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功则是怨恨萧双双见死不救,若非苗丽儿回娘家借钱替他还了赌债,他现在早就没有手指了,但苗丽儿也因此和娘家疏远,他们一家子把房子也拿去还赌债,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借住在邻居的柴房,吃饭也是有一顿没有一顿。
反观寒远一家,因为攀了高枝,不仅穿金戴银,出门还有护卫跟着,这反差让萧功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又遇上了同有心生怨恨的寒士豪,两人一拍即合,趁着寒远夫妻没带护卫便找上门了。
寒远一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为了保护萧双双被萧功打伤了背,疼得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若非有人看见报了官,那两人说不定会把他们活活打死。
想到自家大哥拿着木棍朝她挥下的那股狠劲,萧双双再也忍不住,眼泪狂落。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寒幽气得直发抖。「爹现在在哪?」
这仇她若不报,她的名字便倒过来写!
「在医馆。」远哥让她瞒着阿幽,可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所以她一回府便找上女儿说这事。
「走!我们先去医馆再说。」
两人出门时,遇上了正巧要来拿信的夜虎。「小嫂子,你要去哪?」
如今的夜虎对寒幽可说是佩服的不得了,别看她年纪轻轻,做起生意是有条有理,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不过短短半年便开了数间铺子,点心铺、绸缎庄、酒坊,甚至是专卖孩童的玩具铺都有。
别的铺子不说也罢,就说这寒家酒坊,和其他酒坊相比,寒幽酿出来的酒愣是比其他人浓郁且醇香,口感十分好。
夜虎没什么嗜好,就爱喝酒,自从喝过寒家酒坊的酒后,便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一到休沐便直冲到镇上买酒,可等他听见价钱时险些没吓掉下巴。
一壶酒竟要价三十两银子,就是他再有钱也喝不起。
可酒好喝,不怕没人买,这世上有钱人从来就不缺,一壶三十两银子的酒,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最厉害的是她的酒一日只卖三十壶,物以稀为贵,加上东西好,这酒坊只要一开门便被人哄抢一空。
夜虎既没银子又抢不到,但他够识相,对寒幽可以说是要多巴结便有多巴结,只要她吩咐,绝对没二话,因此寒幽也时常给他一些酒当奖励。
「你来得正好。」寒幽小脸满是冰霜,「把寒士豪和萧功送去官府,我要告他们蓄意谋杀!」
夜虎一听见这两人的名字,也拧起了粗黑的眉。「那两个家伙又来了?」
要说这小嫂子样样都好,就是那一票极品亲戚不好,这都过了大半年了,还时不时上门闹,要他说直接将人打残得了,省得三不五时便来叫嚣,简直烦不胜烦。
寒幽自然也想这么做,偏偏这两家人一个是她爹的大哥、一个是她娘的大哥,她若下狠手,耳朵肯定被哭聋,这也是为何她会忍耐至今的原因。
本想着就要搬去京城,这些人以后便是想闹也闹不到,便想着再忍一段时日,没想到她一时的心软,竟让寒远受了伤。
她这人最是护短,更别提寒远和萧双双对她百般疼爱,萧功敢打她爹,她就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寒幽没有回他,而是带着萧双双直奔医馆,夜虎见她脸色不好,也没再多问,直接上芙蓉村抓人去。
一看见趴在床榻上,疼得脸色惨白的寒远时,寒幽眼眶在刹那间泛红。「爹……」
寒远原本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一见到闺女儿立马挤出一抹笑,强撑着疼痛要起身。「阿幽,你、你怎么来啦?」
他疼得不能动,这才让妻子回去喊人,想让人将他扛回去,谁知道她没喊人来,倒是把女儿带来了。
「你别动!」见他还逞强,寒幽忙上前按住他,哽着声骂道:「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想起来?大夫,我爹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背脊?」背部的神经连结着大脑,要是受了重伤,很有可能造成瘫痪。
「好在没事。」大夫抚了抚花白的长须。「就是伤了筋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动不了了,以后得好好养着,才不会落下后遗症。」
听见没伤到脊柱,寒幽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寒远和萧双双说:「爹、娘,这一回我绝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寒远就是怕会这样,急声说:「阿幽,那是你大伯父和舅—— 」
「你是我爹!」她红着双眼打断他。「他们和你比孰轻孰重?爹,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这一回算你命大,下一回呢?你能保证还能这般幸运吗?」
寒远哑了声,半晌才呐呐的说:「咱们这不是要搬去京城了吗,以后也见不着了,这是最后一次,阿幽,你听爹的好吗?」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故土,但他太了解自家大哥、大嫂的个性,只要达不到目的便会一直这么吵闹下去,这半年来就是他都快忍受不了,更何况是转了性子的寒幽?
