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活着出去,那就请便。”乔勋下了个最大的赌注,为了凭一己之力对 抗英野风,他不惜孤注一掷。
“什么?”英野风瞥了眼不甚清晰的窗外,对乔勋吼着:“你带了人来?”
“不能吗?我可不想送死。”乔勋倏然由腰际枪袋中拔出枪,正对着英野风的额头 部位。
虽两人手中均有枪枝,但英野风的畏惧之色与乔勋的自然沉着的神情却大相迳庭, 形成浑然不同的气势,光凭这点儿,他就有致胜的把握。
乔勋逼近他身,用力踢开门,就在门启开的刹那,他看见董宛萩的双手双脚被捆绑 在墙角,而董樊祈则被困在她对面,昏厥在地上。
“勋,你为什么要来?”
董宛萩刚才就在屋内听见了乔勋的声音,但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 也不希望他来这儿送死。
但她真的好想他,想的心都碎了。
虽然才数天不见,此刻相见却恍如隔世;看见他那张依然帅气不羁的俊脸,她内心 悸动的无以复加,多想投进他怀中,再次让他的深情挚爱所拥簇。
“他怎么将你绑成这样?”
乔勋想冲到她身边,却被英野风抢先一步地扣紧她的身子,枪抵住她的颈动脉,对 着乔勋喝声,“别过来,否则别怪我的枪不长眼。”
“你别妄动!”
乔勋紧急喝止他,担心他一个不注意会伤了她。
“我也爱她,怎么会伤她呢?只要你识相的离远点儿,我是不会对她动手。”英野风邪气一笑,有董宛萩在手,他不再怕乔勋了。
“你三年前就曾伤过她的心,现在能不能罢手,别再造次?”乔勋劲瘦的腰身一紧 ,蓄势待发的绷起所有神经纤维,看样子英野风似乎已呈半疯狂状态,救回董宛萩得把 握时机。
“你连这个也告诉他,是不是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也如数家珍的念给他听?”英野风靠在她耳畔低声说,其音量拿捏在恰好可让乔勋听见的程度,似乎想激起乔勋的醋意。
“宛萩早已忘了你那些虚假的甜言蜜语,你不用自抬身价了。”
乔勋的眼神始终锁住董宛萩,还有英野风手中的那把枪,只要他一有不明的动机, 他必会先行动手。
“乔勋,你是在逼我动手吗?”
“你敢!”
乔勋目光似剑利,胸口一簇激愤之火正在炽烈跳跃着。
“把我逼急了,什么事我都做的出来。”英野风全身上下完全升起了敌意与戒备 ,手握枪的力道也加大了许多。
“英野风,你可别乱来,若是你伤了宛萩一根寒毛,我也不会饶过你。”乔勋脸色 如蜡像,全身血液因英野风的话而凝结住了。
“除非你走,让我带着宛萩离开,否则我绝不会放了她,整个纽约的经济动脉我可 以暂时交给你,但我会回来拿回我要的东西。”
“你在说天方夜谭吗?”乔勋嗤冷的一哼。
“不要废话,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就开枪。”英野风发现自己 在这紧张的情势中就快支撑不下了,趁自己还占上风的时候他要得到致胜的机会。
董宛萩咬着唇斜睨着英野风,眼眸深处集满恨意,她忍住泪看向乔勋那张懊恼的脸 色,突然她开口用一口标准国语说:“勋,还记得我曾教过你的中文吗?”
乔勋蹙眉看向她,蓦然似乎弄懂了她话中的含意,于是他点点头,表情中有着领悟 。
“你跟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英野风突然感到不对劲,大声对着董宛萩吼着 ,深怕他们正在搞什么鬼。
董宛萩没理会他,迳自以国语又对乔勋说着:“我教过你左和右的国语,你还弄得 清方向吗?”
“我知道。”乔勋的国语虽有点儿荒腔走板,但董宛萩已意会到了。
“董宛萩,我不准你再说了。”英野风将枪口移向她的太阳穴,紧紧抵着她,企图 恫吓她住口。
董宛萩狠狠地瞪着他,毫不畏惧的继续对乔勋说着国语,“等会儿我将眼睛一闭上 ,你就将他手中的枪射下,我会同步往左移……”
乔勋脸色乍变,极不赞同她这种冒险行动。
她看出他心中的挣扎,“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却是能救我的唯一方法,我相信你 的枪法,别再犹豫了,现在就开始吧!”
