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今天我饶了你,明天你还是照样把药放进马食里,我就不信他们将军府的 马都不吃草了!”吐鲁奇又掏出一瓶透明药水摆在桌上。
这些日子来,他不断地找机会准备突击将军府,怎奈将军府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让他偷偷巡查了几回都无功而返。
本想借着马匹中毒事件以便扰乱将军府的秩序,好让他们趁虚而入,但偏偏又发生 这种乌龙事件,让他策划已久的放毒计无故失败了。
若不再试上一试,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还……还要再一次?”
天!这种事何时得以了结啊!杨老板哀叹出声。
“我警告你,这次不能再出问题了,否则,你看我怎么伺候你!”吐鲁奇冷言讲了 几句重话后,随即从窗口跃出,倏然已不见了身影。
杨老板张口结舌的望着他隐身的窗口,又看了眼桌上的玻璃瓶,已完完全全不知道 该怎么办了。
第六章
结束灶房内的工作后,若情依例又在雷亦昀的书斋、睡房附近游荡着。她的第六 感告诉她,那些人就快来了。
五天了,她每天都托阿铭哥将当天购来的马食埋在后山,而她又去其他马食行买新 鲜的马食来喂那些马儿,尤其是“鬃龙”那匹大胃王。
想想,五天来的计划失败,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在不甘心的情况下突 击将军府呢!
初更时分,远远瞧见雷亦昀书斋里的油灯还亮着,若情手里拿着一根很别致的上好 长藤,无意义地把玩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直向他书斋的方向瞟去,仿佛以一个保护者 自居。
天知道事到临头时,是她保护他,抑是他保护她?
她跳上西厢花园外围的篱笆上,找了个可监视他的最佳角度安坐着,扇型的优美睫 毛不停地眨呀眨地,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书斋瞧;然,她的纤纤玉手可也没闲着,它紧 抓着藤条,以一种专注的神情严阵以待着。
虽然她心知肚明这种机率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她凭着一股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感应 到他今天有危险!而让她为之气馁的是,自己那压根无法登大雅之堂的皮毛功夫究竟对 他有多少帮助?但愿不会愈帮愈忙呀!
蓦地,一抹黑影从她眼前掠过,若情忘情地轻轻浅笑着,仿若这一切均在她的掌控 之中,他们果真来了!
她倏地跃下篱笆,利落地飞舞着手中的长藤,慢慢靠近依然发出微晕灯光的书斋房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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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亦昀的右耳略微地动了两 下,天生有副好耳力的他,方圆十里以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均逃不过他的耳朵。
是谁?有那么轻盈的身手与高人一等的轻功?
他疾速地翻身越过书桌隐身在窗边,由纸窗的缝隙中他可隐约看见约莫百尺处坐在 篱笆上的人影……是她!费若情!
这丫头在干嘛?看这等光景,她绝不是凑巧出现在那儿的,她到底在等什么?是屋 顶上的那位不速之客吗?
傻瓜,就凭她也想制伏那个武功绝不可小觑的黑衣人?他的唇抿成一字型,阴郁的 眼神已被渐渐沁出的层层担忧所掩蔽住了;其胸口急遽起伏着,每一根神经均为她那大 胆的行径而拉得死紧,就怕一个万一,他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
莫非,这就是她迟迟不肯告诉他的真相?甚至于她早就清楚有人已处心积虑想要置 他于死地?
屋檐上一阵极其轻微的泣声并未让雷亦昀忽略掉,他凝起心神百 分之百的注意着暗藏在他周围的每一分动静。他有把握,虽说上头那人的武艺不错,但 凭他的武功对付他应不是件难事。
蓦地,他听见一阵轻脆有力的用鞭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接着则是一簇簇暗器疾飞流 窜的响声,发发凌厉凶猛的击向屋檐上;然力道虽够但准头不行,只见黑衣人利落地几 个闪身后,马上甩开了那些星型暗器。
黑衣人不甘受扰,立即准备反击,就在他猛然跳起,以一种特立独行的功夫翻腾至 攻击的若情跟前时,说时迟那时快,雷亦昀已早一步飞跃至她面前,将她揽于怀中,替 若情挡下黑衣人致命的一击!
