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千方百计抢来的男人,对她冷漠无情,老二夫妇却是蜜里调油,司凤面色阴沉了几分。
同样是男人,同是靖王府子孙,别人如珠如宝的疼妻宠妻,捧在手心怕化掉,而她的男人跟死人没两样,除了冷嘲热讽外,一眼也不肯多看她,两人夫妻五年却形同陌路,各过各的日子。
早知道他会一蹶不振,成为自暴自弃的残废,当初就该再三考虑,如今骑虎难下,把自己困在一滩泥淖中,她的悔恨又能说给谁听?只能牙根咬紧撑下去,等着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司凤知道宜安公主对司徒风绝怀有情意,她刻意在公主面前挑拨,激起她的妒意,好借着公主的手破坏小夫妻的感情,让他们跟她一样不得所爱,最后劳燕分飞。
「大嫂,人和人是不能比,你也别太羡慕了,夫君他就是宠我,深怕委屈了我,这才处处让着我,不过你和大哥老夫老妻了,想像我们这般恩爱可能比较困难。」风灵犀绵里藏针的回报,专往她的痛处扎。
「你……」这张嘴可恶的嘴真想撕了它。
「够了,你们不用在本公主面前演戏,全是一丘之貉,尤其是你,最好给本公主识相点,自个儿到庙里修行,不要妨碍本公主和璃郡王的好事。」宜安公主指着满脸惊讶的风灵犀,彷佛风灵犀是抢人男人的狐媚子,趁自己不在时堂而皇之夺夫。
宜安公主对司徒风绝的痴缠不休众所皆知,京城里从老到少都晓得宜安公主放话非君不嫁,还四处警告其他心仪司徒风绝的女人,她见一个打一个,打得自己留下血腥公主之名。
看女儿对靖王次子的痴迷,想拉拢靖王府的皇后便意图逼婚,为太子争取有力的势力。
母女俩想得很美好,早把司徒风绝看成囊中物,将两人婚事宣扬出去,想逼他允诺成婚,哪晓得司徒风绝直接拿了和风家女儿的婚书上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宣示已有未婚妻,不可背信弃义,谢绝公主厚爱。
因此才有后来的猴儿山血战事件,在皇后看来,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直接把这两人都杀了,夺取兵权,再不然杀了风灵犀,宜安公主便能得偿所愿,得到她想要的男人,也能顺利收编靖王府予太子所用。
只是千算计、万算计,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落个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她花了大把银子养出的私兵成了贼寇,死后还背负水匪之名。
没得善终还多了污名,太子那边的兵还差点哗变,心寒死得不光采,为了安抚起了异心的兵士,章皇后特意让女儿入皇觉寺为死去的人诵经,办安魂法会,这才平息了一场兵变。
但事实上宜安公主真有做到吗?
不,她带了一队侍卫进山打猎,在佛门圣门大啖野味,喝酒又玩乐的乐不思蜀,这才错过靖王府的喜事。
等她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司徒风绝和风灵犀已拜完堂,在新房内等着洞房,不甘的宜安公主便带着一群女人去闹场,借着公主的威仪给下马威,要将新娘子赶走。
「要是我不识相呢?」她真想看看无脑公主会做什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个猪队友,公主闹得越凶对太子越不利,皇后也会背上没管好公主的骂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声音是一条河流,皇家子女的不堪会造成百姓厌憎,社稷倾颓,到时候皇上就不能不管了,壮士断腕的丢弃这个拖后腿的以挽回民心。
目光凶狠的宜安公主蓦地一怔,向来张狂的她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更狂妄,直接和她对上,她神色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齿道:「想死本公主会成全你。」
风灵犀一脸的不解,「强摘的果子不甜,公主何苦来哉,为了有妇之夫丢尽皇家颜面?」
不过皇室中人向来恣意妄为,世俗的礼教全然无法束缚他们,养面首的事都干得出来,何况只是追着男人跑,扬言要杀了人家的妻子。
「本公主不管什么甜不甜,本公主要的男人谁都不能抢,你要是执意和本公主作对,小心你的命不长。」
虽说赤蝇的脚断了,她得向太子哥哥借人,可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人好看。
日后风灵犀遇到好几次的刺杀,明的、暗的都来势汹汹,可有隐在暗处的金鹰卫,这些人有去无回,太子的势力也受到风暴般的报复,死伤无数,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那是我的男人,不是你的……北凤,东三的情况如何?」正想着公主的执念太深了,胡搅蛮缠,就见一名容貌秀美的女子从花径中走出,话题一转的风灵犀出声关心。
提着药箱的北凤曲身一福,「参见郡王妃,郡王妃吉祥,奴婢去看过东三了,他的情形还算稳定,就是血流得多,腹部缝合的伤没有异常,休养十天半个月便可下床行走。」
北凤善武也善医,是温颜一手教出来的,以她的医术来掩盖女儿会医的事,以免哪天露了馅有个说词。
「嗯!做得好,下去领赏……」
风灵犀话才说一半,旁边的司凤跟宜安公主就嚷嚷着打断。
「等一下,为什么她还没改名,和本世子妃撞名。」这是在打她脸吗?一个丫鬟而已也敢跟她同名。
「谁是东三,你居然为了他无视本公主的存在,把本公主晾在一旁。」真当她不敢杀了她吗?
