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离开京城吗?真儿被欺负怎么办?王爷始终没找到宝藏吗?」
「就算没有那笔财富,养兵练兵的事我也从未停下。蓁蓁,再给我两年吧,我保证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必与你携手共享天下。」
赵奎此次进京并非单纯参加女儿婚礼,这两天他已通过密道见过江贵妃。
她和当年一样愚蠢,几句话就哄得她的全心信任,因此明天送嫁队伍进入镇国公府后,有江氏的里应外合,镇国公、蓝殷、蓝叙将会成为阶下囚。
没有镇国公,断却手臂的皇帝翻不了天,待余公公一碗汤药下肚……庄乙乌是这方面的高手,他要皇帝三更死,没人能留他到五更。
皇上驾崩,赵阳上位,成为摄政王是自己与江家交换的条件。不需要太久,等他在朝堂建立新势力,得到更多臣官的忠心追随,届时赵阳就能鞠躬下台。
「如果有诺族那笔宝藏,你更能轻易巩固势力,对不?」岳蓁问。
这话没错,就算当上摄政王,拉拢朝臣也要用钱,不管在什么地方钱都是好东西。
「前阵子我找到傅云,在她身上用了酷刑,但直到她死也什么都没有说,我猜她和你一样,并不清楚宝藏的下落。」赵奎回答。
「傅云和我都不是族长选中的人,必须找到凌萱。」
「凌萱死了。」
她摇头道:「当年散播以肝治疫的谣言,导致诺族灭亡,我以为凌萱无处投靠,必定客死他乡,但我见到她女儿了,她学得一身高明医术,那只能是凌萱亲自教导,既然凌萱没死,木盒和钥匙必定在她身上。」
「你确定那是凌萱的女儿?」
「对,首先她和凌萱长得一模一样,再则她有一身连御医都不及的医术,那是诺族女子的专长,最重要的是她的耳垂处有颗朱砂痣,那是诺族人才有的标志。」
没错!可惜晴真耳垂上没有,如果有的话就不必用极端手段消灭诺族,他愿意等待女儿长大接任族长,顺理成章拿到宝藏。
「凌萱没死?当年我们为了把她从宫中弄出来,和江贵妃联手,把她折腾得连命都快没了,她才不得不狠下心把赵晖送到皇后膝下,凌萱被迫逃离京城,屍体找回来时皇帝痛失爱妃罢朝三日。」
「我想她在屍体上用了易容术,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们。」
「会吗?」当年他亲眼看见裹屍布下的女子,看见皇帝恸哭失声。
「为了求证此事,我命人到薛夕漫长大的村落探访,她的母亲叫做罗嫱,而凌萱身边确实有个宫女叫罗嫱,薛夕漫还有个毁掉容貌的师父,凌萱心志坚定,倘若她不想被皇帝找到,是很有可能自毁容貌、隐姓埋名的。」
「知道了,我立刻派人把薛夕漫抓来,也许能逼出凌萱。」柳岸花明又一村,赵奎兴奋极了,傅云死后,他以为所有线索断掉,再也不可能找到宝藏,谁知苍天助他,大事将成。
「薛夕漫住在三米弄的『有园』,她与蓝殷交好,又治癒蓝叙的腿,这两天镇国公府办喜事,必定照顾不到她,你可以顺利将她带走。」
「好。」他抱起她,用力在她脸上亲一下。「药蓁,你真是我的福星。」
赵奎跳下床,几下功夫把衣裳穿戴好,满怀希望打开门,但……屋外黑压压的站满一堆人?
队伍最前方的蓝殷冲着赵奎一笑。「燕王爷,恐怕您晚一步了。」
他们很早就布置在周围,若不是干柴烈火,两人动作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他只得耐心让飞虎卫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直到他们身心都获得舒畅再出手。
然而蓝殷万万没想到,办完事后两人还有精神闲聊,且一聊二聊的,聊出年代久远、缺乏证据,蓝殷想方设法也查不到的陈年往事。
想买颗芝麻却送来大西瓜,本想立点功劳到皇帝跟前说说嘴,却顺手把漫漫想找的杀人凶手给捞着正着?
肯定是他好事做多了,老天爷在论功行赏。
只是,凌萱竟然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萱美人?是皇上心心念念多年放不下的女子?所以他家漫漫是公主啊?
呵呵,本只想当飞虎卫头头就好,哪知天上掉礼物,把公主掉进他怀里,驸马爷呐,这个身分很不错。
要不是还得进宫交差,蓝殷恨不得插翅飞到有园,把好消息说给漫漫听。
看着蓝殷,功亏一篑,燕王明白……失败了,所有的处心积虑、多年谋划转眼成空。
士兵上前抓人,赵奎怒斥。「放肆,你们在做什么?」
蓝殷翻白眼,做什么?不是明摆着吗,他犯的罪那么多条,不抓起来细细掰算,难不成还在这里一一论辩?
