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稍有起色,凌澈才缓缓抽离她,“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我不愿嫁,爹爹不答应,我把打算嫁去后以鹤顶红逼迫对方放我离开,但就在成亲那天早上,我才发觉那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已觉温暖许多的兰薇,说起话也较顺畅了。
“后来呢?”
一股酸涩涌上鼻间,想起这数天所受的委屈,她忍不住低泣,“我的孪生姊妹兰荞禁不住我的恳求,答应代嫁。当初我不敢说,就是怕事情闹开,可是会害了她。我之所以偷东西,是因为身上盘缠已用罄,所以计划引你出现,好讨回我的东西,那箱东西足够我逃家好一阵子了。我承认我有偷东西,但我没杀人,更没奸杀妇人……”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该死!不该片面就认定是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低下头,再度封缄住她温柔的檀口;前阵子他因为被栽赃的事件弄得心力交瘁,压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判断真实真假,这不是他樱木凌澈该犯的错误,是他该死!
兰薇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自责,脸上绝美的五官诉说着这分没来由的爱恋,与一丝暗中滋生的情愫,“我不怪你,早就不怪你了。”
“当真?”凌澈动容的目光变的深邃难懂。“我们快走吧!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还是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
她已经虚脱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再跋山涉水。
“可以的,撑着点儿,我背你。”他绝不会再放弃她的。
“不——”
未等兰薇拒绝,凌澈已将她打横抱起,扛在背上;她这点儿重量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别在意礼节,事后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趴在他宽广有力的背上,兰薇只觉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正环绕着自己,但她依然赌气的嗫嚅着:“我才没有你那么迂腐呢!”
言下之意,彷若正在取笑他硬要她为翩翩负责一事。
凌澈拔高身形,腾云驾雾于幕霭中,他回首轻撇唇角,“那么请姑娘原谅我的迂腐、八股,在下定当改正。”
兰薇噘唇撇首,不理会他,却黏附在他身后偷偷的笑了。
樱木凌澈带着兰薇回邬的路上,或许是她受不了寒气逼迫之苦,近邬时便昏厥了过去,凌澈立即抱她进房,关上房门,以防他人干扰。他不停运气打通她全身穴道与筋脉,但她胸臆间已凝滞的血气不时将他输入的内力击回,因此他得费上不少功夫与她体内一股奇怪的气流搏斗着。
这股逆行的内力与他的产生相斥之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况且这种气息似乎在她体内已潜伏满长一段时间,稍有不甚将可能逆血攻心,但她的身上怎会瘀积这道气息?
据凌澈判断,这道囤积已久之气,以往留在她体内未曾作怪,是因为未受刺激,这回之所以又出来兴风作浪,完全是因他那掌所致。
看来,自从遇上他后,她老是受到非人的折磨,对她来说,他还真是个煞星!
暂时稳住了她的伤势,他已是一身汗水,带着一丝疲惫走出屋子。
“大哥,李为怎么了?”见大伙都以怪异的目光看向凌澈,谁也不敢出声,蓝勋斜唇轻笑,见怪不怪地首先开口。
“他不叫李为。”凌澈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那他是?”龙越也破口问出。
“都是你们“神偷侠侣”惹的祸,你还是别问了。”凌澈烦躁的看了龙越一眼。
“我们?!”
龙越与悯悯两人相觑了一眼,又望向凌澈眸中那前所未有的非难之意,当真理不清大哥的斥责是为了哪桩?
“还记得你们前阵子老是喜欢以我之名去窃宝吗?”他漫不经心的语调让龙越他们两人听来倒是毛骨悚然!
“大哥,我们已经向你道过歉了。”悯悯连忙向前软语致歉,坦然自若地接受他的抱怨。
“但已铸成的错事却无法挽回了。”在万籁俱寂的冷空气里,凌澈的话更像一支冰针扎进龙越的胸口。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龙越抑制不住地问出。
“大哥,二哥他们虽以你之名行盗,但都谨守本分,并未丢了大哥的面子呀?”蓝勋当然听出凌澈话中有话。
凌澈陡然摇头,“没什么,是大哥一时心直口快,你们别放心上。”
凌澈试想,他们的行为虽说鲁莽了些,但若没将那箱子的珠宝盗回,兰薇现在不早已下嫁形云山庄,说不定也将因计策失败,命丧于鹤顶红,每件事有其利也必有其弊,他不该把责任都推在他俩身上。
当初,他不就因为自己的不明就里,而伤得兰薇极深吗?