世子妃和公主都怒气冲冲,一副要计较到底的样子,觉得烦的风灵犀眉头微蹙,「北凤的名字很好,气势磅礴,不需要改名,而东三是王府车夫,不久前在宫门外遇袭。」
「宫门外……他是那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车夫?」宜安公主目光不定,有些闪避。
「宫门外?」风灵犀眼神瞬间冷冽,「想必公主知晓是谁下的手了,麻烦将人交出来,好给我的人一个交代。」
恼羞成怒的宜安公主气冲冲地怒视,「一个下人而已,就算死了也是他命贱,本公主的话也敢违逆,早就该死。」
「公主视人命为草芥,下官不敢苟同,下人也是人,公主不把人当人看是觉得天下百姓都可供您奴役吗?」
宜安公主神色有些惶惶,「司徒风绝……」
他怎么回来了,她不是让人拦住他吗?
第九章 与麻烦狭路相逢(1)
将近二十余年,一直门户深锁的定国公府漆色斑驳的大门开了,一股空寂感由里而外透出,让人感觉到沉郁和死气。
可是不到三天光景,门口的牌匾换了一面崭新的紫檀木雕双虎啸天的匾额,漆色已掉的大门漆上朱红色,还多了狮头露牙,下面挂着双刀的门扣,顿时有些杀气腾腾。
墙面的青苔已除,种上蔓生的花藤,花开正艳,攀爬整座墙,显得生气勃勃,充满朝气。
第一天门内不断搬出老旧的家什和过时的摆设以及发霉的布料……总之是陈年旧物,主人家一样不留的任人捡拾,谁要谁拿走。
这一下,定国公府门前可热闹了,不只乞丐来了,士农工商一个不少的全聚集门口,在旧物堆里翻找自己中意的东西,怕人抢的赶紧运走,再推板车挤进人群中继续寻里面的东西一直移出来,外头热闹,宅子里也是忙忙碌碌。
新任管家一口气买了近百名下人,男女老少都有,人人手上拿着镰刀和清扫工具,除草的除草、砍树的砍树,修整花木,种植各式花卉,提水清洗梁柱、雕栏和屋子,连满是淤泥的池塘也清得一干二净,种上荷花。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车一车的新家俱送来了,雕花大床,博古架,桌椅、小榻,玉石盆栽、瓷器、花瓶……什么都有。
叫人目瞪口呆的是座比人高的西洋立钟,钟内的十二个小时分别镶上各色宝石,每到整点都有一只布谷鸟弹出报时,它叫几声便是几点。
一直到子时过后,全府的布置才算完成,一群黑衣人踩着定国公府的瓦片离去,喧闹了一天的声音终于平静了,风灵闻兄弟俩也带着人入住安歇。
第三天是风灵犀回门之日,靖王府的备礼依旧让百姓们惊呼咋舌,但风灵闻兄弟的注意力全不在此。
「听说你把公主给打了。」风灵闻笑了,笑得阴恻恻。
「只是将人请出去,街坊传言不可尽信。」
昨天,宜安公主不肯走,胡搅蛮缠,用着公主的身分命令王府下人不准动她,迫于无奈,司徒风绝这个主人家只好自己动手。
「不过手段残酷了些。」风灵凌故意嫌弃,心里却是冷笑,没当场看到实在可惜,说不定能丢两颗小石子,直接把公主的膝盖骨打碎。
眉头蹙起的司徒风绝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我真没打她,也就在她无理取闹得令人受不了时,拎起她的衣领往外丢,还吩咐门房从此不准放行,公主与疯子拒绝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