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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臭娘儿们!」

  「好啦,说那些有的没的做啥,快想办法把薛夕漫解决掉,自然有你们的好处。」撂下话,她转身就往门里走。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自认倒楣,转身离开。

  看着这幕,漫漫无奈苦笑,怎会这样?她都搬离家里了,董姝对自己的愤怒竟然没有减轻。

  前世她不愿爹爹为难,处处低头,谁晓得人性恶劣,她越是退让,董姝母女越是理直气壮地欺负她。

  那时她救回蓝殷,他眼看着母女俩对自己日日刻薄欺凌,义愤填膺的他在那个夜晚偷渡到她床上,张着无比认真的兔子眼对她说:「如果这个家住不下去,我带你离开。」

  误解便是从这句话开的头,然后她把心送上,感情送上,然后……很久之后竟然发现,这是个重大错误。

  很有趣吧,他对她的好,不过是为着救命之恩、兄弟之义,不过是因为他的性格仗义,她却误解为爱情。

  「她是谁?」蓝殷目光冷冽,直直盯着那扇门。

  「姊姊,没有血缘关系,继母带着她嫁给我爹爹。」她简单回答两人关系。

  「俗称的拖油瓶?」

  「别小看拖油瓶,她的家庭地位颇高。」

  「有了后母就有后爹,明白。」

  「不是这样的,我爹爹脾气好,而我倡导家和万事兴。」

  漫漫不愿为琐事争闹,继母纵有私心,至少她在,爹爹有三顿热饭菜,有个热炕头,心烦的时候有人倾听委屈,遇事时有人可以商量。

  爹爹生性平和,一世无争,她不愿为了自己私欲让他后半辈子一个人过。

  「她都想要你的命了,你还盼着与她家和万事兴?走!找你爹告状去。」他一把抓住漫漫往薛家走,她直觉抽回手。

  「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若未来发展与前世相同,董姝很快就要悲剧了,她将会成为郑源的继室夫人。

  出嫁前,董姝幻想自己将会是养尊处优、金馔玉食的贵夫人,却不料有特殊癖好的郑源,短短半年就把董姝活活虐死。

  为过上好日子,她连性命都赔上了,这样的人何必再与之计较?

  蓝殷望着她,同情渗入眼底,她不是说牺牲自己、成就别人没有意义?她不是说苟且偷生、示弱,绝非圆满人生的好方法?她怎么只会给人说大道理,自己却不身体力行?

  心疼了,原来她和他是同一种人,同样被亲情绑架的傻瓜。

  手一伸,他揉上她的头发,大大的掌心没有说话,却把疼爱表现得明明白白。

  「薛家地契有没有改姓?」他不信任薛家大叔,男人嘛,下面乐了头就晕,什么傻事都做得出。

  「没,宅子是我花钱盖的,十几亩薄田也是我一亩一亩慢慢攒下来的。」

  重活一世,她拉着师父把大山上上下下逛个遍,这才晓得前世坐拥宝山却不自知。

  采集到的药材让她在改善师父生活的同时也改善了薛家家计,有田可耕,爹爹再不必受雇去给人盖房,能够稳稳妥妥地待在家里,生个弟弟,延续薛家香火。

  「她似乎很恨你?」

  「应该是。」不管是前世或今生。

  「为什么?」

  漫漫耸肩笑答。「有一种幸福叫做——你过得不如我;有一种痛苦叫做——你比我优秀。」

  「那你岂不是制造很多人的痛苦,剥夺很多人的幸福?」他接话。

  话真甜……漫漫失笑,笑得眉弯弯,但眼睛弯下,心却愁了,好像一个不小心,她又喜欢上与他对话。

  真的很难啊……很难讨厌他,很难推开他,可这样不行,经验教会她,沦陷很快,忘记很慢,必须经历一段漫长且难以忍受的痛彻心扉才能平静下来。

  她不想要,于是悄悄拉开距离。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又要推开自己?为什么她要反覆做同样的事?

  她明明对他熟悉却刻意装陌生,他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有好感,却又非要将他限制在外,

  到底为什么,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缘由。

  尽管想不出理由,但他不允许自己被推开,不许就是不许,没有讨论空间!她拉开距离,他就朝她靠近。

  「有一种幸福叫做——看着你笑;有一种痛苦叫——不能与你牵手并行。」

  说完话,他霸道地牵起她的手,霸道地冲着她笑,霸道地用行为展现他要把她纳入羽翼下的决心。

  手一暖,心一愣,他怎么这么会撩人?怎能埋怨前世的自己误解那么深,死得那么惨烈?

