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漫漫插手,蓝殷临时变更计划,派流雾等人前往燕王封地探査,是阴错阳差再加上老天爷给的幸运,让他们发现燕王早已经离开封地。
这下子皇帝紧张了,还能不动起来?于是当年的赵奎留下的人一个个被看管,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自投罗网。
「父皇的龙椅早已坐稳,朝廷固若金汤,他再蹦睫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懂他哪来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改朝换代。」赵晖叹道。
朝廷不稳,遭罪的永远是百姓。
「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做到底,是野心太大还是不够聪明?」蓝殷冷笑。
「你査出赵奎和安家是什么关系了吗?」
蓝殷一笑,这个真要感激傅云留下的册子,否则他永远不会往那个方向想。「和赵奎有关系的不是安侯爷。」
「是谁?」
「再等等吧,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既然皇上不想让你插手,你就静处闲看,当你的太平皇子。」
「父皇把我想得太脆弱,我可以应付的。」赵晖轻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皇把那个位置留给别人,让旁人去招摇显摆,将所有的风险全帮他挡了,对他的要求只有平安顺遂、好好长大。
他一直是听话的,但有志难伸让赵晖痛苦万分,直到和蓝殷成为朋友,直到从他身上学会,人生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台面上和台面下。
和吴国的战争没钱没粮,满朝文武官员没人愿意去送死,然后他和蓝殷两个初生之犊冒出头了。
他自愿请战,父皇气到吐血,但所有官员都看着呢,你自己的儿子不能送死,却要叫别人去死,太说不过去了吧。
万分为难之下,父皇终于点了头。
他没死,反倒立下大功劳,但是封王之后……什么都没有,他依然是最不出众、最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
不过蓝殷出线了,暗地里,他从飞虎卫一员变成飞虎卫的头子,明里他成为七品小官,父皇在做两手准备,打算把他培养成第二个镇国公,对自己一世效忠。
「皇上不是把你想得太脆弱,而是损失不起你,当年的失误让他失去你母亲,皇上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早晚我必须独当一面。」
「我把『白灵』的话转送给你——没有本事的人,无权指挥方向。既然皇上不愿意你出头,你现在能做的是蓄存实力,待他日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行!别说教,我知道了。」赵晖拍拍蓝殷肩膀,他很高兴这一路上有这个好朋友相伴而行。「知道赵阳最近做的事吗?」
「插手户部侍郎的职缺?」蓝殷问。
「对,父皇有什么表示?」
户部侍郎价十万,此事是蓝殷捅到皇上跟前的,若不及时阻止,就怕赵阳食髓知味,从此卖官富家了。
「皇上砸烂一块上好的端砚,本以为会把赵阳召进宫里狠训一顿,没想到之后没有半点动静。」
「父皇越是安静,他下场会越惨烈。」
「没错,皇上性格隐忍,行事有度,非要方方面面考虑周全才会动手。」若非如此岂能容得燕王多年。「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可知道燕王封地里有一座苍狼山?」
「有吗?我帮你査査,怎会突然想到这个?」
蓝殷看着赵晖,在慎重考虑过后,将诺族之事娓娓道来。
第九章 再度被下毒(1)
就这样,她被江氏打包送进三皇子府?漫漫无言。
今天蓝殷不在家,他跟着国公爷还有蓝叙进宫。
刚能下地行走,立马跑到皇帝跟前刷存在感?外头的人肯定要认为国公爷心急鲁莽,但漫漫是清楚的,最近朝廷有事,需要父子三人齐心效力。
对于丈夫领儿子进宫,江氏乐观其成,过去几年她作梦都希望儿子能够站起来,希望丈夫为儿子请封世子,如今见丈夫这般积极,心中自然欢喜。
她终于愿意相信,蓝殷确实对爵位不感兴趣,因此对自己听信娘家之言派人截杀蓝殷一事感到微微的愧疚,尤其午夜梦回,吴珊入梦,常常让她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人都擅长自圆其说,原谅自己,因此她想:若没有这场劫杀,蓝殷怎能偶遇薛夕漫,那么儿子可能终生都站不起来。
所以不是她的费心计划,而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她不过是顺应天道,让所有事重回注定。
是的,她的儿子本就该立于高堂,本就该出类拔萃,受人景仰。
只是对薛夕漫……看着远去的马车,江氏在一声长叹之后仰望天空,嘴唇微动,悄悄地念了句佛号。
她不愿意的,但身为江家女儿该以孝为天,该顾全家族大局,何况是薛夕漫主动走到自己面前,若非如此哪有后来的事。
不是她的错,不是她心狠,更不是她恩将仇报,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要怪?薛夕漫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吧。
坐在马车里,漫漫心底忐忑,蓝家男人都不在,赵阳恰恰在这时候派人来请她进府看诊?
