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竟对她怀有一份脱轨的关心,他可以将任何一个女人的爱慕眼光视若无睹 ,但他就是在乎她对他的看法;每每见了她,她就毫无道理且轻而易举地触燃他心中最 深的热情,激起他挑战她的兴头。
他当真想解剖她的心,看着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蔚晴亦完全沉溺在这个深吻中,她不由自己地攀上他的后颈,顺着肌肤,从肩部、 臂膀,抚至他结实的腹部。
她明白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但她已顾不得这许多。
因为她的触摸,樊溯神经整个紧绷着,终至发出嘎哑如魔咒的音律!
“别玩火!要不是我没太多的时间,你现在早已被剥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了。” 他阴光闪闪的黑曈定定的锁住她,舍不得移动半寸。
她像个谜团,时冷时热;蔚晴啊蔚晴,几时我才能真正掌控住你的喜怒哀乐?
蔚晴被他折磨人的视线端睨了许久,颊上映出红绯,像极了盛开的牡丹;她勇敢地 回视他,颈耳处的红潮不褪。
他就像迷雾,时浓时散;樊溯啊樊溯,几时我才能看透你邪魅外表下的真实?
樊溯突然又热情地封住她柔软且脆弱的红唇,掠夺她所有的甜
蜜柔软,赤裸裸地表现出他的火般的欲望。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制力早已被想要她的渴望撩拨得荡然无存,再加上了些嫉妒 的酵素,使他的吻更露骨激狂!
晨曦由窗缝中射在他脸上,让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有约在身。
“该停下来了,否则我真会失约。”
“那就别去了。”她眼露恳求。
她的模样让樊溯一时迷惘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若不去赴约,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事?”
樊溯双唇有抹笑意,但未达眼底;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蔚晴微愣,退了一步,她才刚开始学习爱他,不希望他又强迫她就范。
他眼神一黯,因她的举动而呈现失望的淡漠,“你果真在骗我。你的演技实在太差 了,剧情编排得前后不一、漏洞百出。”
她蹙紧了眉,“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懂什么,但我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炫目的俊颜流露出一抹邪恶 的冷笑,“你死心吧!别再动离开的脑筋,知道吗?”樊溯不再说话了,持剑转身就走 。
他若再不走,在他耐力已完全磨光的情况下,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蔚晴的心口猛然揪紧,他的不信任深深打击她的心,使她久久无法释怀。
※※※
熠骎坐在客栈临窗的一角,手指轻触着一只手工棈致的长命锁,神凊显得恍惚;他 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樊溯,他已醉了三分,仍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何时才会罢休,熠 骎可不希望待会儿还得卖命扛个人回去啊!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我可是约你出来决斗的,虽是平手,但还没分出个胜负 ,你就一直在这儿酗酒,话也不说,岂不闷死我?”熠骎一面数落着樊溯,一面将长命 锁收回腰带中。
樊溯睁大眼,回视着熠骎,眼中满布着恐怖的红血丝,“你当真对她有意思?我告 诉你,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开她,你要杀我,就趁现在!”
熠骎闻言,逗弄的意念顿时脱缰而出,他非得惹得樊溯怒眉瞪眼、气极攻心才过瘾 !“你正在向我交代遗言吗?你的意思是,等你一命归阴后我便能接收她了?”
樊溯猛抬首,刹那间,一只酒杯疾速射向熠骎的门面。
熠骎敏捷地侧闪,酒杯划过他身边,直接嵌进石墙里。“喂,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
熠骎足足运了三分力才将那只酒杯给拔出,他魅笑道:“刚才决斗时,你也没那么 卖力呀!”
“因为我明白你也没有使出全力。”樊溯冷冷低哼。
熠骎点点头,“你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我懂,我不会 动她的。她虽然很美,但我却不曾为她动心,因为,我的心已有另一个人驻足了。”他 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际,感受那只长命锁仍捆在他腰间的一种厮缠,类似扯不清、 理还乱的滋味,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因为你那位新纳进门的小妾?改天我倒想见见她。”樊溯醉意乍醒,他终于了解 以往京里的两大花花公子终于自食恶果——被情所困、为情所苦。
情字,在他俩眼中曾是最不值钱、最廉价的东西,他们不知糟蹋过多少女人真心付 出的情爱;女人不仅一次向他们索心、索肺、索肝……而他们只是不断的伤她们的心、 毁她们的身、绝她们的念……樊溯相信熠骎的那位小妾或许能化解他冷硬的心肠,让他 的心再度接受爱的滋润。
“她?她不值得你去看她。”熠骎僵冷地说。
樊溯似乎听出了某种弦外之音,“听你的口气,你挺恨她的?”
