九净根本没听进半句话,拉高裙襦往前冲,英勇无比的推开挡路的路人,奔向倒在酒楼门口身上都是血的男人。
「哥……咦!雷霆,我哥呢?」他受伤了,那她哥……
雷霆是单七鹤身边的亲卫,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两眼发亮的咧开一口白牙,「小九,快,将军在里面,他受了很重的伤,那些狗养的,搞偷袭,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
单九净很想走,但她不能不管他,「你呢?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先替你瞧瞧……」
他挥着手,故作轻松,但脸色白得像鬼,「没事、没事,你……嘶!先去看……将军……我死不了……」
「我也不会让你死,拿去,洒在伤口上,在我出来前不许死。」她丢了一包药粉给他。习惯有备无患的单九净在她的腰带上缝着一格一格的小袋,上方没有封口,袋内装了一包包的药粉。她在西北时便是这么做,以防有人突然遇袭受伤却没有药物治疗,算是急救药包,她一直使用至今,没想过要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