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愧疚,皇上给不了他的女人们想要的,才有所补偿,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危及社稷,他们捞钱夺权他都会睁一眼、闭一眼。
「母妃,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等着太子坐大?」就因为他不是嫡出,晚生了两年,就和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错身而过。
八皇子是不甘心的,也没那度量拱手让人,有能力一争为何不争,他不信太子得了皇位会放过其他兄弟,因此他对那位置是誓在必得。
司贵妃意味深长地说:「你糊涂了,不是还有靖王府。」那是一把刀,若是用得好便可砍掉皇后羽翼,少了阻力。
司贵妃能忍,一忍再忍,她像躲藏沙里的毒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倏地举起蝎尾一刺,让人死得无声无息。
「母妃的意思是……」眉头微拧的八皇子猜到母妃的用心,是想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可真能如她所愿吗?
一个司徒风绝已经够难缠了,他的郡王妃看来也不好对付,她一人对阵皇后都无所畏惧,还能毫无损伤的拿下一国之母,让她不得不低头,可见非寻常人也。
想到一辆接一辆马车运进靖王府的嫁妆,身为皇子的八皇子也眼红,若是他也能娶进腰缠万贯的皇子妃,加上富可敌国的岳家,有用不完的财力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以皇后锱铢必较的性子,她不会当没这回事的揭过,肯定接下来还会出手,我们只需隔岸观火,何况皇后对……恨之入骨。」那人是后宫女子心中的一根针,时不时的刺痛。
「母妃,您说什么?」怎么到了关键字就含糊不清了。
不想儿子知晓太多当年旧事的司贵妃扬手一挥,「目前先按兵不动,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另一虎也不会太好过,看好时机一箭双雕,一网成擒。」
风灵犀,本宫与你并无仇恨,可惜你投错胎,母债女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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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司贵妃所预料的,章皇后寝宫是一片凌乱,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该打骂的太监、宫女一个也没漏掉,连被打得像猪头的斐女官也折了一条腿,一跛一跛的安抚怒 不可遏的主子。
可是砸也砸了、打也打过了,章皇后一口怒气依然消不下去,像是不断蠕动的虫子堵在胸口,噎不下也吐不出来,在她身体里钻动,让她既愤怒又伤心。
皇上的作为太伤人了,因为风灵犀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所以要她委屈!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他已经忘了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了,但是她错了,一看到靖王府的新媳妇,她就知道这事没完,瞧那神似的容颜,该放下的又重新提起了。
其实章皇后想差了,被妒嫉蒙蔽了双眼。
夜梓的确对温颜动过心,也动过强抢人妻的主意,但是他晓得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而且当时需要风家夫妇帮忙打江山,百转千回的自我纠结后,他决定成全。
虽说心中还有一份情,却也只是对过去的遗憾,多疼惜晚辈几分,弥补心中遗憾,也就足够了。
不过他也没有爱过后宫女子,对他而言,后宫妃嫔是对臣子的制衡,帝王心术,他可以有宠却没有真心。
「母后,您让人找儿臣来有什么……」最后一个「事」字被太子咽了下去,这是怎么了?满地的碎片,连想落个脚都相当困难,得小心翼翼的捡空处踩。
「哼!你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让你办点小事反而把自己的人折进去,你知不知道养那些兵需要多少银子。」因为想要捞足银子才会被捉住把柄,让她受尽屈辱。
听到母后语气不悦的责骂,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太子脸色一冷。
「母后,您以为儿臣愿意折损数千人吗?原以为不过是数十艘的嫁妆船和护行船罢了,不用费多少功夫便可拿下,谁知人家早有防备,用的箭比我们好,一箭三穿,船上高手如云,个个以一敌十,还有敌百的……」
