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昏君,对心尖尖儿就开朗豁达,对胆敢踩我地盘的就……灭九族。」
「那我可不能得罪你,毕竟我找不到九族让你灭。」她笑着,露出八颗亮晶晶的小白牙。
发现了,她清澈干净的眼睛能让他心情愉悦,小白牙也能让他心绪飞扬。
「等忙过这段,我找几个会武功的婢女,往后你吃饭睡觉上茅厕都带着。」
「千万别,我会作恶梦。」
「可是下回……」
「没有下回,我不会再去三皇子府。」感觉出她的回答他不满意,漫漫连忙又道:「我会把自己拴在你的裤腰带,蓝殷在哪儿,漫漫就在哪儿。」
嗯,这样的话,勉强可以接受。蓝殷的毛被摸顺了,满足地点点头。
见他笑开,她又说:「我打算做一面牌子挂在你身上。写着:恶犬在此,敢犯?砍头!」
于是他笑得更欢。
「汪汪汪……」他学狗叫,把头往她身上钻,但发出的不是恶狗低吠,而是小奶狗的撒娇轻啼。
「我打算去苍狼山。」趁此避开赵阳。
「能再等等吗?」
「我知道你很忙,我能自己去的。」那里已经没人,毒粉带够就能成行。
「不,我要陪你,我要帮你把凶手追出来,陪你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只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这阵子真的很忙。」
她知道啊……「好吧,看在你真诚的分上,等你!」
「真乖。」他摸上她的头,这会儿她成了那只小奶狗。
拉下他的手,掌心轻裹着,她说:「刚才我很害怕,谢谢你及时出现。」
「『谢谢』不是我们之间该有的对话,我对你好,天经地义,你对我好,理所当然,我们是谁都不能分开的一对儿。」虽然月白的长衫还没有穿上,但他们是一对已是无庸置疑的事。
这话像温水淌过心间,温温的、暖暖的,熨贴了她的心思,驱逐她的不安。
「好,我们是谁都不能分开的一对儿。」
第九章 再度被下毒(2)
他爱上她的附和,揽过她的肩膀,口气微微凝重。「漫漫,最近京城不太平顺,可以的话尽量别出门。」
「情况很糟吗?」
「大皇子在京郊狩猎时遇刺,伤重不治,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二皇子。」
这事在前世发生过吗?漫漫没印象,她对朝政向来不关心。「真的是二皇子吗?」
「不确定。」虽然证据全指向他。
「如果是的话,皇上一口气要折损两个儿子。」
「就是这句话。如果真是二皇子下的手,皇后和背后的周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没有流放,至少会被贬为庶民,到时能够与赵阳争位的只剩下赵晖。」
「你说过四皇子生母出身太低。」
「没错,这本来是个很好用的屏障,可以护佑四皇子几年平安,直到他茁壮成长,羽翼渐丰,但这下子……」蓝殷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二皇子,就算真是他动的手,也必须让他好好活着,稳稳地挡在四皇子前头。
「你是为四皇子对付赵阳?」
「对,但你不觉得赵阳欠修理?」想到赵阳,蓝殷拳头发硬,要是哪天赵阳弱势,不痛打落水狗他都看不起自己。
噗地,漫漫失笑。「我看见罗。」
他故作无知问:「看见什么?」
「你在赵阳身上动手脚。」
「眼力这么好?还以为应付赵阳你都左支右绌了。」
「少顾左右而言他,说实话,你做了什么?不会被査出来吧?」
「就一点蟾赊粉,先说罗,你绝对不能帮他治,就算他跪地苦求都不能。」
「不治他也能慢慢好的。」
「知道啊,但能让他痒上一两个月,挠出全身血痕挺好的。」敢对漫漫动手动脚,就让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看清楚了,我就是个睚皆必报的,敢碰我的女人,我绝不放过,管他是皇子还是庶民。」
「好,再多钱也不治。」她笑着在他耳边说:「我也给他下药了,在拿银票的时候。」
哦,难怪她非要拿银票。「下什么药?」
「蛇牙液,从明天起他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恶心呕吐像个……孕妇。」
这个够狠,蓝殷哈哈大笑,果然是他的女人。「很好,他的女人没怀上,他先尝尝当孕妇的滋味。」
一阵大笑之后,她说:「其实,赵阳中毒了。」
「中毒?怎么回事?」蓝殷没有惊慌,只有满脸的兴致盎然。
她将方才的诊疗娓娓道来。「……中的是『绝后』,诺族特制的毒,除了无子和那方面不行之外,『绝后』对人体并无其他坏处,不过它会透过交媾传给其他女子。『绝后』是专门给诺族男子使用的,目的是阻止他们产下子嗣,另一方面,倘若诺族女子与他们有染,身上自会留下痕迹,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证据。」