她不知道赵阳在想什么,更不确定会碰到什么状况,只能做足准备——摸摸荷包,但愿这一路能够平安。
在连串的叹息声后,她进入三皇子府。
赵阳亲自出门迎接,笑得满脸生花,何德何能呐,堂堂的三皇子呢。
漫漫无语,满头黑线。
不久,一群环肥燕瘦、争妍斗艳的女人在她面前一字排开,但让人意外的是——赵阳竟然坐到漫漫身边,陪着她帮娇妻美妾把脉。
皇子都这么闲吗,要不要花几文钱给他买两颗梨啃啃,再来一盘瓜子?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漫漫,目光灼热,漫漫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了,在她诊完第四位夫人时,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赵阳。
他速度很快,立刻端起茶盏,问:「漫漫渴了吗?」
漫漫?他们有这么熟吗?「不渴。」她直接拒绝。
他把点心盘子往前一推。「饿了吗?府里点心做得还不错,尝尝。」
她是来看病,不是来作客的。「我不饿。三皇子……」
「有话想说?爷洗耳恭听。」
漫漫深吸气,确定了,赵阳脑袋确实有病,江家要保这样一个人上位,是与天下人为仇。「三皇子要不要去歇歇,等民女看完诊再向三皇子禀告。」
「不必,我亲眼看着比较放心。」
「三皇子担心我误诊?」
「漫漫莫多心,表弟的腿连御医都治不好,现在却能走能跑,没人会质疑你的医术。」
「既然如此……」
「我喜欢看漫漫号脉看诊的模样,很专心、很漂亮,很……让人怦然心动。」他眼里透出赤裸裸的欲望。
砰地!她的心也动了,狠狠的撞动,类似地牛翻身那种动法,撞得她喘不过气。
调戏大夫有罪吗?如果只能私下解决,那她可不可把药箱里那堆红蓝黄绿各色毒粉塞进他嘴巴,让他肠穿肚烂,心肝裂成两半?
咽下怒火,她假装没听到,硬着头皮继续看诊。
坐在她身旁,赵阳彷佛回到那个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听着她的声音,连作梦都是甜的。
他想她,很多年了,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遇上另一个她……这次他不会放手,他要把她纳入囊中。
看着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女子,漫漫起身。「我能带她进内室诊疗吗?」
赵阳目光不豫地瞥了女子一眼。
她立刻缩起脖子低下头,急忙解释。「我没有生病,我身子很好,不需要看大夫。」丢下话,弹起身就要往外走。
漫漫一把抓住女子,眉头纠结,冷声道:「如果在皇子府看病还有诸多限制,三皇子不如另请高明。」
闻言赵阳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哪有限制?漫漫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请!」
漫漫领着人进屋,只见三皇子提脚又要跟上,她皮笑肉不笑。「传家秘技,还请三皇子止步。」
进屋后,漫漫让女子脱掉衣衫,在看见她全身伤痕累累时,气得想爆粗口。「这伤是怎么弄的?」
女子哪敢说实话?她咬紧下唇,声如蚊蜗,「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求求薛神医别告诉三爷好吗?」
「好,你先躺下,放轻松,让我看看。」
女子依言躺下,一面看,漫漫一面骂:畜生!
深吸几口气后,漫漫正准备让人起来,却发现女子大腿交会处的皮肤底下有几道不明显的蓝色细丝,她凑近细看,蹙紧双眉,这是……中毒?
方才她诊过几名女子,感觉她们脉象有异,但再次细察之后又觉得正常,不至于啊,她还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直到看到蓝色细丝,她再次号脉,确定女子中毒了。
将女子扶起,漫漫安抚道:「你的身子没事,待会儿我会给你一点药膏,洗漱过后擦在伤口上,很快就会结痂。」
「多谢薛神医。」
「不要担心,没事的。」
走回花厅后,漫漫继续看诊,一个接着一个,她专注于工作,每隔几个就领一名女子进屋,从伤口的恢复程度可以看得出她们都是最近伺候过赵阳的,因此她们脉象中的异样更加清楚,由此推估毒是从赵阳身上透过交媾传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