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畏惧的吞了吞口水。
「你不说,本侯爷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切掉!」楼君焕恶狠狠的道,朝护卫下命令,「快,把他的手按住!」
陈渊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说、我说!是王灿!」
楼君焕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名字,心里无比惊骇。
他眯起眸子道:「你该知道的,你要是敢说一字谎话,本侯爷就会把那切掉的一根根手指头烹煮后,全都塞进你嘴里。」
陈渊怕得都冒出一身热汗了,裤子也湿了,为了活命,他大声喊出,「小的没有说谎,都是真的!就是王灿没有错!小的打小就认识他了,他跟个师傅学过一年的调香,精通各种用来害人的迷药,小的刚好需要银子还赌债,他便给小的银子,要小的帮他办事,小的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啊!」
楼君焕看他这模样,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但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对楼家忠心耿耿,脸上总是带着笑,恭恭敬敬喊他一声侯爷的王灿会是真凶?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陈渊发抖道:「大概是对侯爷您有仇吧!王家世世代代都要服侍侯爷一家,到了这一代轮到他了,他肯定对您怀有怨恨……小的不是随便说说的,据小的所知,王灿从小就很聪明,本来是可以去考科举的,但被他爹阻止了,他心里肯定很埋怨……」
因为被总管这身分困住了,所以怨恨他这个现任侯爷,进而不让他好过,要杀了将要嫁给他的女人吗?
王灿身为总管,在府内人缘又好,确实能掌握住许多消息,例如,袁音和秋艳赴约的时间和地点,他可以透过冬儿得知;而楼氏送的香露水,据她所说的是全都交到老夫人手里,再由老夫人分给各院,这中间有经手的人便是王灿,他将加了料的香露水准确的送达到袁音手中。
袁音有危险!楼君焕意识到这一点,想到王灿人就在侯府里,袁音对他并没有戒心,倘若王灿真有心想杀害她,耍点技俩,把她引出来还是办得到的。
该死的,他现在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去!
第十三章 引狼入室(1)
翌日早上,袁音让冬儿去唤王灿过来。
当王灿一个人踏进厅里时,袁音微微一愣,「冬儿呢?怎么人没回来?」
「她突然肚子疼,跑去茅厕。」王灿往前一迈,走到她面前,笑容满面道:「真难得姨娘会主动找小的,是有什么事吗?」
袁音总觉得王灿今天笑容不太真诚,漆黑的眼珠子看似有点冷,是她的错觉吧。
「我有点事问你。」这话题敏感,袁音有想过怎么问比较好,最后还是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秋艳死的当天,府里有人看到你和秋艳起了争执,我想知道你们两人是为了什么事情争吵?」
王灿脸色微微一变,「音姨娘是把小的当成凶手吗?」
袁音就知道问这种话不讨好,澄清道:「不是的,问你这件事只是想厘清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若你与案子无关,自然就会除去你的嫌疑,说清楚对你比较好。」
王灿释怀的缓了缓脸色,有点苦笑道:「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秋艳她对我有特别的感情,可我只是将她当成妹妹,所以几次劝她放下,但她对我依然很执着,那天她的情绪很激烈,我们不欢而散……」他懊悔万分的道:「我不知道在和我谈话过后她会死于非命,早知如此,我就会把话说得好听一点,或许她就不会心情不好而独自一人遇上了凶手,是我的错。」
感情原本就是不能勉强的,袁音看他如此悔恨,叹了口气,另外又问:「那你记得府内有个叫林范的长工吗?听说有人看到林范把阿乐牵到球场,这事过后他辞了工作。」
王灿露出相当讶异的表情,「怎么会,居然是林范把狗牵来的……他辞了工作,说是他母亲病重,他要回乡照顾母亲,他骗了我吗?」
「那应该把他找过来一问。」袁音在心里忖道,这林范绝对有问题,接着朝王灿道:「总管,谢谢你特别跑来一趟,你一定有很多事忙吧,不好意思叫你叫来,你可以回去了。」
王灿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神微微的变深沉。
袁音见他还在,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王灿缓缓启唇,语气低沉几分,「姨娘,要见上你一面真是难上加难,我好不容易被你召进门,怎么可以那么快走呢?」
袁音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说出这番话的王灿很怪异……什么叫做好不容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王灿一张斯文的娃娃脸上只有阴沉,定定看着她,一字一语充满怨愤道:「我听说了,老夫人应允你只要为楼家生下孩子,就抬你为正妻,我没想到以音姨娘这种低贱的身分,竟能当上侯爷的正妻。」
袁音真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都对她释出善意的王灿竟是瞧不起她的,她发怒的道:「总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灿睁大眼珠瞪视她,振振有词的道:「我从小就是看着侯爷长大的!老侯爷死得早,十七岁的侯爷必须继承这位子,撑起整个凤阳侯府,他是多么令人敬佩!侯爷他虽然个性不太好,他不会说好听的话,总是拒人于千里,但是他智勇双全,是难得的英才,连皇上都重用他!