他说得太急,停下来喘口气,才又继续道:「您只会数落儿臣不中用,没能照您的安排斩草除根,拿到那笔足以招兵买马的嫁妆,呵!您该自个儿去瞧瞧,双层船身能升高成三层高,我们的人根本上不了船,还有火炮从船侧掷出来,一落在我方船上立即爆开,没人能逃开,全炸得肢离破碎。」
炮弹爆开的声响着实吓人,跟打雷没两样,他在离河不远的高处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小小的一颗黑球竟然炸翻一艘船,连跳入河里也不能幸免,一锅端了,没一个人活着。
头一回看到如此惨烈的死状,看得他都想吐了,连夜让人送他回京,不愿再去回想河面飘满浮尸的惊悚。
「你说什么,火炮?」有这么大的威力,能把船炸开?章皇后眼中透着阴色。
「是,从儿臣的目测还没人的脑袋大,可是射程很远。」他看见一根根的炮管,黑铁球从炮管内飞出去,不论落在哪里都会爆开。
章皇后一听,气得都想打人,「那你还在干什么,把那些船抢回来呀!有了威力惊人的黑铁船,司贵妃母子拿什么跟我们斗,几颗炮弹就能送他们上西天。」
章皇后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家人的伤亡,死都死了还提什么,谁叫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是给她丢脸,还不如先想想怎么先抢得先机,扭转乾坤,立于不败之地。
「抢?」太子的眼神古怪地看向母后。
「你连这点也做不到吗?不过是几艘船而已。」要不是她只有这个儿子,真想把猪脑袋的太子换掉。
「几艘船?」他呵呵冷笑,「母后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连人都动不了,更遑论是船。」
闻言,章皇后简直要气死了,「你呀!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眼界不够远,既然是船就一定会停靠码头,它卸下嫁妆总要做一番休整才能返航,而你身为太子难道找不到理由扣船吗?譬如凶船。」
死过人的船,涉及杀人案,可交由京兆尹审理,船上的人全部押入大牢,无人看管的船只不就手到擒来了。
太子一听,两眼倏地一亮,「母后所言甚是,儿臣立即去办……」
想到能得到有火炮的船,他兴奋莫名,巴不得快弄到手,没二话的转身就想离开,却被章皇后叫住。
「等等,母后还有话没说完。」太子性子太急躁了,冒冒失失的,少了为君者的沉稳。
「母后,等儿臣把船拿下再说,要是去晚了船开走,岂不得偿失。」人家不会一直在码头等他,一办完事便会返回温州城,他和母后的盘算便会落空。
看到他的满脸不耐烦,章皇后的心往下沉,心寒地说:「你就不问问母后发生什么事吗?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果然是他父皇的儿子,生性无情,对亲生母亲毫不在意,只想到自己的私欲,日后接过大统岂会善待她?
太子勉强耐下性子,敷衍地问了一句,「是谁惹母后生气了,您告诉儿臣,儿臣让那人见不到明天的日头。」让一个人死比探囊取物还容易,他是太子,有何难处。
「你父皇。」
「喔,父皇呀!儿臣让他三更见阎王……啊!什么,父皇?」母后这玩笑开大了,他差点弑父。
「正确来说是靖王府。」夫妻多年情分竟还不如那个人生的小妖精,这口气她真的吞不下。
怎么又是靖王府,母后不能消停些吗?老把他往火坑堆。
太子心里嘀咕,不耐地道:「母后要儿臣做什么?」
「杀一个人。」
「谁?」他语气很冷淡,杀人一事母后只要吩咐下去就会有人去做,哪需要多此一举让他出手?
章皇后咬牙切齿,「璃郡王妃。」
第八章 宜安公主又找碴(1)
司徒风绝夫妻两人刚从宫里出来,闲庭信步的出了由八名侍卫站岗的宫斗。
由于是皇宫重地,为了宫中贵人们的安危,因此车马不得停放在此,车内的人一下车就必须将马车驶走,停在离皇宫颇远的车马停放处。
风灵犀出宫前嘱咐了东娇让车夫将靖王府马车驶近,他们上了车便可回府,远离吃人的深渊,可是等了许久不见王府马车,连东娇和北凤都未出现。
小俩口都不傻,眼神一交会,扬唇轻笑,手牵手的往前走,看看月下人影成双也挺有情趣,风花雪月一番。
不用说,又有人作怪了。
风灵犀吁了口气,「终于逃出来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听到那个「逃」,正想说月光真美的司徒风绝忽地笑出声,眼露柔光地看着刚出炉的郡王妃。
要让受不得委屈的她在压抑不已的皇宫待上好几个时辰,真的难为她了。
「你还笑我,皇后那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嘴脸,看得我想把天扯下来,往她脸上一扔,看看是天大还是她脸大。」当个皇后了不起吗?也就是只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老死在四方墙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