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茉翻开春宫秘戏图,像是在看什么奇景一样,先将自己觉得最吊诡的姿势翻给他看。
「陛下你瞧你瞧,这招什么『攀龙附凤』,腿儿都压到肩膀了啊!能成吗?还有这什么『龙舟挂鼓』,整个人挂在另一个人身上,真要这么做,完事后腰也断了吧……」
到后来,她无心挑逗却效果加倍的清脆声音,让萧清澜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那图是大内藏品,自是画得精致,本就非常刺激,兼之一个妖精在他腿上磨磨蹭蹭的,令他极度想要她,想压倒她柔软白嫩的娇躯,想听着她浅浅呻吟,想与这样美丽无比的人儿共效于飞。
「我们还是从最简单的先来吧!」方才她翻页时,他也趁机看了好几个「初学者」的姿势,如今用上正好,至于她说的那些较为奇葩的,待到日后熟练了再试也未尝不可。
不再多说,萧清澜直接压倒了楚茉,先丢开他最觉碍眼的披帛,而后一记深吻袭上,在烛火摇曳之下,室中充塞着满满的yin//靡味道。
裸裎相对之时,被翻红浪,帐挽银钩,楚茉如一溺者求生,抱着萧清澜这块浮木载浮载沉,有时像飞上天了,有时又落下云端。
她未曾想过这等事会是如此刺激,如此要命,直到情浓时刻,只觉魂都要被拘了去。
一场云雨,萧清澜大感畅快淋漓,果然如她所说,有了第一次草草了事的经验,之后会渐入佳境。他似是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大将,开疆辟地,所向披靡,要不是怜惜她初经人事,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原来,这便是身为男人的感觉,而这一切,是身为女人的她令他体会到的。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她一个,不是谁都可以的。
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待到云收雨歇,楚茉力竭地趴在萧清澜赤裸的胸膛上,连声音都有些哑了。
一下子忘了他是帝王,她轻搥了下他的胸口。什么陛下房事有碍,根本是她被诓了!一个晚上能来两次的男人,这叫有碍?她现在才觉得自己替他找来春宫图根本是画蛇添足,他靠本能就很足够了。
萧清澜因她不依的举动低声笑了起来,握住她的玉手放在自己胸前。他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他终于找了回来。
搂着娇柔的美人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她的,否则后宫美女如云,他不会只对她有反应。而瞧她这番媚态,应该对他的表现也是满意的,如此能不令他喜悦?
寝殿中无声胜有声,外头伶俐的含香与春喜已经替他们在浴间备好水。
萧清澜见楚茉娇软无力,亲自抱起她,前去浴间清洗了一番后又回到整理好的大床上躺下。
这次萧清澜是真的在紫云阁中过夜了,不是以前那样批了大半天的奏摺然后半夜走人,而是与紫云阁的主人切切实实的在床上相拥而眠。
待到隔日卯时,萧清澜习惯性醒来,精神是前所未有的饱满。
他正想起身,却发现身旁的楚茉那睡姿真是够夸张,一只修长玉腿直接跨在他的腰上,头已经跑到床沿去。
犹记初次见面,她险些睡到由床上掉下来,还是被他接住,如此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却有这样孩子气的毛病,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得上朝,他恨不得翻过身去将她再就地正法一次。
萧清澜小心翼翼的抬起楚茉的腿放回,然后将人摆正,起身轻轻替她盖上被子。原想穿上鞋,却发现这样走路会发出声响,唯恐吵醒床上的人儿,他索性拿起鞋赤脚走了出去。
胡公公已拿着明黄色朝服及通天冠在外间等候,看到萧清澜居然赤足出来,不由瞪大眼倒吸了口气,就想说些什么。
萧清澜却是眉头一皱,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寝殿轻声说道:「别吵醒她。」
如果说刚才胡公公是惊讶,那么现在就是惊吓了。他聪明地缩着脖子不吭声,连自个儿的鞋也脱了下来。
待到替萧清澜穿好上朝的服装,出了外殿,两人才穿上鞋子,朝着两仪殿行去。
坐上皇辇之时,萧清澜回首看了一下在朝雾之中显得朦胧的紫云阁,不知为什么心头空虚了起来。
沉淀了下情绪,他一声令下,方起驾离开。
*
当萧清澜宿在紫云阁,而且是真的召了楚茉侍寝的消息传到了承香殿,魏太后气得砸了一只半身高的红牡丹玉壶春瓶,本是一对的春瓶现在只剩一只,价值减了大半。
她是隐约知道萧清澜毛病的,如果他没有子嗣,那么待他故去,总是要传位给嫡亲弟弟或是弟弟的血脉,横竖都是自己宠爱的小儿子的好处,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
想不到萧清澜的毛病突然不药而癒,魏太后紧张起来,万一他有了自己的子嗣,那皇位还有齐王一脉该怎么办?