董宛萩不再给乔勋犹豫不决的机会,定定看着他三秒钟后,猛地往左移!乔勋见状 也毫不迟疑的举枪往她的右方以极准、狠、快的速度射中英野风持枪的手,子弹穿透英 野风的手掌又直向他的左肩胛。
英野风因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摆在董宛萩与乔勋诡异的谈话神情上,所以来不及回 神却已中枪!
他的枪掉于地,疼的紧握住手腕,乔勋即趁势奔向前捡走英野风地上的枪,并迅速将董宛萩松绑,以该绳捆住英野风。
“宛萩,你们……这是在干嘛?”
他按住血流不止的左肩,疼的语不成句。
“别说话,我先帮你止血。”乔勋扯下英野风的袖子,为他捆扎止血。
“以前我要教你中文谁要你不学,也幸好你不肯学,我今天才得以得救。”董宛萩 偎在乔勋身边,对英野风的无耻行径感到憎恶万分。于是她对乔勋说:“你干嘛还替他 止血,让他死了算了!”
“你真狠!”
“是你让她伤透了心。”乔勋在他手臂上打了个结,报复性的使劲一扯,让英野风 吃疼的狂叫了声。
“宛萩,你没事吧!”将英野风捆扎好,乔勋这才放心的松开制服他的手,攀紧宛 萩的肩。
董宛萩笑脸盈盈的说:“没事,肚子里的宝宝也没事。”
“什么?你有孩子了,还骗我──”英野风面色陡变的看向她。
“对你来说,这比三年前我所受的耻辱要便宜多了。”她极不屑的鄙视着他。
“你骗他什么?”乔勋一头雾水。
“回去再告诉你。我们快送爹地去就医吧!他这两天是吓坏了。”
她的目光瞟向躺于一旁的董樊祈,脸部换上忡忡神情。
“好,那我们走吧!”他抽出腰际的电话,按了个钮,“青仔,你们可以进来了, 这里全都处理好了。”
“你还能走吗?”收起电话,他关心的问着董宛萩。
“还可以,只是有点儿饿。”她摸摸肚子,笑的怡人。
“那就快走吧!”乔勋顺手抱起董樊祈,这时青仔一群人也已进入屋内,“青仔, 把英野风带到警局,将他绑架的企图一五一十的告诉警长,我想他是该受受教训了。”
英野风闻言,懊悔的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向乔勋那副顶天立地的英勇气概。
***
在黑帮,乔勋的办公室内,董樊祈心绪不定的坐在沙发椅上等着乔勋。
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他已决定退出金融界,一个人前往有“赌城”之称的拉斯维 加斯度过晚年。
的确,为名利权势奋斗了大半辈子,他是该放手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反正在华尔街有他这么有才干的女婿撑着,他是可以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至于董宛萩,他更是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交给乔勋,所以今天他是来辞行的,只 是对于自己当初愚昧的行为感到羞愧。
为了钱财二字,他的确炒乱了整个纽约的经济体,带来了一阵不算小的全球性金融 风波。但他也相信乔勋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挽回它,返回正常轨道运作。
“爹地,让你久等了,乔勋刚刚带我去产检,路上塞车──”
董宛萩与乔勋匆忙赶回黑帮,果真看见董樊祈已在办公室中等待多时,因此她非常 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宛萩,你不用对爹地解释这许多,让我等会儿没关系的。”
董樊祈非常感慨,从小董宛萩就畏惧他,到现在还是一样,总是把他当成外人般的 生疏以对,有礼又不失敬重。
董宛萩没料到董樊祈会这么说,霍然垂下脸,双眼闪动着感动的泪光。
“爸,有急事吗?”乔勋开口问,意图打破这僵凝的局面。
“我是来辞行的,我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到拉斯维加斯。”董樊祈挪挪老花眼镜,脸 上精锐之气尽收,神情带着些许感伤。
“爹地,你要去那儿做什么?”董宛萩陡然抬起头,震惊的问,表情中满是疑虑, 她想:爹地是要去玩吗?既是去玩,他又为何要面露忧色呢?这太不寻常了!
“我准备到那儿定居。”
董樊祈笑了笑,想拂去鼻头的酸气,想不到要在分离时他才能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他可真是白活了数十载。
“不要!你在这儿不是很好吗?董氏不能没有你。”董宛萩极力想说服他留下。
“是的,你是该留下而不是逃避。”乔勋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我不是逃避,而是发觉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想趁着晚年好好把过去想尝试却一 直没时间去做的事好好的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