「可就我所知,赵阳那方面可厉害得紧。」
「对,不知道谁给他用了壮阳药,我为他号过脉,那些大补的药材加上『絶后』,导致他的身子严重亏损,别说再使劲都生不出孩子,顶多一年两年,他会连命都丢掉。」「你说,给赵阳壮阳药之人晓不晓得他身中『绝后』之毒?」
蓝殷的话提醒了漫漫。「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赵阳?」
「对,大皇子殁,二皇子被贬,三皇子中毒……」
「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四皇子?」
「我立刻去查。」蓝殷神色凝重。
漫漫考虑很久才决定进平安侯府为安晴真看病。
身为大夫不应该挑选病人,只不过上次的经验教会她,行事要小心谨慎。
这次蓝殷还是没跟,也许是因为私心吧,漫漫不愿意让两个人碰面。
号脉、问诊,安晴真的脸色比上回好很多,她的心疾是胎里带来的,照理说这种情况的病人通常活不久,但她不但活着,平日活动还与常人无异,可见她身边有不错的大夫,既然如此何必请她看诊?
「薛姑娘,我的情况还好吗?」安晴真软软的声音响起。
「安姑娘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可以照着旧方子继续服药。」
「那药都喝十几年了也不见病情有进展,薛姑娘还是给我换一服药吧,我想尽快把身子调养好。」
漫漫犹豫片刻后道:「要不,姑娘把旧方子给我看看。」
安晴真朝伺候的婢女点点头后,婢女转身往外走。
「薛姑娘,你看我这身子能生孩子吗?」她红着脸,害羞问。
漫漫不想泼冷水,安晴真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成亲生子真是强人所难。
不过身为医者,医病也要医心,所以漫漫回答,「好好养着,或许可以。」
苦苦一笑,安晴真自言自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殷哥哥,殷哥哥待我特别好,我的身子弱,旁人都不肯跟我玩,只有他会带着我,从那时候起我便日夜盼着长大,好嫁给殷哥哥。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也许不能为殷哥哥诞下子嗣,所以我考虑给殷哥哥纳个妾,薛姑娘,你是殷哥哥的救命恩人,相处若干时日,感情肯定很好,如果你点头,我愿意和薛姑娘姊妹相称,一起陪伴殷哥哥。」
她说得情真意切,漫漫却如坐针毡,她不会点头,更不会愿意,她喜欢的男人就只能是她的。
安晴真抓住她的手问:「薛姑娘,你愿意吗?我保证不会跟你争宠,我做的每件事都只是想让殷哥哥快乐,因为我真的很爱他,你能够理解吗?」
她的话让人很不舒服,漫漫深吸气,不断告诉自己相信蓝殷,不断告诉自己要有自信,即使在安晴真面前她很容易自惭形秽。
「安姑娘,我是来看诊的,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意见。你喜欢谁、想嫁给谁,我都没有想法,至于我要不要给谁做妾,这句话不应该是由安姑娘来问,如果蓝殷有这份心思,自然会主动问我。」
「安姑娘的病源自于心,如果姑娘真的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奉劝姑娘一句,别多思多忧,心如止水方是保身之道。姑娘的药方还是照旧吧,在下无能,恐怕开不了更好的方子。」漫漫背起药箱,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
她刚离开,站在屏风后面的安夫人立刻走了出来。
她看清楚薛夕漫的容貌了,也看清楚她耳垂那颗殷红的朱砂痣,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右耳,那里也有一颗,只是用耳环挡住。
「娘亲,她是吗?」安晴真轻柔地唤了母亲。
「她是。」安夫人给出笃定答案。
薛夕漫的医术很好?真没想到凌萱不但活着,还手把手将女儿教养成神医,不简单呐,族长终究没看错人,她确实有几分本事,所以她现在在哪儿?笑意自眼角淌过,找到她就能找到诺族的宝藏了吧!
「那她真的可以治好我,对吧?」
三个人当中自己的医术最差,凌萱次之,如果是傅云或许有机会吧,但她不想让女儿失望。坐到床边,轻轻顺过女儿的鬓发,安夫人点点头。「对,她可以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