“大哥,有话你可直说,要不,我和龙越想不放在心上都难。这事和李为有关吗?”悯悯能感受到整件事情的不单纯,更能察觉到蛰伏在凌澈冷峻的外貌下是一种载满心事的无奈。
“他叫兰薇,就是你们上次盗回那箱珠宝的主人。”他淡淡的说。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姑娘家?”悯悯讶然!
“她不是已经成亲了,怎可能又出现在这里?这里离舒兰县虽不远,但也有满长的一段距离。”蓝勋也不禁问道。这整件事仿佛越来越悬疑了。
“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们。悯悯,能不能麻烦你去煮点儿粥,我想兰薇也快醒了。”
虽然悯悯心底亦是疑惑百出,但凌澈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便追问,但她看得出大哥对那个冒牌花盗倒是存有让人无法忽略的疼惜之情。
她笑了笑说:“这一点儿也不麻烦,我这就去弄。”顺便将龙越与蓝勋拉着一块走,“你们别待在这里了,让大哥静静吧!”
但他们却不明白,樱木凌澈此刻的心思全放在兰薇的伤势上,他只是暂时止住她体内不平衡的气息,只怕这种互击的现象越来越频繁,她怎么受得了?
第七章
“好些了吗?”凌澈为兰薇擦拭额上的汗水,细心喂食着。
“已经好多了,我可以自己来。”
她对他盈盈一笑,打算接过碗,却被凌澈拍掉了小手,“这是我的权利,别跟我争夺它。”
“我只是怕你累着了,想让你去休息嘛!”兰薇噘起红唇,蹙眉望他。
她虽躺在床上,又怎会不知他为了她烦愁了一整天。试想,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特,倘若不是身受他一掌,两人又怎会尽释前嫌,甚至,知道他对她的用心?
“我知道你体贴我,但是我就是喜欢待在你身边,别赶我走好不好?”他拧拧她的小鼻尖,对她眨眼道。
“你死皮赖脸!”她对他皱皱鼻,闪着美眸道。
“不厚脸皮点儿,怎么追得到老婆?”在凌澈卓绝伟岸的脸上诉说着兴味,他早已将兰薇视为心头上举世无双的宝贝。
“虽然你打了我一掌,但我可没要你用一生的幸福来赎罪。”
兰薇自己心里有数,虽然这两天她无论体力或精神方面都恢复不少,但有时胸口的疼依然会时好时坏地侵略着她。她想,不时为她把脉诊断的凌澈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或许他是因歉疚而对她特别温柔。
“我不是赎罪!”他激烈反驳,体内挫败的沉痛在奔腾着。
“那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受了什么伤,难以医治,如今就只好天天窝在床上等死?”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不是水中倒影,更不是这种勉强而来的爱!
“你别胡说。”她的猜测重重袭上他的心,他大声喝止她的胡言乱语。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
她垂首低语,扯着被单的手指不停绞拧着。
“薇……”凌澈怔忡,他没想到兰薇心细如发,连自己的病情也未忽略。
“自从回邬后,我胸口常会莫名疼痛,这种迹象记得小时候我也曾发生过,但几回后就逐渐消失,也因此我几乎已遗忘了这一段往事。若不是最近这种疼痛又再次侵袭着我,我也许永远也不会记得了。”她眼神迷蒙,彷若陷入过去的情景。
“你小时候就曾发生过?”凌澈惊讶道。
“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无关你的事,只能说是我旧疾复发。”
她一直担心凌澈会误以为她的伤势是他的一掌所致,而收留她这个累赘。
“老天,你还是不忘急着与我撇清关系,难道你看不懂我的心?”他攫住她纤细的双肩,透着孤寂的脸庞带着一抹掩饰不了的愁思;为何她硬要说些让他伤神的话。
在不及盈寸的距离下,两者间荡漾着异样情愫,兰薇睁亮似水翦瞳,痴痴望着凌澈那张载满柔情的俊容。
“我只记得你过去跋扈的模样,怎能感受你的心?”她偷瞄了他一眼,不敢正视他探索的眼光。
“你找碴!”凌澈看出她的戏谑,抵着她的额,佯装愤怒,“你从未对我吐实,当初你女扮男装,我能对你表达什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