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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殿里依然还在问话,田习霏和小兰不自觉的和沐家人聚在一块儿。

  沐家人也很急,因为沐然月在其中,他身为敏亲王府的世子都得接受问话了,何况是一般人,而与沐然月一样的贵公子大约也有十来人。

  「没事,沐公子一定没事。」田习霏安慰着焦急的蒋氏等人,其实她自己眼皮直跳,有不祥的预感。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至于吗?只是例行问话。」沐自星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语气虽然不以为然,但她一直安慰田习霏,「你放心,我敢打包票,阿布没事!他只是个大孩子,你不必穷紧张。」

  田习霏润了润唇,她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沐自星。「没阿布的事对吧?」

  沐自星肯定的点点头。「那当然!」

  两个时辰后,殿里再度传来动静,竟然是阿布被押了出来!

  田习霏冲了上去,急切问道:「大人!为什么要押走阿布?」

  戴远霆没回答她,只扬声道:「嫌犯江布,涉嫌杀害长平侯府五姑娘,即刻押回大理寺受审!」

  杀害侯府姑娘!田习霏一听都呆了,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她很快回过神来,激动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布不会杀人!」

  「不是杀人而已,是奸杀。」戴远霆蹙眉看着她。「田姑娘,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有三名僧人都指证江布,他的鞋也沾着犯案现场的泥沙,在他住宿的厢房里更找到死者的帕子和几缙发丝,人证物证皆在,证据确凿,案子肯定是他干的。」

  田习霏脑子一片空白,奸杀这种事是社会新闻,不存在她的生活圈里,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浅婼人就在戴远霆旁边,她看了失神的田习霏一眼,眼含讥诮,冷冷地道:「我说过什么?不要引狼入室,而你说什么,没有毛,不是狼?这下自食恶果了吧,田家食肆出了个奸杀犯,谁还敢上门?」

  戴远霆看着脸色苍白的田习霏,他于心不忍地道:「田姑娘已经够难受了,白仵作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是田姑娘的错……」

  真的是她识人不清吗?田习霏摇头,她不相信阿布会是那么坏的孩子,他才十四岁,怎么可能会去奸杀什么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田习霏疯狂摇头,她双拳紧握,眼眸坚定的看着戴远霆说道:「大人!从昨天开始我和小兰一直和阿布在一起,凶手肯定不是他!我能保证,绝对不是他!」

  戴远霆叹了口气。「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子亠你时分,你们当时和江布在一起吗?你们睡一个房间?」

  田习霏语塞了,她和小兰夜里睡得沉,两人都一觉到天明,根本没察觉到隔壁房间有任何动静。

  可是,要说阿布趁她们都睡了出去做案,把她打死她都不信!

  「无话可说了吧?」戴远霆脸上写着我已仁至义尽。「来人,把江布押走!」

  「不可以不可以!总之绝对不是阿布!求求你们查清楚,不是阿布……」田习霏眼里含着泪水,死命拉住了阿布被上鋳的手。

  阿布眼圈泛着红意,但他性格倔强,忍着不哭出来,反而劝田习霏道:「姊姊,你放心,不是我,我跟他们去不打紧,很快会还我清白。」

  田习霏听着更是泪流不停。「不不,我不让你走!」

  她想到阿布没了爹娘之后在亲叔叔家所受到的待遇,如今又蒙受不白之冤,怎不叫她揪心?

  大家都在看着,戴远霆只好拿出威严,厉声道:「田姑娘,请松手,否则本官可要治你一个妨碍办案的罪名了。」

  沐然月缓声道:「田姑娘,你先松手,相信大理寺的诸位大人会明査秋毫,就算你信不过他们,也该信得过萧少卿不是吗?」

  戴远霆忍不住抗议,「难道我就不值得田姑娘信任?世子此言有失公允……」

  田习霏听到了萧得骄的名字,恍若抓到了浮木,她这才万般艰难的松开了手。

  是啊!还有萧得骄,他肯定会帮她的!她不必气馁,只要回去找到萧得骄就行了……

  她振作了起来。「阿布,你不要怕,姊姊一定会设法救你出来!姊姊相信不是你做的,只要不是你,就没有人可以冤枉你!」

  阿布被押走了,大批官差也跟着走了,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田习霏镇定下来,她走过去想找小兰,可一瞬间所有人都跳开好远,彷佛她们两个也是共犯,只有沐家人没走开,适才田习霏极力扞卫阿布的清白,他们看在眼里都十分动容。

