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婳熙有一种气质,让她看起来有着超龄的端庄、成熟,能受她青睐的想来也是年纪要大上许多的男子。
尽管知道夏景烨与严婳熙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但冯承绍总是希望严婳熙能少看其他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
可他该怎么让她改变想法,改善他们如今甚是疏离的关系呢?
冯承绍知道这不是一蹴可几的事,把那株野山蔘留下便也告辞离开。
严长紘收下了那株野山蔘,听于静萱解释后,知道这野山蔘的由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婳熙,你长进了,我都没诊出你虚不受补,你倒自己能诊出来了?」
严婳熙看着父亲,没有一点窘迫的感觉,「爹爹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吗?就只是找个藉口拒绝冯公子而已。」
「我觉得承绍这孩子不错,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爹!女儿说过了,女儿认识他的时候他才那么一丁点大,女儿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严长紘觉得无奈,怎么女儿的口气像在说一个小辈一样,「你也不想想,你认识他的时候,自己也只有一丁点大。」
严婳熙愣了愣,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口,最后还是拒绝,「总之,我与冯公子之间不可能。」
「那你说说,你想要多大年纪的才看得上眼,你可别跟爹爹说,想嫁像爹爹这样四旬的男子。」
「女儿要真想嫁年过四十的男子,爹爹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
严婳熙噗哧一笑,再说出口的话也只能让严长紘稍稍放心一点,「人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算算啊……年纪最小的,女儿至多能接受到二十五岁,再小就不行了。」
「我是不是把你养傻了,你才十五岁,女大三的话,你能接受的最小年纪应该是十二岁。」
「爹爹,您不懂,总之,年纪小于二十五的我不要,请爹爹记住了。」
严长紘看着她那得意的表情,他怎么觉得这是女儿不想嫁的藉口,二十五岁了还没成亲的人选的确不多,她该不会是变相的拒婚,是为了让他找不到可以帮她议亲的对象而采取的作法吧?
「你啊!我就等着看,看到时缘分来了,对方还是个小于二十五岁的,你怎么自圆其说。」
「爹爹先别担心我的亲事了,先担心我能不能考过医考吧。」
「你终归是要嫁人的,我能容许你看诊,但你未来的夫家可不一定容许你抛头露面。」
「哼!想绑着我一辈子的男人,我才不嫁。」
「你啊……」严长紘颇为无奈,是不是他把女儿给宠坏了?
于静萱看这又是一场无果的争论,出面缓颊道:「师父,您就别担心了,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婳熙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您就别逼她了。」
「欸……我又能如何?难不成绑着她上花轿?你啊!别一直挑、一直挑,挑到嫁不出去才好。」
第三章 报名医考受刁难
今天是医署医考报名开始的第二天,严婳熙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要报考医考并不如她一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
严婳熙一向追求万无一失,所以当她决定要报考时,就已经仔细研读了医署的条件,在肯定自己符合资格后才决定报名,却没想到她还是受到了刁难。
昨天她就来报名了,虽然医署考试不限年龄,但因为她是女子,负责受理报名的官员根本就不屑让她报名,只说她超过了时间。
严婳熙以为真是自己的问题,今天特意早点来,但那官员又以时间太早还没开始报名为由拒绝了。
当严婳熙离开报名处往回走时,却见一个男子前来报考,而且他的报名被受理了,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刁难了?
是因为年纪?还是因为她的女儿身?
在医馆当见习大夫时,这两点一直是初次前来的病患不相信她的原因,但医署的官员不该也存在偏见才是。
「你想……我们是不是得送些银子疏通?」于静萱说着,她管的是药铺的生意,偶尔是要用些小手段才能让生意顺顺利利的进行。
严婳熙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站在有道理的这一方,送钱是不行的,「交给我吧!我今天非要报名成功。」
「嗯,就依你,报名成功了,我给你买灌糖香庆祝。」
「灌糖香」有一个严婳熙比较熟悉的名字,叫做糖炒栗子。她酷爱吃栗子,对这小点心可是爱不释手,可惜整个津凌城只有一家茶楼有卖,而且还每日限量。
「这可是你说的喔!」
「嗯,一定。」
「那我们走吧,为了糖炒栗子,我一定要报名成功。」
于静萱忍不住笑了,她这个师姊看上去超龄成熟,却总是会在某些时候露出这么天真可爱的样子。
说得好像报考是为了吃灌糖香一样,明明就是为了能考医考,将来当坐堂大夫啊!
