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终于把十二金钗、银钗、铜钗、铁钗通通诊完后,她看着赵阳的目光像在看只大毒虫,他晓不晓得自己中毒了?
「怎样,她们的身子无大碍吧。」
看着他假惺惺的关心,她觉得恶心极了。
「回三皇子,夫人们的身体都很好,只有三位有轻微的宫寒之症,但并不影响生育,不过为子嗣着想,我回去后炮制一些可以助孕的药丸给每位夫人用,行不?」
她们中毒的情况并不严重,吞点药丸就足以清除体内积毒。
「这样?那爷就放心了,之后要麻烦漫漫了。」
每听他喊一句漫漫,她就冒一次鸡皮疙瘩,他可以停止对她的精神凌虐吗?
她刚想着,赵阳就突然站不直了,不是毒发是色性大发,他不断朝漫漫靠去,而厚嘟嘟的嘴唇往她的耳畔贴近,似调情,似正经,问:「既然如此爷已成亲八年,为何不得一儿半女?」
刚晓事母妃就往他身边塞人,他殷勤播种的历史早已超过十二年,就算种棵梅树酿出来的酒都能叫陈年佳酿了。
全身打寒战,漫漫猛往后退开,她直觉想要回答:因为你是人渣。就在漫漫慎重考虑说这话会得到什么下场时,赵阳二度上前,直接把她逼到墙角。「要不漫漫也帮我诊诊,说不定问题出在我身上。」
不诊也知,问题就是出在他身上,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指的就是这种人。
赵阳把手往桌上一搁,朝漫漫勾勾手指,声音软媚。「快来帮爷把脉。」
没听过这么恶心的语调,他不去当小馆简直是人才上的浪费。
漫漫咬牙切齿问:「难道三皇子不担心,万一诊出病……」
赵阳确实不担心,他身边有个定时来给他诊脉的乌大师,他练出来的仙丹多好用啊,能让他夜御数女精力充沛。
这时熟悉的热潮在身下涌动,眼底出现几分迷离,他真心诚意想当女神医的裙下之臣。
「有漫漫在,生再大的病都不怕,爷信你。」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会猥琐得这么彻底?漫漫看一眼花厅,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想做什么?
冷眼相望,她直觉摸摸腰间荷包,安下心之后,走到桌前坐下,将手指搭在他腕间。
小小细细软软的指头,只是轻轻一碰赵阳就亢奋到不行。
她哪是神医,根本就是神女啊,让人一眼就舍不下的神女,赵阳脑袋浮想联翩,他想像着她在身下臣服的娇美模样。
漫漫忽略他的表情,细细诊脉,这一诊……连摇头都可以省略了,他还真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她不了解,皇子的身体应该有御医定时请平安脉,不至于弄到这等田地才是。是心病吧?越是担心膝下无子嗣,越是吃大补药材,然后天天在女子身上使力。
这要怎么形容?腐柴加油,大火快烧,便是再好的身子也撑不住,何况他中毒已深。
正斟酌着要实话实说还是掩盖真相时,赵阳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心头一惊,漫漫猛然将手抽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错愕。
他喜欢她的天真,都暗示到这等程度了还以为自己真要找她治病?若是他身边那些女人,早都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也好,他就喜欢这种不谙世事的,方才那碗鹿血下肚,整个人热烘烘,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赵阳早就按捺不住欲火,看着漫漫那张小脸,心跳得越发厉害,他能忍到现在已是非常人所能。
赵阳夸张地握住她的肩膀,佯作紧张。「怎么了?我有病吗?你快告诉我,我能接受的。」
这戏演得太过,矫情至极,耍猴儿玩吗?漫漫从椅子上站起来,挣脱他的箝制。
「三皇子身子状况糟透了,若再不好好医治,许是不到两年府里的夫人们就要穿白衣素服,送三皇子上山头。」这话够难听吧,她等着他发飙,到时来个吐血疗法,让他清清腹中余毒。
不料他只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笑逐颜开。
小奶狮反抗了?太有趣,还没碰过胆敢反抗自己的女人,心痒得越来越厉害,他想,如果就在这张桌上把她给办了,滋味肯定无与伦比。
他还在笑?天,他不但身体有毛病,脑袋病得更重,现在得考虑一下先治哪个部位才不会顾此失彼,两边耽误。
一个使力,他将漫漫拉向自己,仗着身高优势硬把人搂进怀里。
赵阳的动作太快,漫漫的小短腿来不及踹出去,只能死命抵住他的胸口,寻找另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治疗方式。
「快告诉爷,爷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活不久啦?难道是漫漫要让爷尝尝欲死欲仙的滋味?」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她摸出荷包里的银针,正准备朝他大腿扎下去时,一个黑影迅速贴到赵阳身后。
「三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谁?好大的狗胆,敢扰爷好事!」赵阳早已吩咐下去,天大事都不能进屋,是哪个不识相的?