不过魏太后也知自己在萧清澜那里讨不了好,上回叫他宠幸魏红,他连彩丝院的宫门前都不曾经过,这回她不再在萧清澜身上下功夫,而是把目标转向了楚茉。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样的狐媚子能迷得连个不行的男人都春心大动。
紫云阁不多时便接到承香殿的传召,楚茉心中有数约莫是为了自己侍寝之事,却弄不清楚魏太后对此事是什么态度,只能穿妥一袭缕金菱纹樱红圆领大袖衫,梳了个端庄的云髻,簪上蝶形金钗。
这样的装扮到别的贵女身上,那就是大气雍容,楚茉穿来也有这效果,却比其他人多了股逼人的冶艳,让甚少看她打扮如此隆重的含香与春喜都看呆了眼。
楚茉已经人事,举手投足皆是风韵,她瞧两个宫女傻愣愣的,伸出手指轻点了含香的额,却见含香的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讷讷说不出话。
她不由好笑,即将面见魏太后的紧张也减轻了几分。
待来到承香殿,只见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最上首那面容端正严肃的中年美妇自然是魏太后,左边下首是大脸盘的赵贤妃,在这儿她便不敢簪花了,正经八百地将全副鎏金头面戴了起来;至于右边下首,是一个长得与魏太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清秀女子,不用问,这必然是魏太后那位隔房侄女魏红了。
楚茉按大礼拜见了魏太后,然后是赵贤妃与魏红,表面上看上去挑不出任何错。
魏太后自她美貌的惊艳里恢复过来后,心中对萧清澜为何会动心有了计较。
这样祸国殃民的样貌,究竟当初是谁放进宫的?
她在心中大骂三回这个每个人都问过的问题,可是如今检讨这问题已然毫无意义,说不得最终还得算到自己头上,毕竟当初礼聘进宫的名单就是她挑的。
魏太后不想管楚茉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今只想找个人出气,便恶狠狠地盯着楚茉,看得她提心吊胆的。
「你便是楚美人?」
楚茉敛目说道:「是。」
「你是怎么入了陛下的眼?紫云阁离甘露殿老远,你是用什么手段让陛下见着你的?」见着楚茉惊人的美艳,魏太后自认对这般女子的计谋心中有数。
「妾身不知。」楚茉在这项质问上当真无辜,她摆出一副最无害的表情,「妾身自入宫后,除了去过赵贤妃的延嘉殿一回,从未出过紫云阁啊。」
这倒是真的,她以身为一个米虫为荣,所以连紫云阁都懒得出,顶多在四周的芙蓉园走走,但那也算是紫云阁的范围。
「是吗?」魏太后问这问题,却是看向了赵贤妃。
赵贤妃掌理后宫,因宫里嫔妃没几个,她对每个人的行踪自然是了若指掌,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替楚茉作证,「是的太后,自入宫后,楚美人只在妾身的延嘉殿出现过一回,其余时间都待在紫云阁,足不出户。」
这么说起来,楚茉倒是比魏红还安分,为了与萧清澜相遇,魏红可没少往甘露殿跑,每次都被拦了下来,除此之外三天两头到承香殿,魏太后真要以此来责难楚茉,恐怕要先责难魏红。
魏太后自然不会做这等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悻悻然地又问道:「就算是陛下自去寻你的,你又是如何用你这张脸勾引了他?」
「妾身没有。」楚茉简直要叹气了,「妾身曾与赵贤妃说过,若妾身有什么令人惊艳的丽色,不过靠装扮罢了,而怎么装扮的技巧,妾身也与各宫的嫔妃分享过。」
「哦?」魏太后又看向了赵贤妃。
赵贤妃脸上有些抽搐,她是来看热闹的,怎么变成来做证的了?「楚美人确实曾在妾身办的品菊宴上与众嫔妃分享装扮的技巧,每个人听了都甚感满意,就连……咳咳,就连妾身也学了一些,确实不错。」
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魏红终于动了,她讶异地望向了赵贤妃,微微咬了下唇,彷佛后悔自己那日为什么没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