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筠在弹完琴后,获得了满满的掌声,接下来换袁音上场了。
每年的赏花宴表演总是差不多,总要有点不一样的,袁音要表演变魔术,多亏她在念大学时有个室友很会变魔术,看久了她也学会了一点,只要耍点小技俩就能骗到所有人的眼睛。
此时,她手上拿着一张白纸,给坐在前方的众人观看着,「仔细看,这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的纸,首先,我要把它卷起来……」她卷好一条后,拿了张布盖住那卷纸,「接下来,我要变出一条手绢来。」
「这是要变戏法吗?居然在这里也能看到!」
「楼老夫人,您这媳妇还会变戏法,还真有趣呀!」
「这么有趣的赏花宴还是第一次!」
观看的官夫人们都很感兴趣,眨也不眨的盯着袁音看,想看她是如何变出手绢的。
终于得空的冬儿担任助手,替袁音备妥需要的物品后便退到一旁观看,双手握拳的为自家主子打气。
在袁音欲掀起布之前,楼君焕领着阿泉和几名侍卫前来,袁音看到他来了,与他相望,两人眼底似在传达着什么讯息,他朝她点了头,她暗自吁了口气。
在座位上的董氏和楼月筠看到楼君焕来了,也都明白了什么,悄悄松了口气。
「是侯爷来了,还是一如往常的俊俏啊。」
「侯爷,快坐下看变戏法吧。」
官夫人们看到他来了,一一和他打招呼,楼君焕也一一回礼,再坐上他的位子。
「跑去哪了?你这主人怎么这会儿才来。」孙氏小声责怪的道。
「临时有点事情,现在解决了。」楼君焕眼神略阴沉的瞥了眼坐在另一边的洪氏。
昨天他接到董氏和二妹的通知,说洪氏打算在今天赏花宴里的食物里下药,好陷袁音于不义,也要让侯府顔面尽失。
为了阻止这件发生,昨晚他便派人潜藏在厨房里,好一大早捉住现行犯,果然成功捉到了欲下药的那名小厮。那人一下就招了。可洪氏是个阴险的人,恐怕会让这人当替死鬼,推个一干二净,所以他又派人找上洪氏身边最受宠的心腹刘嬷嬷,好查清楚是如何买得这药物的,又如何教唆下药,以便罪证确凿,让她推不了罪名。
那刘嬷嬷起初还抵死不认,后来他威胁要动她孙子,她便什么都招了,还供出了洪氏长期以来做的一件缺德事,就是用施了咒的稻草娃娃诅咒老夫人,于是在洪氏今早一踏出她的院子,他便派人着手搜出那些证物。
这事他当然还没告知母亲,赏花宴还在进行,有客人在,这等家丑不该惊动到客人,只能等结束再来秋后算帐。
袁音掩下脸色,不动声色的继续表演,在把布拿起后,从卷纸里抽出一条手绢,拿给客人看。
「真的变出手绢了,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真厉害啊!」
袁音听不清楚台下众人说的话,只觉得小脸发热,台下有个男人专注的看着她,看得炽烈,一瞬也不瞬的瞅着,深情款款,害她眼睛不知该看往哪里。
袁音想起这几晚她在练习变魔术时,他都是这么看她表演的,实在让人感到很难为情。
也因为他们独处时总让她感到暧昧,她的脑海里竟冒出了少年时期的他对着她叫梨子的画面,还有她陪着他念书的几个画面,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有那么多画面,她的梦境竟延续到现实当中,像是活生生的存在着。
袁音试图不去注意楼君焕看她的眼神,专心着眼前之事,继续变第二个魔术,她拿起铜钱,从左手拿变成右手拿,变来变去,切换自如,众人们惊嚷着神奇。
接着,是第三个魔术。
袁音的左手是空的,她拿布盖住左手,再抽开布,手中多了枝玫瑰,其实她靠手上戴的戒指把玫瑰藏在手背后,待盖上布再拿起玫瑰。
「天啊,这玫瑰花是打哪来的,太厉害了!」
「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呀!」
这时,楼君焕突然从座席上站起走向她,取走她手上的玫瑰,邪气一笑,「你这是在暗示本侯爷送你花吧,本侯爷可以考虑看看。」说完后,他把玩着花,投以富饶兴味的笑。
他这是在干什么?调戏她吗?