猛地转身,他对上一张阴沉的脸,当下心一抖,嘴角微颤,他被蓝殷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吓到。
「蓝殷,怎、怎么来了?」赵阳强忍下身的不适与激动,强迫自己松开到口的肥肉。
蓝殷目光凌厉,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江氏前脚把漫漫送进皇子府,流云后脚就找人进宫禀报,听见消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出去。
好不容易等皇帝把话说完,蓝殷立马狂奔。
不躲不避不藏了,他施展轻功,一路飞窜,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眼底冒出冷光,他想杀掉赵阳。
他在笑,笑意却不达眼里。「大哥的腿该针灸了,漫漫忙完了吗?」
「忙完了。」漫漫迫不及待抓起药箱,跑到蓝殷身旁。
「那就走吧。」蓝殷接过药箱,拉起漫漫。
漫漫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赵阳说:「麻烦三皇子付诊金,每位夫人依症状不同,民女收诊疗费十五到二十两,再加上药费,应付两千三百两。」
算得这么清楚?太好了,他最喜欢财迷,如果她啥都不想要才难下手。「当然当然,往后还要麻烦漫漫。」
他掏出一张三千两银票,向她证明自己的财力——本皇子旁的没有,银钱多到满仓满库。
蓝殷伸手,但赵阳迅速避开。「这银子给的是小神医。」
「不过区区三千两,三皇子攒在手上怎地像三百万两?」蓝殷讽道。
漫漫在蓝殷手心箍一下,笑咪咪去接银票,就在赵阳顺势想吃豆腐时,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还没吃到豆腐呢就被豆腐烫了口。
方才事出突然,漫漫来不及动手,但她哪能让赵阳全须全尾平安而退?
扎那一下轻轻的,完全不会痛,但银针上头沾了点粉末,接下来他有苦头吃了。
接过银票,漫漫笑得眉眼弯成一道漂亮弧线,看得赵阳心痒更甚,欲望更加炽烈,他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身上的毒就运行得越顺畅,而他离死期越近。
「多谢三皇子慷慨。」语毕,漫漫拉起蓝殷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赵阳笑得满脸深意。蓝殷看上薛夕漫了?哪能呢,安夫人对女婿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呀。
薛夕漫会是他的,早晚!
蓝殷气到快爆炸,他拉着漫漫走得飞快,一路从城东走到城西,没有骑马,没有坐车,要不是漫漫脚力很不错,早就被他落下。
走到东大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到旁边的巷弄里,把她翻来覆去从头到脚检査一遍。「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身子没事,但灵魂千疮百孔了,没碰过那么恶心的人。」她闷声回答。
他没好气地戳她额头一记。「为什么要去三皇子府?爱财也得有命花。」
「你以为我喜欢?我是被打包送上车的。」前后四个粗使婆子,左右两个管事嬷嬷,她一路被架上马车,更狠的是直到上了马车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
抬起手,那里被碰过了,她满脸嫌弃,掌心在衣服上抹两把,又把脸往他胸口蹭。
「怎么了?」
「他的胸口碰到我的脸。」太委屈了,这么委屈的她怎么能不趁机讹他一笔。
浓眉打结,他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细细擦拭。「我看看,有没有脏了?」
「肯定有,脏死了,我想磨掉一层皮。」想起那些女人身上被虐伤痕,好脾气的她好想搧人巴掌。
「要磨也是磨掉他的皮,怎么是你的。」
「他高高在上啊,我一个小民女,他的皮还没碰到,我的命就交代了。」
「放心,看我的。」
「你不要胡来谈,他爹很厉害。」
「我爹也不差啊,但我是自立自强的好儿郎,不仗人势的。」
漫漫轻笑,投入他怀抱。「对啊,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独立的好儿郎。」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人矫情、记仇、睚眦必报?」
「没有,我还以为你开朗、豁达、风趣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