大庆中央集权,虽然有功皇子或亲王能拥有封地,但仅止于虚封,皇帝赐予封地只是一个荣耀的象征,皇子及亲王并不享有统治封地的实权及食邑。
既然只是种荣耀,封地之主自然也不存在所谓无诏不得离开封地或不得回京的限制,所以夏景烨由战场回归之后便在各地置产,尤其是他封地所在的毅州津凌城。
这些产业他并没有亲自管理,大多交给信任的管事,而各地管事则向一位总管汇报,该总管名为羽娘,是夏景烨一名军中亲信的遗孀。
当初他只是为了给老下属的遗孀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想到她能力甚佳,这几年他便放心让她当了总管,并管理着他在津凌城的产业。
今日是羽娘例行向夏景烨汇报的日子,夏景烨与徐天磊身着常服,骑马前往津凌城中的一间铺子。
两人经过医署时,看见门前有人争执,夏景烨被吸引了注意力,扯动缰绳停下马匹。
徐天磊也跟着停了下来,「殿下?」
「那边在做什么?」
「大概是医考开始报名了吧!」
夏景烨定睛一看,居然看见起争执的是医署的官员及严婳熙。
距离上回在严家见面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严婳熙的伤看来好了许多,至少能自行走路,无须倚靠轮椅,而且还有力气与人争吵了。
夏景烨下了马,把马交给徐天磊栓好,自己则静静的走向报名处,想了解状况。
通常来报名医考的人只要把报名文书交上即可,而严婳熙却是卡在了缴交文书这一关。
医署的报名并没有多大的门槛,但识字及懂得经络是必要的,这文书说来就是一个初试,必须要报名的人亲填,上头除了得写上身分资料外,还得填写半身图上标注的五个穴位名称,穴位正确就受理。
严婳熙看那官员不搭理她,便清了清嗓,「怎么了?我交规费的银子是假钱吗?」
「钱是真的。」
「还是这文书有问题?」
那官员没有理她,端了一杯凉水喝了一口,身后还有小厮拿着扇子为他搧风。
「我详细看过规章,只要是亲填报名文书,而且穴位填写正确,都可报名,请问……我穴位填得可正确?」
那官员低头一看,五个都正确,字还是簪花小楷,端正极了,一点错处都挑不出。他只能斜睨严婳熙一眼,语气不善的说着,「填正确了又如何?」
「那怎么不受理?还有疑问?」
「人身上的穴位就那几个,你会填不代表你的医术就好。」
严婳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人体身上的穴位大大小小几百处,哪里是他说的「就那几个」。虽然这个初试对会来报考医考的人来说门槛并不高,但大家都接受了相同程度的初试,就必须一视同仁才是。
严婳熙随意拉了一个人站在官员面前,「这位大人,您看看这人,觉得他医术好吗?」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医术好不好?」
被严婳熙拉住的人怕被牵连,甩开了她的手,远远的站到了后头。
「那您要如何知道他医术好不好呢?」
「你是傻子吗?没考过医考,我怎么知道他医术好不好?」
「您说得好极了,我非常认同您的说法。」严婳熙说完,就看见那名官员一脸得意的样子,她就是要这样引他入彀,让他不能反驳自己的话。
「既然知道,那就速速离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您方才也说了,光是看外表,您并不知道一个人的医术好不好,要通过医考来监定,既然如此,您只看我外表,又怎么知道我来报考医考是浪费时间?总得让我考了,您才能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当一名大夫吧!」
那名官员一时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挤出话来,「你看看来报考的人,就没一个像你这样还是个娃儿的,如此儿戏。」
「医署既然要杜绝我这样的『娃儿』来报考,就该提高报考的门槛,既然医署订了这样的初试,就代表医署认定只要能通过都可以报考,既然如此,怎么能怪我这个『娃儿』跟其他人懂得一样多,一样能通过初试呢?大人您到底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医署的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