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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等着拿白花花的银子吧!”

  石美与穆强也相视一笑,好似所有情节必将照着他们的剧本进行,没有第二条路可行了。

  ※  ※  ※

  夜已深沉,无际的穹苍尽是飕飕冷意,尤其是以樱花邬为最甚。

  因其地处盆地,当冷风过境,非常容易被两侧危山峻岭所包围,冷气在邬内流窜不去,再佐上由贝尔湖面冰层蒸发的寒栗,足以冻坏一只大黑熊,何况是瘦乏羸弱的兰薇呢?

  她躲在角落打着哆嗦,嘴唇微微轻颤,虽说灶房四面均关了门窗,但只消从窗缝中透进的冷意,便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他们为何不干脆杀了她?让她受这种凌迟之苦。

  她有预感,不必过半夜,她定当在这里成了一具死尸,不出一个星期,又将成为一副无人理会的枯骨。

  与其慢慢被冻死,不如一刀杀了自己!

  无力的眼皮瞧了瞧四周,她锁定了一把菜刀,如果拿它砍上自己的颈子,是不是死得会痛快些呢?

  “应该会吧!至少一刀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细碎的语调在那儿自言自语着。

  拴了脚炼的她不知能不能拿到那把刀,她吃力地想站起身,感到全身骨头都冰得动弹不得,只消一个动作就嘎嘎作响。兰薇一咬牙,还是卖力的挺起背脊,一步步艰难的挪向目标。

  还好,她还构得着。

  拿起它,她颓然坐下,双手却颤抖得厉害。她想:为何要结束痛苦,居然是件那么困难的事!

  眼睛闭,她心一横,拿着刀柄的手搁在肩上,正要使力,手腕突然一阵无力,松了刀,刀锋也因此轻画过了颈,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樱木凌澈无法解释自己尚留在眼中与脸上的错愕,只是震鷘地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居然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自杀!

  如果他晚来了一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发生呢?他会倒在血泊中,眼睁睁地死在他面前。

  “你这是干嘛?”凌澈扶正已倒向一旁的兰薇,却发现她全身已变得僵硬,像是冻坏了!该死,他早该料到这点才是,却一意孤行地想让这小子吃吃苦。

  不过令他难解的是,这寒风虽强冽,但一个大男人吹上个把时辰还要不了命的,为何他会冻成这副模样?

  想不到他……他居然比他想像的还柔弱,简直不像个男人!

  “你们……不……不是要我死吗?我……我就死给你看。”她都快冷厥了过去,还逞着性子数落他。

  凌澈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那眼神像怨怼、像恨意、像永远不会原谅他!去他的,这是他自找的呀!

  他不再多言,脱下披风,包裹住兰薇已趋冰冷的身子,抱起他,快速走了出去。他告诉自己救人在即,就饶他一次吧!

  兰薇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想反抗,却又像留恋着他的体味与热力,她庆幸自己束了胸,要不,定会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欺瞒。渐渐……她沉睡在这份温暖之中。

  樱木凌澈将兰薇平放在床上,为他盖上厚厚的被褥。

  望着他紧闭的眼、急促的呼吸,凌澈深感自责。他不该自以为是地将他留在灶房,瞧他手脚都冰冷成这样,全是他害的。

  他这么做,是不是等于成了间接凶手?

  看着她颈上的血痕,那股愧疚更是紧揪凌澈的心头,他转向五斗柜拿出金创药,在兰薇的颈上轻轻洒上,随即为她贴上软布。

  兰薇的肤质柔细如丝,他竟会有点心动,凌澈忖度:他是不是和翩翩一样,得了种男女不分的病症,他居然会对一个小男孩产生绮思?

  凌澈踱步到窗边,为自己的异常感受而茫然。

  “不要过来——”

  突然,从床上发出一阵充满恐惧的喊叫声,凌澈立即奔回床边,猛摇着兰薇的肩,“醒醒,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杀我!”兰薇仍叫嚷着,昏睡的容颜上布满恐惧。

  “没人要杀你,是男子汉就要有骨气点儿。”凌澈忍不住地吼了回去,这小子从头到尾的表现就不像个男人,他真想不透他居然能干出奸杀的恶事。

  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他了?

