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原来自己不是真的贵女公敌嘛!洛行歌心里乐着,想着回去要跟给她假情报的家伙好好沟通才行。
通往花厅的路上,洛行歌摸清了眼前小姑娘的身分,是温家大房的大姑娘温兰,一路上都很积极地想与她交好,让她想起于悬皮笑肉不笑说的那句大伙都急着想拉拢她,以争取最大利益,所以温兰极可能是听从父母的命令接近她罢了。
唉,好空虚的友谊。
但是空虚的友谊很好利用,「今天来的人还有谁?」洛行歌问道。
温兰正滔滔不绝地介绍她家的花园,听她这么一问,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依旧喰笑道:「今日给祖母祝寿的人可多了,有——」
洛行歌边走边听她开始数着今日的宾客,直到听见她说户部侍郎家的女眷一大早就来了,走往花厅的速度就更快了。
没一会,温兰就落在她后面,连小跑步都跟不上,只有听雨勉强跑着跟上。
洛行歌才踏进花厅,瞬间鸦雀无声,就在她疑惑的同时,所有人都站起来,齐刷刷朝她福身问安。
吓得她忙道:「起来吧,都起都起。」吓死她了,原来县主是这样的身分啊。
正当她想问户部侍郎夫人是哪位时,眼前的女眷们就朝她围了过来,一个个夸她貌似天仙,简直不像凡间人,夸她气质雍容,天生贵气,不要钱的夸奖拼命地往她身上砸,砸得她开始怀疑人生。
这些人……就不能省点口水让一让吗?她想找户部侍郎夫人啊!
她多想挣脱人墙,可她简直像是招蜂引蝶的花蜜,怎么甩都甩不开这些狂蜂浪蝶,过了好一会,温氏和杜氏姗姗来迟,这群贵妇人们才稍稍消停,让洛行歌可以退开几步,喘一口气。
太可怕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章 被众人排挤的贵女(2)
「县主要是端起架子,她们就不敢造次。」听雨替她整了整裙襦,嘴里咕哝着。
「又没什么事,端什么架子。」洛行歌边说边打量离她比较远的几个小团体,却突然想起她又不知道户部侍郎夫人长什么样子,怎么找?
「县主,话不是这么说的,您是金枝玉叶,怎能和她们那些人搅和在一块?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不过是替丈夫儿子谋求捷径才巴结您,依我看,这些人根本理都不要理,就算要往来,也得挑门当户对的。」听雨把她的裙摆到袄子无一不细致地整理好,不容一丝瑕疵,嘴上还不住叨念,直到察觉目光烧上她的脸,才疑惑抬眼,对上洛行歌稍嫌冷厉的眉眼。
「……县主?」听雨愣了下呐呐开口。
「听雨,我不喜欢这种论调,往后别说了。」
听雨不解极了,毕竟她完全照县主喜好办事,怎么几个月前喜欢,几个月后就厌弃了?
现在的县主真是教她愈来愈摸不透了,可是夫人交代她必须事事顺着县主,所以她也只能乖乖答是。
洛行歌收回目光,看向角落,扫过一圈,突地瞧见一个眼熟的人正和温氏打招呼,她惊异极了,原主的记忆里除了家人还是有别人的,表示她是有朋友的嘛。
「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出现在这儿?」
耳边传来听雨极度不屑的声音,她疑惑地微动眸子,问:「她为什么不敢出现?」
「县主,您忘了她吗?她是户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和您最不对盘的那位。」提到这一位,听雨的怒火为之沸腾。「更别说您出阁那日,不正因为她娘户部侍郎夫人对右副都御史夫人做了什么,才害得对方掉进湖里?分明就是故意要破坏您的婚事,这家人的心思真是太歹毒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怎么好像知道的比她还多?
