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儿,你还在恨我吗?”
萧如霞走近他,发现他愁容满面、了无生气,她究竟是做对做错?
“恨又如何?您是养我的姑姑,我只能唯命是从。”他一派神色自若,话语中却暗 藏着冷嘲热讽。
“韦儿,我这是为你好,怕你以后会后悔。”萧如霞摇头叹息,眼底掠过一丝挫折 。
如果待韦儿娶了绫琦,岛上村民这才发现那丫头的来路,这岂不是害了韦儿在琉湮 岛上亦无立足之地,这又如何来重建石家庄呢?
“后悔!我早就后悔了,我后悔为何我姓石,我更后悔为何要生长在这里,如果没 有这些压力,我会活得更快乐。”他寡情的眼眸泛着无情的寒束。
“你不能说这种颠倒乾坤的话,没有这地方让石家庄的遗孤安身,又怎么会有你? 为何你就不去想想,是谁使咱们落魄成这种地步?”萧如霞激动的说,只要一想起过往 ,她就禁不住颤抖。
“如您所说,任何事倘若都忘不了恩仇怨怼,那我辜负了她的感情,是不是也该得 到报应?”他激动的转身,怒海翻腾地看着她。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我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我会得到报应的。说的明白点儿,现在 的我就像生活在苦海中无法自拔。”他深沉且复杂的黑眸,闪烁着鹭扛捐的昂扬气势。
“韦儿………”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坐在沙滩,抱着头将其夹在两腿间,沉闭地下 着逐客令。
萧如霞亦无语,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只能无声的离开石韦的身旁。
“姑姑──”他蓦然抢头喊住她。
她猛地回首,含着奇迹式的兴奋看向他。
“您放心,我永远都恨不了您的,只是目前,我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他垂首, 默默的说道。
他虽伤感于绫琦的离去,但对姑姑他永远抱着感恩之心。
萧如霞点点头,露出这长久以来第一个笑容后,才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后,石韦便漫无目的的在这四周游荡,走着走着,竟走到绫琦所住的房里 ,或许只是想贪婪的希望这里面还有她的味道吧!
他躺在床上,看着屋板,回忆着当初刚认识绫琦的景象,她就像是天外飞来的仙女 ,突然掉落在他身上……石韦轻扯浅笑,他向来不爱回忆,只愿往前看,但如今他终于 领受到回忆的乐趣,也难怪有人老爱浸淫在过去里。
突然间,眼前的景象微微晃动了下,但他并不足为奇,因为在岛上,常会遇上邻岛 的小活火山爆发的情况,通常遇上这状况,会发生一阵子类似地震的摇晃。
他索性闭起眼,暂时把它视为摇床吧!
“咚!”怪栽,一样不明物体又这么莫名其妙的掉在他脸上,这东西体积极小又轻 ,石韦确定不会又是个女人。
顺手一抓,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不明物就是绫琦经常随身携带的包裹,为何她不将这 视为珍宝的东西一块儿带走,反将它藏在梁上?
难道是怕杨清风的掠夺,抑或是担心此去的安全性?
基于好奇,他打开它,里面有几份产权地契他并不讶异,因为绫琦曾告诉过他这些 ,然最令他注目,亦是不解的是,在这些产权中还夹着一封信,信上的收信者竟是石浚 ──他父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少说也去世十八年了,当时绫琦尚未出世,唯一能连贯 得上的就是绫琦的父亲夏怀德了,难不成这其中有着可以解开十八年前恩怨的答案?