「我才想请教王爷,深夜造访侯府是在做什么?」安承斌难得硬气一回。
那日蓝二少找上门,指控自己戴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他还气到跳脚呢,没想到……可恨呐,亏他把晴真当成亲生女儿从小疼到大,没想真相竟是如此。
一把怒火胸中烧!蓝殷就算了,他的背后是皇帝,可是连安承斌这个二愣子都敢到自己跟前叫嚣?他算哪根葱啊,睡他的女人自己还得忍气吞声,现在还落井下石了?
怒火滔天,就算死他也要找个垫背的。
刷地,赵奎抽出长剑往前刺去,安承斌见状吓得下身一阵湿意,熏臭味儿冒出来,丢脸丢到姥姥家。
蓝殷冷笑,这时还看不清形势?
一弹指,数柄长剑直指赵奎门面,蓝殷问:「王爷要不要摇摇头?」
莫名其妙的话,在场无人能解。
「摇头做什么?」燕王没问,安愣子问了。
「把脑子进的水给晃出来啊,现在是什么局面?我身后、屋顶上、园子里至少有上百人,王爷怎会以为自己还能伤得了人?」
听懂没?鸳鸳大战,观众上百,中年大叔在年轻小伙面前充分展示体力,嗯……持续力碓实不太行了。
安承斌闻言会意,忙道:「就是就是,王爷睡了我老婆,我没往王爷身上捅刀已经够好的,王爷竟还要我的命。呜呜……我要进宫告御状,求皇上给我一个公道!」
皇帝要治燕王的罪呢,朝堂大事他做不来,但泼脏水的小事他挺在行,若能在这上头为皇帝添一把力气,皇上会龙心大悦吧?
蓝殷挑挑眉,安承斌虽废得有点渣,但还是有点小小的花花肠子,行了,火就从这里烧起来吧,燕王无诏回京,与安夫人勾搭成奸,帝王命人暗査,査出燕王与江家、赵阳合作,预计毒杀皇帝……剧本不错,就这么办。
他拍拍安承斌的肩膀,安慰道:「皇上会给侯爷一个交代的。」
「来人,把王爷和安夫人请进宫里。」
这时安晴真从人群中踉踉跄跄跑来,看着形容狼狈的母亲和燕王,吓得站不稳。
其实母亲告诉过她身世真相,因此在看见薛夕漫时,安晴真一眼就猜出她是诺族人,但这时要保住自己,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安晴真扑跪到父亲脚边,抱住他的腿,一碰……湿湿的?味道有点重?她嫌弃地松开手,啜泣问:「怎么回事?爹爹救救娘啊。」
蓝殷不知道野鸳鸳的「事后谈心」会透露出这么多惊人信息,同样地安晴真也不知道那段对话会让她的身世公诸于世。
看着安晴真,安承斌像被人往嘴里塞只苍蝇似的恶心极了,过去对她有多偏心,现在就有多难受。「你不是我的女儿,是你娘和别人通奸生的贱种。」
看!多有种,他竟敢说燕王的女儿是贱种,瞬间他感觉背脊又长了两寸。
父亲知道了?安晴真心口一滞,陡然间一阵刺痛,怎么办?她走投无路了?
孤注一掷,她跪到蓝殷跟前,哭得让人心软。「殷哥哥救我,我是蓝家媳妇,罪不及出嫁女,我父母亲犯的罪与我无关。」
蓝殷摇头,够狠,决断力奇佳,还搞不清楚亲生爹娘犯啥罪,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做出决定切割关系,精明干练,不可多得的人材,他家漫漫真的输太多。
安承斌审视蓝殷表情,他似乎不想攀这门亲戚啊,既然如此,当然得出手帮这个忙,和镇国公府交好很重要!
「你出嫁了吗?」发问同时安承斌想起,儿子很喜欢这丫头,要不是碍于兄妹关系……在安家吃喝多年,她该做点回馈了。
安承斌的目光让安晴真心惊胆颤,她立刻紧拽蓝殷衣襦苦苦哀求。「殷哥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情分?不提这个他还不来气,这一提七孔冒大火,蓝殷寒声问:「安姑娘要不要说清楚,咱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我救……」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起谎言已经被拆穿。
俯视泣不成声的安晴真,蓝殷冷笑更甚,以前怎没发现,她最擅长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心机。
他不耐烦地朝安承斌抛去一眼,安承斌意会,一把将安晴真从地上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