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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没事,蓝殷没在怕的。「你师父医术这么厉害,你学会几成?」

  关,你,屁,事!

  不生气,她是性情温和的漫漫,不会轻易爆炸,深吸气……她努力夸奖自己的脾气,加深她温良恭俭的美德,然后从瓶子里倒出几颗天王补心丹,仰头吞下去,低下头,继续沉默。

  不过,学会几成?前世她担心自己常不着家,会让继母大发脾气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因此不敢在师父身边待太久,但光那点儿功夫,她已经让镇国公府欠下偌大恩情。

  重生之后,漫漫再不让继母影响自己,她直接搬到山上和师父同住,将全副心力用在学医上,不敢说称霸杏林,但行医济世、与阎王抢人,她还是做得的。

  想到这里,嘴角边露出两分笑意,他看见了,看见她的自信。

  很好,她的医术无人匹敌?

  蓝殷回到柜前继续翻。「有毒经?你师父也懂制毒?」

  「懂。」她直觉回答,没有意识到自己回答了。

  听见她下意识回话,蓝殷笑出一朵花儿,就说女人怕缠,缠得够凶、缠得够狠,冷漠?哪边凉快哪边去。

  放下毒经,他转到瓶瓶罐罐前,瓶身贴着白纸,名字都很有趣。蜘蛛丝、螳螂锯、蛇牙液……这毒都摆在台面上了。

  「蟾蛛粉是做什么用的?」

  他问,她不答。哎,心肠又硬回去了,无法,只能使出绝招。

  「是吃的吗?」说着他把瓶子往嘴巴倒。

  漫漫见状,心头一急,连忙扑上前把瓶子抢回来。「什么都吃?你是孩子吗?这是毒。」

  关心他吗?很好,他最喜欢被关心了。

  「吃了会怎样?死吗?」捧着脸,无辜的兔子眼眨巴眨巴地望她。

  漫漫长叹,放弃了,冷漠对痞子没用。「对,吃了会死,但它不是吃的。」

  「不然呢?抹的吗?」

  「把药粉洒在衣物上,就会让人中毒。」

  「这么好玩,中毒后会死吗?」

  「不会,但会让人很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一句接着一句问,他要把「沟通」这件事贯彻始终。

  「中毒之初,身上会长出小红疹,从一颗到一片,直至蔓延全身,红肿热痒,倘若不解毒,一、两个月内也会慢慢消除。」

  「只会痒哦,不怎么厉害。」

  「痒是比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知觉。」

  「你师父很矛盾,既学医术又制毒,既想救人又害人。」

  漫漫浅哂。不是这样的,学医是传承,学毒……是怀念……

  看着她的目光,蓝殷皱眉,多大的丫头,怎有这样哀伤的表情?她承受过什么?下意识地,他握住她的手背。

  一阵微暖袭上,漫漫回神,该推开他的,但对上他视线那刻,突如其来的欲望让她舍不得,这份温暖,她好想要……

  不愿推开他,也不想正视自己的贪欲,漫漫只能看向窗外。

  院里的枣树长得很好,往常这时候师父总爱和她在树下对弈,有时下着下着想起往事,师父停下棋子,云淡风轻地说着情感浓冽的故事。

  「你还好吗?」

  他的忧心忡忡二度温暖了她,缓缓叹息,他对谁都这么温暖的啊,才会让前世的自己会错意,表错情。

  「没事,只是想起师父了。」

  「你师父呢?这几天都没见到她。」

  笑容敛下,漫漫垂眉,握着手指,沉默以对。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话题再度断掉,她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蓝殷起身,将蟾蛛粉归位,却发现柜子后方……

  蓝殷还来不及探究,就听见屋外有人大喊。「小神医,快救命!」

  漫漫放下药杵跑出去,蓝殷也跟着往外。

  只见一名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竹篱外,她心急如焚,眼角有残余的泪水。

  「神医姊姊,快救救我哥哥!」

  「哥哥怎么了?」漫漫问。

  小女孩名叫桃花,父母亲很早就不在,家里只有她与哥哥木柳相依为命。

  今年春天哥哥外出做工,不知犯了什么事被主人毒打一顿,伤及肺腑,幸得漫漫及时医治,方捡回一条命,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好不容易又能出门,谁晓得才几天功夫又出事了。

  「哥哥又遇上王少爷,看到哥哥王少爷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哥哥痛殴一顿,还摺下狠话,说:『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没有人能把你救活』。」

  桃花啜泣不止,他们又没有想要害人,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啊。

  漫漫长叹,背上医药箱,踩起风火轮,跑得飞快。

  蓝殷紧随在后头,一路跟来。

  不久杨家到了,有村民围在门口,在看见漫漫同时纷纷松口气,漫漫朝大家一点头后直接进屋。

  「小神医来就没事啦。」张大婶笑道。

  「这么相信她?」蓝殷不解,十四、五岁的姑娘,医术真能登峰造极?

