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鼻子真灵,我把秋日里晒的桂花、菊花及薄荷叶,还有春日存的桃花瓣和腊梅全装进纱囊,缝成锦囊挂在腰际。」她只能任他抱着往里走。
「什么时候给我做一个?」
「做好了,就摆在房里。」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股蛊惑,迫不及待的咬上她的小耳垂。「那我们去拿。」
抱抱很快延伸为亲亲,亲亲再然后变成甜蜜与痛苦的交织。
她香汗淋漓,听见她的男人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小棉花,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爱意深浓。
晓星星的脑袋有些懵,睁眼望着客栈房里的帐顶,双拳紧紧的握在被子下,很快脸上豆大的汗珠就出来了,头开始像针刺般的疼了起来……
梦境里的男女那么清晰又模糊,那样深刻爱着对方的浓情密意连她这作梦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男子在女子的耳边不住的低语,热烈又珍惜。
「我的心有多喜欢你,身体就有多渴望你。」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浓烈如斯,两心互许,缠缠绕绕,只怕给的不够多,连灵魂都可以毫无犹豫的给予?
她脑子里有很多杂沓的声音,似远忽近,晓星星怕极了,猛地坐起来,右手指扳着床沿,力气大得几乎要插进木头里。
听见动静的白露错愕的看着晓星星脸蛋上的泪花,她飞快的扶住她,「姑娘,是作了恶梦吗?不怕,奴婢去打条热巾子来给您擦脸,定定神。」
晓星星努力闭上眼睛,再用力睁开,声音沙哑而模糊,「好。」
擦过脸,她木偶般的随白露摆弄,漱口梳洗。
见主子脸色有些不佳,白露还贴心的替她在脸上淡淡的施了点胭脂,晓星星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开解自己,不过就是一场梦,梦里她连那对男女的脸都没看见,只是那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她心慌个什么劲?
就因为看人家夫妻欢好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而心慌吗?
不,她心慌,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忘了,心,就空了一块……
苦思无解,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拿情绪自苦的人,只能打起精神,带着美貌出门。
第四章 砸重金做药丸(2)
她们去医馆取了药丸,又付了一百两银子,接着哪里都没去,就直奔姜氏和晓修齐住的房间,半道遇上丁氏。
丁氏本来也只是去给老爷送茶汤,顺便在晓修罗面前刷个存在感。
说起来她是几个姨娘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她性子不如墨氏稳重,年纪又比端氏大,也不如端氏娇俏,她唯一的王牌就是生了个儿子,只是这儿子见到老爷就像鹤鹑见了老虎,连讨好的话都不会说,父子俩根本说不上话,她再不温柔小意些,恐怕这个家早晚会没了她的位置。
没错,姨娘也是有位置的,在府里没个正经主母的情况下,她们性可以平起平坐,以前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些许争强好胜的心,不过老爷一碗水端平,从没偏袒过谁,就算她生了庶子,地位也没提高多少,更何况被大姑娘强力镇压的记忆实在太过丢人,谁还敢不知死活的乱掀风浪,日子一久,也就歇了那些多余的心思了。
她见晓星星风风火火的往晓修齐的房间闯,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就摆着张自认完美的笑脸把人拦下来,好声好气的问道:「大姑娘这是要上哪去?」
「我们家姑娘要去哪,用得着向你一个姨娘交代吗?」美貌最看不过去这些成天作妖作死的姨娘,好手好脚的不会去找个活儿来干,非得作践自己给人当姨娘,因此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好口气。
美貌是晓星星跟前得用的大丫鬟,丁氏没那胆子惹晓星星不快,对她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也多了两分吞忍。「我这不是关心了一句。」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存什么好心眼?我们姑娘这是去医馆抓药,要回来给五爷吃呢。」美貌得理不饶人。
「这不好吧,五爷还病着,药可不能乱吃啊!」这道理三岁的孩童都懂。
美貌本还要和丁氏理论个是非公断,见晓星星已经拐过长廊的弯,不见人影了,啧了声,匆匆追了上去。
丁氏心想这不对啊,回头又去敲晓修罗的房门。
「老爷不好了!」
晓修罗恼怒的看着去又折返的丁氏,嘴里问着何事?心里却嘀咕你才不好了。
「大姑娘抓了药说是要给五爷吃,您可不能让她胡来,五爷身体本来就弱,禁不起她瞎折腾,要是折腾出个好坏来可怎么办?」
「你亲眼所见?」就算知道女儿有时候会干一些出格的事,晓修罗还是吓了一跳的起身。
她最近乖巧许多,怎么又生事了?