袁音脸红了红,发现台下的人都暧昧笑着,真是讨厌。
「侯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快下去!」袁音赶人的推着他,哪管得了对他放不放肆。
楼君焕悠悠哉哉的坐回原位,还跷起二郎腿,继续看她表演。
她哪里还表演得下去!袁音气咻咻的更改节目,「魔术表演结束,接下来,我来帮夫人们算塔罗牌吧!」
之后袁音大受欢迎,一个个官夫人等着她占卜,孙氏虽嫌弃袁音出身不好,但看到这么多官夫人捧场的很,她也格外有面子,对袁音的表现感到与有荣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另一端,楼月璇唤来楼月筠和董氏一块吃东西,话题不外乎在楼月筠脸上的蝴蝶,讨论着如何画才美,气氛倒也和谐。
只有洪氏脸色不甚好,满脸不耐,暴躁的道:「不对,不应该这么顺利的,应该要有状况发生的!」而且刘嬷嬷也不知道跑去哪儿偷懒,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真是的,没有一件让她省心的事!
在一旁的楼君杰听到这话,纳闷不解的道:「娘,你在说什么,这赏花宴能顺利进行不是很好吗?」他欣慰的道:「月筠今天很美,琴也弹的很好,有好几个官夫人对她感兴趣,看来她一定能攀上一门好亲事的,这都是多亏音姨娘帮忙。」
「你懂什么!」洪氏骂了他,只差没踹他一脚。
「姨娘,你今天真是怪里怪气的。」楼君杰受不了的拂袖离开。
洪氏在儿子走后望向宴席上的平和景象,心里越发着急,马上吩咐下人去找刘嬷嬷,以及去找那名收买的小厮问问,究竟他有没有在菜肴里下药。
要是他收了钱没好好办事,还是临阵脱逃了,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一直到宴席结束,洪氏都没找到刘嬷嬷和她收买的那名厨房小厮,回到院落后,她更发现院里少了一部分下人,连她派去找人的人也没回来。异样的氛围笼罩住她,她开始惊觉到不对劲,就在这时,有人过来说侯爷有话要说,要所有人都到大厅去,更让她心头一悚。莫非……是被发现了什么?
洪氏随即摇了头,心想她是不可能被发现的,「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怕了楼君焕不成?走吧!」她大摇大摆的领了几个嬷嬷丫鬟走去。
来到大厅,她想带自己的人进去,却被王灿阻止。
「侯爷有交代,下人们都得在外面等,连我也不得进去。」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洪氏探问的道。
王灿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在玩什么把戏?洪氏哼的一声,踏了进去。
大厅里早聚集了各院子的人,楼君焕和孙氏坐在主位上,袁音、董氏、楼月璇、楼月筠分别站在两侧,连她儿子楼君杰也来了。
洪氏用带有抱怨的口吻朝楼君焕:「我说侯爷,这么大费周章把所有人请来,是有什么事?今天办这赏花宴,大伙儿都累了。」
楼君焕冷笑了下,平常洪氏和母亲的恶斗,他都是冷眼旁观不管事的,反正母亲有能耐压制她,但今日洪氏的所作所为差点害袁音背黑锅,更是严重到足以打击侯府的颜面,代表她平日有多嚣张,气焰太甚,才有胆子爬上他头顶去密谋这件事,所以他这个侯爷要亲自审问洪氏,让她受到她应有的惩罚,也要斩草除根的灭去她的威风,让她往后再也嚣张不了,做不了怪。
「洪姨娘,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搞得非把所有人叫来不成?你以为你背地里干的事,都没有人知道吗?」
袁音站在楼君焕的身侧,一脸气愤,她无法原谅洪氏这种阴险的行为,差点害她顶上食物不洁的罪名,总算忍到宴席结束可以来秋后算帐了。
孙氏在不久前才得知府里差点出了大事,她沉着脸色,恨不得掐死洪氏;知情的董氏和楼月筠静静的不说话,只有楼月璇和楼君杰听得懵懵懂懂的。
楼君杰知道,楼君焕向来不会插手管嫡母和他娘的斗争,这么大阵仗将所有人找来,又当场质问姨娘,让他心头很不安,忍不住朝姨娘问:「姨娘,你做了什么?」
洪氏在楼君焕质问她的当下,心里一滞,心想莫非事蹟败露了?再看到儿子问她做了什么,她也只能掩下慌张,装傻的道:「我哪有做什么啊!」她转望向楼君焕,一派无辜的道:「侯爷,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是吗?」楼君焕唇边的冷笑一灭,一个弹指,命令门前的侍卫道:「把人押进来。」
被押进来的是厨房助手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