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粥都差点全翻了。”
她小心翼翼为他擦拭残留在手臂上的汤汁,看着那一块略红的皮肤,她心都拧疼了。
“这点小红肿不算什么!”他索性接过粥,一口气全喝了下肚,“真是美味,待会儿再来一碗好吗?”
“那我去盛。”
达尔拉住她,“待会儿。”他痴迷地望着她,又道:“你知道吗?刚才你去市场时,墨榕来找过我。”
“哦,他对你说些什么?”她微笑地等待着答案。
“他说他服输了,因为我拥有‘人溺己溺’的精神,他甘拜下风。”他眼神炙热,关不住那如狂如炽的情感。
“人溺己溺!是什么意思?”纤纤含着浓浓的笑意问。
“明知故问。”他哪会看不出她眼底闪过一丝黠慧的光芒。
他强拉她躺在他的胸上,“昨天我真的吓坏了,我告诉自己我若救不了你,我也会舍弃救我自己,还好,你没事。”
“达尔。”她紧拥着他,忘了她头枕的地方正是他最严重的伤口。
“哎哟!”他吃力一喊。
“怎么了?”纤纤惊慌的抬起身,这才想到她把他给弄疼了,连忙俯在他胸前检视着他的伤势,“对不起,对不起,我……”
这种角度要偷个吻实在太容易了,当然达尔绝不会轻意放过,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想从那儿索取他思念已久的甜蜜滋味——
他真的好想她,好爱她,爱得心都痛了,而今萧墨榕这层阻碍没了,取而代之竟是他的祝福,夫复何求呢?
“墨榕告诉我,他问过你你曾爱过他吗?”他玩弄着她鬓边的散发,绕着手指是那么的意犹未尽。
“他怎么说?”她学他的手势,在他的胸膛划着圈圈,虽隔着厚厚的纱布,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挑逗力。
他冷不防地抓住她调皮捣蛋的小手,眼中有着调侃的意味,“他说你承认爱他,是真的吗?”
“他没说下文?”她不信,从他眼底她看见了闪动的光束,仿佛正等着她往他所设定的陷阱里跳,她知道他的捉弄习性又在作祟了。
“什么下文?”他不置可否,因为在她面前他不想说谎,但承认了可不就没戏唱,不好玩了。所以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句问句就能遮掩一切的心虚。
“他没说下文吗?那我补述好了,我回答的下文是: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她的黑眼珠转了一圈,想与他斗斗智。
嫁给萧墨榕,这怎么成!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把他当成大哥,那份爱是属于永远的兄妹——”
她霍然顿了下,因为他看见她唇角漾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老天,他竟被她摆了一道!
“怎么样,知道说谎的后果罗?”她笑得万分甜美,令达尔心神荡漾。
“我可没骗你,只是拒绝回答你的问话罢了,你才可恶呢!为了激出我的真心话,竟说你要嫁给他!”他赖皮了,似乎还对那句话耿耿于怀。
“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谎,刚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立誓。”她举起手,真诚不悔的表情看得达尔好心痛。
“你当真要嫁给他?”
她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说:“当真,一定,绝对,必然。这么说够不够?”
“不要说了!”他垂丧的甩了甩他的朝天发,心碎若狂的吼着:“你既已确定要嫁给那个萧墨榕,何必再来这儿演戏给我看。”
纤纤倒是一脸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瞧你伤得都语无伦次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萧大哥了?”
“你——”他怔然的跳起身,再也无法承受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她究竟要将自己嫁给谁?“你刚才不是说回美国后就要嫁给他吗?”
“没错,我是对萧大哥说: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依照文法来说,那个‘他’对萧大哥来说就是第三者,既是第三者,不就是你——沈达尔吗?”
天,他险些就想切腹自杀了!
“好丫头,你耍你心目中的英雄,瞧我这副蠢样,是不是把你心中的英雄模样给抹灭掉了。”他拧了拧她的面颊,疼惜地揽她近身,轻啄她的鼻间。
“不会,我喜欢你这样,表示你重视我;以前的你是那么冷静傲慢,公私是分得如此明白,有时候我的要求就好像是无理取闹似的。”她皱着眉,仿若他过去的缺点是多么的罄竹难书。
他对她摇一挑食指,“你错了,从一开始你的喜乐忧伤即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可以为你的喜而喜,你的忧而忧,只是公事上我身为变色龙,很多东西我都必须强迫自己撇开,另外我也不想成为夺人所爱的第三者,在与萧墨榕面对面以前,我必需自持,然而这个结果就造成我刻意对你的疏离,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圣人,懂我的意思吗?”