  月上中天,他悄悄下床轻手轻脚走到漫漫的小床边,点了她的睡穴。

  本打算立刻离开的,但月光斜照,晕染上她的脸颊。

  她是漂亮的,鹅蛋脸,弯月眉,五官细致,皮肤白亮清透光滑,气质不俗,完全不像出身乡野。

  但这样的美貌还不足以吸引自己,毕竟他是看尽繁花的纨裤公子,哪会轻易被迷了眼睛,只是当她望着自己时,总在无意间透露出忧郁,而那抹忧郁紧紧扯住他的心,让他的心微疼微酸,勾引出他强烈的保护欲。

  于他——她是个谜,是个让人想要深入探索的谜。

  于他——她也是一缕熟悉,在十三岁那年的熟悉……

  起身往外,只是刚走两步,一个念头滑过脑际,突如其来的冲动兴起,他旋身转回床边,弯下腰抚开她的浏海。

  真的有!她右额的发际线处有一块伤疤,不大,但是颇狰狞。

  所以他真是认错人了?所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十三岁,而是十岁?

  突如其来的认知撞上胸口,心脏泡进大海中,随着翻涌波涛不断翻腾着,弄错了,一直都弄错了!

  那年他对着哭得很惨烈的她宣示——放心,如果你嫁不出去,我娶你!

  然后他亲了她的额头,他还记得她的额头很软、很甜,虽然当中掺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么,现在也是一样吗?

  他知道不应该的,再纨裤都不该趁人之危,但是看着她恬淡静美的脸庞,忍不住啊……

  于是控制不住的蓝殷俯下身,像那年一样亲吻了她的额间,还是很软、很甜,但是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女子馨香味。

  是她,蓝殷认定了。

  挂起得意笑脸,他在她耳畔低语。「好好睡,我很快就回来。」

  施展轻功,往外奔窜,也许是太过开心,今晚他的身影特别轻盈,今晚的月光也特别皎洁,照进窗子,投射在她熟睡的脸庞。

  浅浅的笑意荡上,她作梦了。

  梦里的他半醉,举杯向月娘发出邀约,梦里的他在月光下轻舞,低声哼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梦里的她接过杯子,也接过话,「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然后将醇酒一饮而尽。

  但他抱住她了,用无辜的兔子看着她,蹶起嘴巴耍赖。「不要分散,我要和你一世一生,亘古永恒。」

  一生一世,亘古永恒?多么美丽的誓言,多么醉人的甜语,那是她想要却不敢求的幸运……

  但在今夜的梦里,她不求,却得了。

  他跟在她身后满山遍野地跑,她采药,他打猎,他们几乎把整座山都给跑遍。漫漫带他见识过自己和师父的秘密药圃,带他走进那汪长着大银鱼的幽潭,带他爬过参天大树,也带他进入无人走过的僻静密林。

  有了他,分外不同。

  过去一个人,一双脚印,听着落叶上的沙沙声,寂寞如影随形。现在即使蓝殷追逐猎物而去,漫漫也晓得——她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好像是心饱了,涨了也满了,也像是心底废墟长出一季蔷薇,热热闹闹地告知,她的人生也有春天。

  他又跑掉了,但漫漫不害怕,因为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一定」在某个程度上代表了信任,她并没有刻意在他身上发展信任,但信任自然而然生成。

  漫漫继续寻找药材,在找到腐木上的灵芝时笑了,很大一棵,至少有几十年,动手采撷时她想到益生堂老板的笑脸。这些年合作的次数多了,张老板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套句张老板妻子的话——相公见到你比见到亲儿子还高兴。

  「你看,我抓到什么?」蓝殷跑回来,手里拎着两只兔子。

  「又抓兔子?吃不腻?」她的厨艺有限,每天烧兔子,烧不出新鲜花样,亏他一个世家公子,竟能顿顿吃光。

  「先养着,等冬天剥了皮,给你做一件袄子。」

  接连几个夜晚的「偷袭」,他发现她总是手脚冰冷,才八月就这样,到冬天肯定很难挨。

  他把兔子塞进她手里,漫漫抚着兔子柔软的皮毛,突然想起,曾经她也想给师父做一件兔皮袄子。 ,师父于她是亲人,和爹爹一样亲的人。

  她的脸上有两道很深的伤疤,人人都害怕,前世的漫漫和其他人一样恐惧,总是想方设法躲着她,但师父待自己极有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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