  沐怡日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拍了拍田习霏安慰道:「清者自清,相信日后会还阿布清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沐然月对敏亲王妃道:「母亲,田姑娘眼下六神无主,咱们送她们回去吧,与我们同行,我也比较放心。」

  敏亲王妃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她从蒋氏那里听说了她们三个昨儿怎么吃了人家大半食盒的东西,因为「吃」气相投而建立起了微妙友谊,此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得到敏亲王妃的应允,沐自星立即一手牵起田习霏,一手牵起小兰,嘴里说道:「你们俩跟我同车,放心吧,谁敢说阿布那孩子是凶手,我跟谁没完!」

  第八章 湖畔初吻(1)

  田家食肆已有几日大门深锁,而田家食肆的伙计是杀人犯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阿布的出身被好事者挖了出来,舆论更是一片挞伐,说他这样没爹没娘的孩子会犯下奸杀的滔天大罪也不奇怪。

  可恶的是,在这风口浪尖上,阿布那无良叔父竟跳出来说阿布偷了他们的钱跑了,还说阿布在他们家时好几次企图非礼他们女儿,他们养了个白眼狼云云。

  如此一来,阿布肯定是杀人凶手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长平侯多次痛心疾首的谴责阿布,他的闺女死状极惨,要大理寺严办,一定要阿布一命还一命。

  田习霏每日跑大理寺打探消息,却不得其门而入,她要见萧得骄,萧得骄不见她,她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试过在大理寺门口堵人,守了一天一夜却不见萧得骄出来。

  田玉也束手无策,感叹他们人微言轻,根本没人会听他们要说的话。

  田习霏奔波了数日都没有结果,累积了几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愤慨拍桌而起,激动的说道:「没有律师这是个什么世界?有了冤屈却无处伸冤,难道都不经过法律程序就由着他们黑箱作业?」

  说到激愤处,她的脸颊都涨红了。

  她只要想到阿布在牢里可能被刑求就焦心万分,古代的刑求可不输现代,偏偏大周朝这时代的讼师只是替人书写状纸,称他们状师比较贴切,有点名气的讼师却像讼棍,只想收钱不想办事,对阿布涉及的这种刑事案件一点帮助都没有,她还跑去顺天府击鼓鸣冤,期望有像「包公」这种明察秋毫的人物出现,然而她连府尹的面都见不了,理由是大理寺的案件他们管不了!

  真是岂有此理!叫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求助无门!最恨的是她明明识得萧得骄,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他却避不见面!

  「你镇定点,这样跳脚也不能解决问题。」田玉景蹙眉说道。

  眼下除了阿布被关押在牢里,还有一件令他头疼不已的事,如今关着门不做生意,不做生意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要怎么付房租?他们虽然之前勤奋工作小赚了一笔,但毕竟积蓄不多,三个人又每天都要吃饭,生活都要成问题了。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他们没心情做生意了,就算开了门也没人敢上门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并不后悔收留阿布,就是觉得运气差,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呢?还人命关天,又牵到长平侯这样的权贵,要善了是不可能的,而基本上他们三个每天只能坐困愁城,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来。

  「姊姊,大叔说的有理,你不要太生气了。」小兰压根不懂田习霏在说什么,但她连忙倒了杯茶给田习霏。「姊姊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谁帮阿布哥哥伸冤?」

  田习霏望着窗子外头,忧心得眉头都打结了。「我只怕来不及帮他伸冤,他就死在牢里了。」

  此话一出,田玉景和小兰心中俱是一惊。

  小兰忍不住就哭了。「我不要阿布哥哥死,我不要……」

  田玉景若有所思的看着忧心不已的田习霏,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思熟虑了,居然会知道这些黑幕?

  女儿的转变,他不是没察觉到,平时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就罢了,可她竟会想到阿布会被刑求死在牢里,这不寻常啊。

  田习霏在她爹琢磨她时霍然起身。「不行!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阿布命都要没了,我们怎么能还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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