“恨?!倘若只是恨就没那么麻烦了。”耀骎避重就轻的回答,神情里净是疲惫。
樊溯会意的轻笑,将手中的酒瓶呈水平线直抛了过去,“来,你也喝盅吧!女人哪 !真是麻烦的动物,咱们别管她们,喝酒吧!”
熠骎伸手接过,往嘴里倒了一些,半眯着眼说:“对!别谈女人,咱们来谈谈乱党 吧!”
“他们又出来闹事了?贝都统是干什么来着?”樊溯本来就在气头上,乍听此言, 火气不禁更加炽烈。
“别怪贝都统,他已经尽力了,何况那些乱党就像蝼蚁一般,多不可数,防不胜防 。他能将乱事平定至此,已经很不简单了。”
熠骎虽贵为贝勒爷,但他另有一个鲜少人知晓的身分--平乱晓骑统领,而贝桢就是 他的直属部下。
耀骎笑了笑,又解释道:“我这么说,可没有偏袒自己人的意图啊!”
樊溯那张轮廓分明,极端男性化的脸上淡淡地漾开一抹笑意,“你是我的得意伙伴 ,我哪会怀疑你的能力?你这么说,好像有意指控我太过苛求了!”
“我哪敢哟!你可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为了我未来的仕途,我拍马屁都嫌来不及了 。”熠骎兴味不歇地笑说。
但这“储君”两字听在樊溯耳中,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完全没有喜悦、兴奋、自傲的表情,有的仅是无奈和摇头,抗拒意味尽在不言中 。“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我不屑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你是说过。但历史上有多少人为了“一国之君”这四个字耍尽手段、用尽心机, 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熠骎暧昧的低笑,“单单那 三宫七十二院,就足以让你吃不消!”
“那我势必得舍弃宫外那些懂得水媚功夫的女人啰?这我的损失岂不太大了!”樊 溯收敛起心事,玩味地回应。
“你会舍不得珞珞?”熠骎不相信他会将心思放在一位风尘女的身上,他直指樊溯 的痛处说道:“如果您真见异思迁,那我当然不介意接收你宫里的女武师啊!”
樊溯挑高浓眉,气势凌锐地走向他,危险地眯起眼,“你若中意珞珞,我无条件奉 送;女武师的梦,你就少作点儿!”
语毕,他起身走向门际,又蓦然回首,“放下仇恨吧!否则……你会更苦。”
熠骎身子微震,看着樊溯离去的稳健步伐,心中难过地叹道:若真能放下,他又何 必在这儿藉酒浇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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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溯离去后,蔚晴似是无心任何事,她那恍惚、忧心的模样连小阿哥齐潞都看出来 了。“侯姊姊,你怎么了?瞧你魂不守舍的,我刚才耍的招数你到底看见没?”
他蹦蹦跳跳地来到蔚晴面前,还调皮地在她面前摇晃着手指。
蔚晴霍然清醒,“小阿哥,抱歉……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在担心六阿哥的安危是不是?”小阿哥双手叉 腰,摆出个小大人的模样。
蔚晴点点头,因为,自己正是让那两个男人订下决斗事宜的罪魁祸首,无论谁受伤 她都会觉得愧疚。
尤其是樊溯临行前那几句莫名的话语,更扰得她的心纷乱不已,先前的柔和,到后 来的犀利,她从不知道同一个人竟可以有两种极端不同的个性与态度。
为何他要封杀她对他与日俱增的爱意?而不当面弄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她又怎能放 宽心?
“你别庸人自扰了,六阿哥武功盖世,和熠骎贝勒又是好朋友,他们两人只是打打 闹闹一番,不会有事的。”齐潞拍着胸脯保证,既然六阿哥不在,他当然得负起安慰佳 人的大任了。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我明白你是害怕他们因为你而伤了感情是不是?我想为了争夺 美丽佳人,打打架也没啥了不起的,姊姊长得美若天仙,倘若我多长个几岁,一定也会 加入他们决斗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