纤纤欣慰地点点头。
“现在好了,我不仅有了墨榕的祝福,更得到鲨鱼给我的一个月长假,你说我们到哪儿去玩,这一个月我完完全全是你的。”
“那一个月后呢?”她显然有些不安。
“傻瓜,还是你的。只不过我有我的公事,你是知道我绝对离不开北海——”他误以为她不喜欢他继续留在这种危险性高的工作环境中。
她用指头抵头着他的唇,对他摇摇头,“我不会跟你的工作吃醋的,我会学荃荃,接纳你的同时,也要接纳你原有的一切。不过,你说的这一个月是属于我的哦!我们去夏威夷玩它一个月,怎么样?”
达尔意味深长的吻住她,算是他的回答,当然其中还包括了浓蜜缠绵的爱意——
终曲
在夏威夷海滩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由他所面对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海面上辉映出一抹金沙满布的晨曦。
昨晚他待纤纤睡去后,就一个人漫步到这儿来,这种惬意无虑的生活是他多久不曾触及过了,因此他舍不得睡,舍不得这里的山光水色。
迎朝日、送晚霞、揽明月、摘星光、观山水——
这里应该是最佳的地点。
也难怪纤纤会对这儿情有独锺。
“嗨!”一个冰凉剔透的物体触碰到他的面颊,转过身与他对望的却是一个可爱的猪造型琉璃。
“你这只小猪别躲了,我是屠夫,我来罗!”达尔一个反抓,很快地抓住了她的细腰,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我……我不怪你骂我猪,因……因为我本……本来就是属猪的。”笑声夹杂着话语,变得抖音不断。“让我算算,那你今年二十二,而我今年二十九,足足大了你七岁呀!”达尔伸出手故意在她面前扳着手指头。
“怎么样,最佳绝配。”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双手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猪,突然话锋一转,“这个琉璃猪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因此我特别喜欢琉璃制品。”
“既然如此珍贵,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呢?”
“我想把它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她睁着天真的眼眸问道。
“不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小母猪了,多出一个我养不起。”他正而八经的表情逗得纤纤又气又想笑。
“好哇,你——”在她还没发出攻击前,达尔长脚跑得快早就溜了。
她不甘心的在后面拚命追,她知道达尔会等她。就在她快要投入他怀抱之际,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使她直直往前斜飞了过去,达尔即时抱住了她,却挽救不了她手中的小猪,一阵清脆的破碎声惊吓住两个人。
“对不起,我不该跑的!”达尔因自己闯下大祸而内疚不已,这不是普通琉璃呀,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纤纤定定地看着它,不是在凭吊它,而是一张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怪你,是我不该拿它出来,可是那张纸……”
达尔也注意到了,他捡起它张开来看了许久,最后以了解的眼神交到纤纤手里,“它是属于你的,由你去决定要或不要。”
她犹豫地接过手一看,虽不是很明白,但也了解个大概了,“它就是奇海帮那些人所谓的秘密了?”
达尔点点头,不置一词。
没有半点傍徨,没有半秒迟疑,她已将它撕成片片雪花般,让它随风飘摇着,有的上山,有的下海,从此永无交集的一日了。
“你不后悔?”达尔眼里有着佩服的神采,毕竟它目前的身价已是千亿呀!
“你后悔?”
他摇摇头,“我佩服。”
“其实我后悔的是它。”她指着碎成两半的小猪,“耶!你不是会易容吗?将它易个容嘛!你要是将它变成和原来一样的漂亮,我也会佩服你的。”
“你这个小克星,不过在你佩服我的易容术之前,我要让你对我另一种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眼里闪着火花;他告诉自己,今天就要她。
“什么功夫?很厉害吗?”她还真是无邪呀!达尔在心里叹息着。
“用过就知道了。”
他一把抱起她,不让她有再说话的机会,直奔伫立在山巅的那座将会充满爱意缠绵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