  「当然相信,有小神医在,没有医不了的病。」

  她那口气,说的哪是漫漫,根本就是佛祖吧!

  「就是就是,小神医在的地方,牛头马面就没戏唱。」

  越说越夸张,漫漫只是个大夫,怎么在他们眼里就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看见他没被说服,立刻有人跳出来举例说明。「上回阿牛抬到京城医馆,大夫连药都不开,直接让人把他抬回来,还说想吃啥吃啥,想做啥做啥,反正没几天好活了。结果咱们小神医出手,都快两年了,阿牛越活越精神。」

  「阿明儿子生下来时跟老鼠一般大,连哭都哭不出声,脸紫身体黄,阿明都挖好洞等着儿子没气就往里埋,结果小神医拿起银针往他身上扎几下……活啦,现在都能到处走了。」

  听着众人的崇拜,蓝殷对漫漫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走走走,回去做饭,做好饭送过来,治好病,小神医该饿了。」

  「我家里攒了十几颗蛋,待会儿给小神医送过来,怎么觉得小神医瘦了!」

  「我本打算把家里的大白鹅给小神医送过去呢,这会儿恰好一起送。」

  「有肉有蛋,那我去园子里摘点白菜,也给小神医送来……」

  大伙儿吱吱喳喳,讨论个没完,人走远了,还能隐约听见他们讨论小神医的事迹。

  看一眼屋里,蓝殷轻笑,这么受爱戴?宫里御医都没她这么春风得意。

  目送村人离开后,蓝殷走进小屋。

  进屋,满眼诧异,这也能叫房子?是几根木棍撑起的一堆茅草吧,连门都没有,也是,这种房子哪还需要门,小偷进门做啥?送东西吗?

  屋里挺敞亮的,倒不是窗户大、采光好,而是屋顶透着天然光,好天气没差,但要是哪天下起雨,可以想像其凄惨悲凉。

  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少年,顶多十二、三岁,身上染满鲜血,他空洞的双眼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彷佛对人生失去意念。

  「桃花,去打一桶干净的水。」漫漫说。

  同情心泛滥的蓝殷接话。「我来。」

  漫漫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养尊处优的二少爷几时学会打水了?他不是只会斗鸡走狗,胡闹生事?

  漫漫俐落脱去木柳的外衫,在看见肋骨上满布的瘀痕时,鼻头一阵酸楚,这就是阶级,就是平民一辈子无法翻身的证例?

  吸口气,把满腔心酸压抑下去,现在她必须救人。

  拿出银针,她对意识清醒的木柳说:「不怕,姊姊来了,你先睡一会儿,睡醒就没事了。」

  低声安抚过后,她将银针刺入少年的穴道,动作很轻,像担心把他弄痛似的,不久微微的鼾声传来。

  蓝殷捧着水盆站在门口,被她的专注给吸引,分明是扎针,她却做得像在跳舞,每个动作都轻得像羽毛,微微地抚过人心,他不是患者,却也被她的眼神给安抚了。

  「水烧好了?」漫漫放下银针问。

  「对。」把水送进屋后,蓝殷没问过她,拧了帕子直接把木柳身上的血渍拭去,边擦边说:「左大腿有两处外伤,右小腿骨折,肋骨断三根,腹部……」

  随着他的话,漫漫的眼光微诧,他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咯咯两下,蓝殷将他脱臼的手腕接回去,漫漫捧过他的手,清理上头的伤口、缝合,才上好药,他取出药箱里的棉布,将伤口裹起。

  没有人指挥,他与她的配合无比契合,屋里没人对话,却弥漫着一股和谐气氛,彷佛他们就该这样合作,彷佛默契本就存在于两人中间。

  伤处理好后,漫漫在屋前用小火炉熬着汤药,蓝殷看着蹲在一旁掩面哭泣的桃花,慢慢走到她身旁也蹲下。

  安慰人这种事,他缺乏经验,但他知道分心是万灵丹,这颗药他从小用到大,每次都能奏效。

  在他怨恨江氏时,他就分心想想大哥对自己的好,想想「白灵」对自己说的话,想着想着,心就不难受了。

  「说说。」蓝殷道。

  「说什么?」桃花一脸的眼泪鼻涕,有点丑。

  「坏蛋为什么专门欺负你哥哥?」

  「王少爷喜欢沈姊姊,可沈姊姊待哥哥好。」说着她又想哭了,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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