「我原本以为,他对你这个低贱的女人有兴趣,仅是因为你与众不同,但你毕竟是个妾,只是个用来挡煞的女人,对他屡次无礼,他迟早会发现你俗不可耐的本质,会玩腻你的!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认真到说要立你为正妻,简直是不可原谅……」
袁音起初在发火,后来越听越是毛骨悚然,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变了个样,和以往判若两人,似乎精神异常,而且她还明显感受的出来,他对她怀有深厚的愤怒和恨意……
袁音曾经思考过,到底是谁痛恨到想杀死她,假设凶手是王灿,他自然打听得出她与秋黯有约这件事,他是冬儿信任的人,能随时掌控她的去向。
还有一件事,楼氏送的香露水说是统一交给老夫人分派,她也想起来了,那香露水是王灿亲自送到她手上,他是最有机会在香露水里加料的人,他确实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袁音懊恼着察觉得太晚,真凶就潜藏在她身边,她竟毫无所觉,还引狼入室邀他进院落里,此时冬儿没回来,怕是早已出事了。
她……必须逃走!袁音冷静的思考退路,看他挡在门前,心知闯过不去,她悄悄的从座椅上站起,缓缓往后退,一举拉下墙边的拉铃。
楼君焕要她务必小心,在抽到死神牌时她也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在房里和厅里都安装了拉铃,只要一拉,门外就会响起铃声,引来护卫来救她。
王灿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转动了眼珠,诡谲一笑,「死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冬儿不会来,护卫也不会来,他们全都睡着了。」
身为府内总管,他怎会不知道她做了救命拉铃,他压根儿没将这玩意放在眼底。
都睡着了?他是下了迷药吗?袁音在听到这句话才想到,最开始王灿毕恭毕敬的回答她的话,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好等外面的人完全陷入昏迷后再对她动手。
袁音告诉自己,她不能绝望,院落内有那么多护卫在,个个武功高强,他是不可能迷昏所有人的,她必须拖延时间,好等待救援。
「你为什么杀了秋艳?」袁音朝他抛出这句话,她用无比笃定的语气,一方面是在拖时间,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他会不会承认。
王灿倒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问,挑了眉道:「好吧,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告诉你也无妨,因为被秋艳发现是我让林范去放狗的,狗发狂又暴毙的事,她也察觉到与我有关,她劝我回头是岸,还想告诉你真相!」他怒哼道:「她和我是同类人,她苦恋我,所以我挺同情她的,我原本也不想杀她的,是她自找的!」
袁音听他承认了罪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厌恶道:「你居然杀了这么喜欢你的秋艳,还利用了无辜的阿乐,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牲,不,说你是畜牲还真是污辱畜牲!」袁音真不明白,他因为她卑贱的身分配不上楼君焕就想杀她,这是什么变态的心态!
王灿冷哼一声,「音姨娘,你嘴巴可真伶俐啊!你本来该死在那只狗的毒牙上,但你没死,侯爷居然给你那么宝贵的解毒丸吃!」他咬牙愤恨道:「为了杀你可真是辛苦,我把冬儿骗走了,可还有那些该死的护卫在,虽然你把人遣远了,但我不敢大意,无法当场杀了你,只好钻着狗洞把你带走,没想到你不见的事很快被发现了,到处有人在找你,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好把你栽赃成杀害秋艳的凶手,竟被你幸运躲过了……」他边说,边往她的方向大步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