迅速打开信封,抽出已泛黄破损的信箴,然眼神每流转在字里行间都是惊讶,石韦 二话不说,不再迟疑地直住外冲。
石浚兄如晤:思虑许久,弟怀德才敢提笔写迄封信,其目的并非是想得到你的谅解 ,而是不愿让石浚兄误会终生,但愿在有生之年能有对您澄清的一日。
弟亦是受到庄友墙用计陷害,以至于向你虚报消息,当时的我当真是被蒙在鼓里, 毫不知情,待我转回石家庄才发现错已铸成,你与数十位庄民却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我沿路找寻了方圆数百里,依然不见你与众家兄弟的踪迹,于是这才返回石家庄准 备替兄安置石家庄遗孤,却发现为时已晚,庄友墙竟找早我一步来到庄内,一夕之间石 家庄已成一座空城。
之后,庄友墙依旧不肯放过我,我成为继你之后第二个他想除之以绝后患的对象, 他频频四处打探我的行踪,最后,我只好带着亭香辗转躲入镇江的远房亲戚处;就这样 经过年余,庄友墙渐渐遗忘我,我才幸而活下,在镇江创业,另起炉灶。
十年后的某天,我听说庄友墙行山路时被山石压毙,此乃天意啊!也是令人值得高 兴的一件事。
但令怀德最为遗憾的是,十年来我始终查寻不着你的下落,甚至是石家庄遗孤的落 脚处,最后,只能寄望这封信能落入你手中,以洗雪怀德承受多年的冤屈,我亦发誓在 有生之年必会尽力找寻,即使这辈子无法完成,也会命后代子孙继续迄未完的任务。
字字血泪却无法畅诉心申冤屈,此封信我将代代传下,期待那拨云见日的一天。
弟怀德字
萧如霞合上信纸,她泪盈于睫地颤动着肩膀,难道她当真误会了夏怀德? 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这的确是他的字迹,绝无伪造的迹象,而且如今意气风发的他虚造 这信并无好处呀!谁来解释这团谜呢?
当年她的确听说石家庄乃被一位姓庄的接收,她一直以为是夏怀德转卖他人,怎么 就没怀疑是庄友墙呢?她真是疏忽大意了!
“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石韦可心急了,如果这一切属实,那么绫琦就是清白 的。他与她之间也就不再有阻碍。
“韦儿,去石家庄查查,看当年的主人是否叫庄友墙,若是,就把绫琦接回来吧! ”萧如霞深深叹了口气,感叹造化弄人。
“姑姑……”
石韦兴奋莫名地拉住她的手,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去吧!姑姑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入,如果我真误会了夏怀德,我会当面向夏家丫 头致歉澄清的。”她笑着轻拍他的手。
“那姑姑您多保重,我一定会把绫琦带回来的。”石韦笑着许诺道。
“韦儿,你怪姑姑吗?”萧如霞神情严肃的问他,这是在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结,不 化解开,她将永远沉痛其中。
石韦笑了笑,“说不怪是骗人的,但我永远尊重您。”轻轻扬扬眉,他又说:“把 握时间,那我先走了。”
“那甄隶儿呢?你不带她一块儿走吗?”她取笑他艳福不浅。
“算了,这个累赘还是留给姑姑您吧!请您多担待点儿。”这女人他可是敬谢不敏 。
“好吧!但是她可能不会爱我。”萧如霞开着玩笑。“对了,记着带着李爷爷与刘 宝他们,他们航海的技术可信得过。”
“我懂。”他斜唇一笑,随即赴上行程。
第十章
船行三天,今儿就要靠岸了,三天来,杨清风无不找机会与绫琦搭讪,但均被吴义 所吓止,这不禁让绫琦对他感谢万分。
“谢谢你,吴大哥。若不是你,我可能早被杨清风给欺负了。”绫琦由衷的对他说 ,眼含着感恩。
“夏姑娘,你不用谢我,这全是公子交代的。”他非常恭谨的说。
“你说石韦?”绫琦难以置信的讶喊出声。
“没错,公子很关心你。”吴义虽不懂她与公子之间的关系,但由公子交代他时那 肃穆的神情判断,公子是很爱她的。
绫琦凄楚地笑了笑,“你不懂,他只是不希望他曾拥有过的女人转移目标投入他人 怀抱罢了,他是很自私的。”
“不,公子不是这种人。”吴义为他辩护道。
“若不是,他为何要狠心赶我走,而且是那么的急?”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倒是难倒了吴义。
“所以,事实绝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别再安慰我,说的太离谱,我反而会伤心。 ”绫琦眉锁眼沉,谈笑已不自若。
这三天她不只一次逼着自己忘记他,但始终办不到,愈是强迫自己的结果,即是他 的影像映得更深。
如今她才明白,原来爱是禁不起付出,更承受不起抛弃。当付出时则再也收不回, 待披抛弃却是伤得更痛。
“夏姑娘,那你准备一下,我去看看下锚的情形。”
感情事太复杂了,想当年他娶妻时,连对方的脸瞧都没瞧清楚就栽了进去,哪像她 和公子矛盾且麻烦。所以,既然无法帮她解决,还是走吧!
绫琦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快回家了,你高兴吗?趁还有点儿时间,你可以考虑考虑愿不愿意跟着我。”杨 清风已在一旁等候多时,好不容易等到吴义离开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