「县主归宁那日,听同在府里干活的姊姊说的。」
「喔……那你可知道那日亭子里头,她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不知道,毕竟听说二位夫人在闺阁时就已经结下梁子,哪怕赴了同一场宴,也尽量不碰面,众人都知道这些事,通常会刻意将两人分开。」
「既是如此,那日怎么撞在一块?」
「所以才说户部侍郎夫人是故意的。」
「她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还不是要替她的女儿出一口气。」
「怎么说?」
面对洛行歌的一再追问,听雨眉头都快打结了,忍不住问:「县主不记得容二姑娘的事了?」
「不重要,所以没记住。」不知道如此嚣狂的回答有没有达到听雨的标准,符合原主的人设?她觉得听雨好像在怀疑她了。
「那倒是真的。」听雨完全认同她的说法。
洛行歌吁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适当的演霸总,否则早晚有天被拆穿。
「你还没告诉我,容二姑娘是怎么得罪我的。」
「这可多了呢,县主。」听雨说完,瞧主子难掩期待地等着自己说明,也只能硬着头皮挑些还记得的说:「在女学时,她样样都要跟县主您抢第一,好比绘画比赛她争了第一,抢了县主很想要的一方乌金砚,后来县主干脆把砚给砸了;她颇受授学夫子青睐,县主就把夫子赶走;骑马比赛时,县主让云烟给她的马下毒,后来……」
「可以了。」洛行歌沉痛地道。
原来……不是朋友,是她单方面把人家当死对头,难怪唯独记得她!
「县主,还多着呢,说到底是她不要脸,一直亲近县主,等到县主不睬她,她开始出么蛾子,才逼得县主不得不动手,她还倒打县主一耙,在外头造谣诋毁县主名声。」
洛行歌万般无奈地闭了闭眼,听雨怎能颠倒是非到无视王法的地步?
分明就是她单方面欺负容二姑娘……当娘的给女儿出一口气,无可厚非,但右副都御史夫人出事,真的是户部侍郎夫人所为?
虽说是一箭双雕,可以除去宿敌又给女儿出口气,却怎么想怎么不合理,右副都御史夫人是三品夫人,杀了朝廷命妇,除非心思镇密,布局巧妙,否则怎可能全身而退?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为了家族而活,未嫁为了自家家族,出阁自然是为了夫家的家族,要是逞一时之快,赔上丈夫,甚至是整个家族,未免太不划算。
可是右副都御史夫人出事前最后见的人确实是她,不管怎样,总得知道她们在亭子里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向容二姑娘,才刚要开口——
「音姊姊,咱们不要理她。」一个小姑娘从刚刚就在容寻音身边,此时目光不善地瞪着洛行歌。
「温玫,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什么话?还不赶紧给县主赔不是。」赶忙接口的是温家二房夫人大林氏,刚刚和其他嬷嬷站在一旁与人闲谈,突地听女儿说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作势要打她。
「娘,我又没说错,她仗势欺人,平常没少欺负表姊,如今还要陷害姨母一家,难不成咱们还得由着她掐扁揉圆?别人怕她,我可不怕!」
大林氏觉得女儿出言不逊会遭杖责,想趁着受罚之前先打她一顿,看能不能让洛行歌对其轻轻放下,谁知道竟听到一串鼓掌声。
几个人望去,就见洛行歌正在拍手,众人瞬间摸不着头绪,不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
目光太灼热,洛行歌只好慢慢停住手,其实她只是太欣赏温玫这般见义勇为的女孩子了,居然敢当着后台这么硬的洛行歌的面念这些话,这孩子大有可为,她才会忍不住拍了手。
「放肆,如此妄议县主,掌嘴!」听雨一马当先冲上前,眼看着就要赏温玫几个耳刮子,却被洛行歌眼明手快地抓住。
「县主?」听雨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即又意会了,问:「要押入地牢杖责三十?」
洛行歌心跳有点快,她开始怀疑于悬说她没犯下罪无可赦的罪行的可信度——把人押进地牢,她这个县主权势未免大得吓人,难怪旁人无不捧着她,身边的丫鬟能如此嚣张行事。
「没那么严重,一个小姑娘,没必要与她较真。」
「可是她口出恶言,对县主不敬,就该罚,这是律例也是王法。」
洛行歌自然清楚听雨说的是这时代不容置疑的尊卑观念,可是听在耳里说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别说了。」她低声制止。
听雨毫不遮掩脸上的不解,本想继续劝说,却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下闭了嘴。
「县主与其在这里逞威风,不如去别人那儿过过瘾,咱们这里不欢迎你。」温玫口气不善地下逐客令。
「等等,我有事要问户部侍郎夫人,不知道她在哪?」就几句话,听了之后她应该可以大略厘清状态。
「你要问什么?不外乎就是我娘在侯府发生的破事,我爹如今都已经被停职查办了,我娘也被押进大理寺,你还想如何?」
容寻音虽长得娇娇弱弱,那双杏眼却毫不胆怯地直睇着洛行歌,几乎快喷出火了,她今日一大早就上门,就是为了找姨母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