  “我好怕。”她呓语着。

  “怕!堂堂男子汉怕什么怕?”凌澈在他耳畔低语,企图安抚他浮躁的心;却忽略了自己更为凌乱的心情。

  “不……不要了。”兰薇沙哑地呢喃,吐气如兰。

  “不要什么?”他听不清楚,完全被兰薇的暗香所迷惑!凌澈警觉地站起身,因为他明显地感受到那种该死的感觉又袭来了!

  “不——”兰薇猛然翻起身,香汗淋漓的她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你怎么了?”凌澈走向她,坐在床侧。

  “你别过来!”她真的吓坏了,梦里,他们各个变成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似地急急向她扑来!

  兰薇紧紧地抓着被子,恐惧再度攫住她的心头,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这臭男人还会出现在她面前,她不要再尝一次那噬骨的寒意,她不要……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点。”

  “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她依稀记得曾拿刀割向自己的颈子。无意识地伸出手,她轻触自己的颈部。

  “你没死,我替你上了药。”眼看她的动作,凌澈终于了解她的疑虑。

  “你阻止了我?”她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

  “没错。”

  “你救我!为什么?”他不是打算冻死她吗?而且他就快成功了,干嘛又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不知道你会傻得去自杀!”想到那一幕镜头,凌澈就禁不住全身泛出寒意。

  “你自己身历其境看看,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了,那种寒悚不是你窝在被子里就能够体会的。”她的讥诮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地刺进凌澈的心窝。

  他性格的眉拧了下,深不见底的眸子更加闇沉,随即装作无动于衷道:“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矢口否认一切罪状。”

  只是他没料到这小子的体能居然那么差!

  “严刑逼供吗?我以为这只有在衙门公堂上才会有的,却从不知道进了土匪窝还得遭到这种待遇。”兰薇的口气满是嘲讽,更恨自己当初的异想天开。

  她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仍感到异常的冷意。

  “现在先别谈这个,你先躺下吧!”

  兰薇的颤抖并未逃过樱木凌澈的眼睛,他认为这小子该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天亮再算帐也不迟。

  “你……”她错愕于他突然温柔的语气。

  “你放心,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做这种处罚了,你赶紧睡一下吧!否则要是病倒了,我们可不会送你去就医的。”

  凌澈虽恶言相向,可是看得出他表情上的软化。

  “那你睡……”她可不能与他同床呀!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该不会要主人打地铺吧?”兰薇的为难在她脸上彰显得非常清楚。

  “我怎么敢,我可以打地铺。”

  她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即使冷死,她也不要与这个要她命的土匪同床共枕!这可是会坏了她一生的名节。

  “你给我躺下,男子汉大丈夫做起事来为什么老是畏畏缩缩、扭扭捏揘的?”樱木凌澈一声喝令,充满了威严与冷酷,让兰薇不自觉地停住了动作,乖乖躺下。

  “谁要当男子汉大丈夫来着?”她细如蚊鸣般地抱怨。

  “你说什么?”他趋近她,想听个明白。

  “没……没什么。”

  他摇摇头,深为兰薇奇怪的表情动作而不解。不再多想,他开始脱下外衣长袍。

  “你在干嘛?”兰薇倒抽了口气,却也迷惑在他薄衫下突起的肌肉上。

  “难道你要我合衣躺在床上睡觉?”凌澈不由得蹙眉望着她那副像极了受惊小鹿的拟样。

  他索性钻进被中,肌肤的热力无意间与她的相混浊,这使得兰薇没来由地发出一阵轻颤,面红耳赤地往墙边靠去。

  “睡过来点儿,我不会吃人的,就算要吃也不会吃你这种男人。”他躺下,瞪着床上横柱。

  “我是什么男人?”兰薇偷觑了一眼他的侧面,发觉他深邃的五官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更是迷人。

  “怯怯懦懦。我真怀疑,是不是你父母少给你生了那玩意见。”话一出凵,凌澈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对个小男孩说了粗话。

  “什么玩意见?”她当真不明白,而且很好奇。

  “你——”凌澈收住了话,益发觉得这小子实在是莫名透顶!

  “什么嘛!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兰薇张着灵动的大眼,透着好奇的眼眸眨呀眨的。凌澈在心中暗啐:这小子干嘛连眼睛也长得那么漂亮!

  “没事,睡觉!”

  他翻转背对于她,强硕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拚命抑住想拥抱她的冲动;而兰薇惊惧地望着他高大峻伟的背脊,怎么也无法忽略掉他身上所迸射出不可抗拒的强烈吸引力。

  就这么,两人不知折腾了多久,打了多少心理战,才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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