「错不了,妾身亲眼看到大姑娘往五爷的房间去了,亲耳听到她身边丫鬟亲口证实买药的。」
晓修罗心想事情严重,领着丁氏就往晓修齐的房间去了。
这时的晓星星已经进了屋。
晓修齐看着是醒了的,只是微微阖着眼让姜氏给他擦脸、擦手脚,姜氏见到晓星星在几天内又来了一趟,有些微怔,素来这位大姑娘是不来五房这边的。
虽然不明白晓星星又来做什么,但是她最近表现的善意已经让人够惊讶,姜氏放下棉巾便要迎上去。
晓星星和姜氏点了点头,迳自到晓修齐床前,掏出一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绿豆大、浑身乌黑的药丸。
那药丸看着不起眼,倒出瓶子后却散发出一股奇异扑鼻的味道,在晓星星白皙的手掌心滚动。
姜氏赶紧过去替晓修齐在身后垫了荞麦枕,让他好与晓星星说话。
一头黑发散在肩上,衬得一张儒雅又不失英挺的脸格外苍白,晓修齐看着是瘦弱憔悴,模样却是几个庶弟中眉眼与晓修罗最为相似的一个。
「五叔,这药你吃了吧。」晓星星也很直白,完全不拐弯抹角。
「星儿!」刚踏进门的晓修罗情急下喊了声,要冲过去阻拦。「你怎么可以随便抓药给你五叔吃呢?」
晓星星看着面不改色的晓修齐,波澜不惊的说道:「已经吃下去了。」
「太乱来了,要是你五叔吃出个好歹来,看你拿什么来赔?」
姜氏拿着帕子轻轻替晓修齐擦拭嘴角,然后把水杯放到小几上,这才望向晓修罗道:「星星说这是养元丸,吃了能把爷的身体巩固起来,恢复他的精气神。」
晓星星把手上的玉瓶交给姜氏,「两日一颗,配温水吞下,多吃无益,只是浪费了这药丸。」
「也是,一千一百两才得这么一小瓶,要省着点吃。」美貌实在忍不住,那么多的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儿。
晓星星睨了美貌一眼。「就你多话!」
美貌平日可以和大姑娘没大没小,但是她也很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尤其是大姑娘让她闭嘴的时候,她闭得比谁都快,立刻当了鹤鹑。
一千一百两,要是在以前的侯府这真的只是九牛一毛,但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谱,她居然大手大脚的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就为了给晓修齐调制一瓶看起来装不了几颗的药丸子。
屋子里的人除了吃惊,已经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倒是晓星星仍旧一派平常。「五嫡,两日一颗,不要落下,吃完了再派人来与我说一声。」
姜氏点了点头,但毕竟攸关夫君的身体,她心底还有些忐忑。「星星懂医术?」
「不懂。」晓星星坦言。
瞬间万马从姜氏心里奔腾而过,差点把手上的玉瓶摔了。
晓修罗也冷汗直流。
晓星星仍是气定神闲。「这药丸乃是回春堂的老大夫亲手所制,药方出自奇医晏平生的手劄,这味养元丸,体虚之人吃了能助养元气,把五脏六腑调养好,恢复正常人的体质,五婶放心的让五叔服用。」
姜氏还在信与不信中挣扎的时候,晓星星已经攥着她爹的胳膊离开了。
隐隐的,晓修罗听见房里姜氏急不可耐提高了不少的声音,「真有晏平生这个大夫吗?」
不怪她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她就是个深宅妇人,专心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哪里知道这种传说云云的奇人异事?
晓修齐不同,他身子骨不好,不能到处往外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书,看多了还不行,怕费神,所以他只能挑着自己有兴趣的稗官野史,杂记游记,甚至因为自己的病还看了不少医书,不拘题材解闷之余,还真知道了不少真真假假、无法考据的奇人奇事。
晓修齐没什么元气却清楚的声音透过隔音不好的门透了出来。
「晏平生是前朝出了名的奇医,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他愿意,就能从阎王爷手下抢人,只是他的行踪一向成谜,先帝与陛下都有意招揽他进宫,还派人出海寻觅,可惜都没有结果,又有人传说他被神仙请去了仙境治病,一去不回,诸多传言,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