“你是谁?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伤及柔弱女子。”雷亦昀沉声问道,眼中闪着深沉 的眸光。
“她所发出的暗器招招欲置我于死地,我能放她走吗?再说,她极可能是“青星堂 ”
的余党,我更不能留下她。”
那人从手中丢出一枚星型飞镖,目光中含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气。
“呸,你杀了我们全家,毁了我们“青星堂”,如今又不知足的想加害雷将军,我 要你的命!”
若情用力用动着长藤,霍地由藤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星光!
原来这枝长藤内暗藏机关,它并非是条普通的长藤,而是发射“青星镖”的辅助器 具。这是费仑所亲手制造的,以便帮助若情内力之不足。
“你是费仑的什么人?”那黑衣人一面挡暗器,一面狐疑地问道。
“你只要留下命,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见长藤内的暗器已发射完了,那人还安 好如初,她简直是气馁伤心极了。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让雷亦昀瞧得是既痛心又不舍。
不自觉地,他伸起手将她搂在怀中,轻轻爱抚着她的肩头;虽是如此,他依然不敢 掉以轻心,仍然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那位欲取他性命的黑衣人。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他与青星堂可说是毫无关系,即使有,也不过是似海的深仇, 他和费仑完全没理由会同时得罪同一个人或帮派。
他们究竟是谁?将他与青星堂扯上是何目的?
“为什么要取我的性命?你当然可以不说,但也千万别以为禾庆将军府可以让你来 去自如。”
雷亦昀斜唇一撇,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自他唇际泛起,但形之于外威猛强劲的气势 却显现出他的不满与愤恨。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了了。”黑衣人自命不凡的嘲讽道,“我们不是别 人,就是数年前被你所灭的天竺人,今天专门来找你复仇雪耻的!”
“我原以为是回纥人,原来是天竺余孽!想不到事隔多年,你们竟死灰复燃了。”
雷亦昀眉头拢聚,讥诮地撇撇嘴,对他的话并不以为忤。
“姓雷的,你……”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这是何必呢?倘若不是你们天竺一心想攻击大唐,弄得人 心惶惶、民不聊生,我们也不愿这么做。”天竺原为大唐的边界小国,长年以来,双方 一向是和平相处、互不侵犯。但近几年来,天竺却出现了不少激进份子,他们趁机叛变 ,并联系周边的游离小族群,一心想夺下大唐江山。
怎奈他们人力物力均有限,根本动不了大唐的一点皮毛,最后在逼不得已及观念偏 激的情况下,他们奴役自己国家的百姓,强制征兵,搞得全国哀鸿遍野,妻离子散,最 后圣上终于看不过去了,决定将那些造反者一举歼灭,并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收归为大唐 子民。
在君爱天下的大爱下,天竺百姓过着安和乐利的生活,其间并无发生什么叛变之事 ,然而,想不到那些余孽还不死心,竟然死灰复燃了。
“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黑衣人狂妄的口气 ,令若情胆战不已,她紧紧抓住雷亦昀的衣衫,一抹无助幽远的神情是如此撼动着他的 心。
雷亦昀技巧地将若情挡在自己身后,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自他的大掌传入她的柔 荑中,使若情由衷感觉出他发自内心的关怀与温暖。如今他唯一担忧的不是自己,却是 她的安危,因为他已明显的感觉出有不少同样身着黑衣的天竺人,渐渐窜入府中埋伏在 四周,这不禁让他疑虑,他平日训练有术的护卫队呢?为何不见踪影?这么多人潜入府 里竟然无人发现,难道都已败在他们手里?
“亦昀,他们会使用邪术,有奇怪的暗器。”若情似乎知道他的怀疑为何,出口解 释着。
她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就和现在一样,无数个黑衣人进入他们青星堂,单凭她父亲与 几位师兄们的武功是绝不会输的,怪就怪在当他们烧了一把彩色烟幕后,青星堂所有的 人就像丧失了武功,怎么也使不出力来。
“你知道?”
黑衣人发现,若再迟迟不行动,他们所有的秘密可能都会被这丫头给暴露光了。问 题是,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看样子,她一定和青星堂有关。
那人将手一挥,四周立即掠出十数条黑影,正一步步向雷亦昀与若情的方向逼近。
“不要说话,他们正准备施放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