为了避免事端,他才会答应搬去京城,谁知事情还是发生了。
寒幽没有说话,一旁的萧双双见状也忙帮腔。「阿幽,听你爹的,没事就好了,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闹得太难看,对你不好。」
就算对萧功已死心,但还得顾及女儿的名声,要是让人知道她将自己的大伯父和舅舅送进官府,名声就毁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被莫青夜退婚。
寒幽知道他们两个是为她好,但要她这么轻易地放过寒士豪两人绝不可能,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温声道:「爹,我们先回去吧,有事回去再说。」
寒远的身子才是目前最重要之事。
「好、好!」见她没坚持,寒远这才放下心来,想爬起身却是力不从心,只稍稍一动便疼得他冷汗直流。
寒幽见状忙说:「爹你先别动,我去找人来扛你回去。」这医馆用的是行军床,躺久了肯定没家里舒适,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第四章 暂时隔两地(2)
就在寒幽打算去唤人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十分轻柔的嗓音。
「小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让我家的随从帮忙扛你爹回去可好?」
寒幽回过头,看见医馆后头坐着一对男女,两人约莫三十多岁,男子的下巴蓄着胡须,一身儒士打扮,双眼炯炯有神,十分锐利,一瞧便知不是寻常之辈。
他身旁的女子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了一些,在男子怀中显得十分娇小,脸上覆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微微弯着,笑吟吟的看着她。
若是平时,寒幽肯定不会搭理陌生人,但今日情况特殊,眼前这两人给她的感觉也不像坏人,尤其是那女子,那一双眼睛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那就麻烦这位姊姊了。」她也不扭捏,干脆地应道。
这称谓似乎取悦了女子,她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如银铃一般,十分好听,可惜她笑着笑着突然咳了起来,让男子担心的直拍她的背。
「你别激动,就是开心也别笑得太用力。」
「姊姊你没事吧?」寒幽见她咳得如此撕心裂肺,也忍不住担心问道。
女子挥挥手示意她没事,直到顺了气,这才笑着道:「别叫我姊姊,我叫阿绵,这位是我相公黎图。」
「阿绵。」她从善如流唤道。
不知为何,她从这女子身上感觉到善意,但他们明明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我们先将你爹送回去吧。」
寒幽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爹了,自然不会反对。
阿绵带来的人手不少,几人手脚俐落的将寒远扛起,一路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寒府。
「阿绵谢谢你。」寒幽真诚的向她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你先忙,我四处逛逛,你不介意吧?」阿绵随意的看着这府邸的摆设,有些诧异。
这……会不会太简陋了?
不提大户人家,就是和寻常的小康人家相比,这寒家也是寒酸的可以,厅堂竟然就只有几张椅子和一个圆桌,其余什么都没有,没有屏风、没有古玩、更没有字画,整片墙光秃秃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摇头。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家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寒幽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那分惊诧,尴尬地道。
莫青夜给的聘礼里自然有古董、字画之类的摆件,那些东西不只价格昂贵,就是摆出来也是赏心悦目,但她爹娘却不让摆,怕摔着、碰着,要是毁了其中一样,他们都得心疼死。
寒幽也很无奈,有了莫青夜给的金子当本钱,这半年来她可是赚了个金银满盆,光是点心铺子一个月的盈利就有三百多两,更不要说酒坊了,一日便有九百两的进帐,扣掉本钱也有七、八百两的盈利。
她敢说,再给她几年的时间,就是替自己攒下十里红妆都是易如反掌。
外人总以为她是靠莫青夜才能过上这般富贵的日子,这话只对一半,钱是她自己赚的,若她没本事,如何能在短短半年内赚来万两银子?但她不否认,若不是借着他的权势,她也没办法安然当她的小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