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经思考后,她便做下决定,直接往住家祠堂走去。
一到了那儿,她才发现这祠堂门外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祠堂大门也压根没锁!她 不禁在心底嘀咕:尚羽也真是的,说是囚禁人,还这么松懈,分明是有意让她自行离开 嘛!
八成单微沙那女人老早就不在这里了。
但当她走进去,看见单微沙还坐在祠堂的厅内,不禁有些讶异地问:“这大门根本 没锁,你怎么不离开呢?”
单微沙抬起眼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做着手上刺绣的工作,“我既然被囚在这儿,自 然就得住在这儿,如果擅自离开,我的冤枉就洗不掉了。”
“冤枉!”
盈香拔高嗓门大笑了一声,“什么叫冤枉?你昨儿个和乔郡见面可是事实,你也未 免太会装了。”
单微沙并无意为自己争辩,“很多事你并不明白,我说了也无益,如果没有事的话 ,请你出去好吗?”
“什么?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盈香瞠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虽然你是 尚羽敲锣打鼓迎娶进门的,但是,他也开门见山指明你只是侍妾的身份,凭什么对我这 么说话?”
“就是因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就算只是偏房,还是入了房,请你出去。”单微沙 本来也无意对她说出这种话,但是,盈香实在是欺人太甚,口气上又咄咄逼人,她真的 受不了了。
“你……你以为你这个偏房有多伟大啊?尚羽已答应要纳我为正室,我看你还能威 风到几时?”盈香一气之下,便开始对她扯起谎来。
单微沙持针的手一颤,却也只能无动于衷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
“你……你真以为尚羽他会爱上你,不会纳正室?”盈香没想到她都这么说了,那 女人竟还能表现得这么平静?
“我没这么说,请你不要在这儿妄自揣测。我要的生活很简单,就只是平静而已。 ”
单微沙语音喑哑,其中暗藏着几许她说不出的痛楚,对于未来她根本无法掌控,只 想换取片刻的安宁。
“很好,你当真有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安宁就快没了。”
盈香双手抱胸,又靠近她一步说道:“等尚羽正式娶了我之后,我一定会要他休了 你,让你再一次成为弃妇!到时候,你不但连汴梁城住不下去,就连回娘家临山县,你 父母也不敢要你。”她冷冽地弯起嘴角,逞一时之快地胡诌道。单微沙身子一窒,抬起 螓首看着她,“你当真要逼我走上绝路吗?”
她盈满眼眶的泪水纷纷滴落,苍白的唇瓣更是悄悄发颤,没想到自己的命真是这么 的不堪。
她可以受尽任何的打击,但是,她的爹娘不能啊!如果她再一次地被送返家,凭爹 那刚毅的个性,铁定是会一死了之,她怎么能害了他老人家?
“人家说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是两个女人呢?所以,赶你走是迟早的,既然你那 么喜欢住在佐家祠堂,就让你再住个几天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盈香开心 地对她乱扯了几句后,转身就要离开。
单微沙却开口喊住她,“你们大喜之日何时?”
“这……”盈香眼珠子转了转,“五天后,还有事吗?”
单微沙闭上眼,静默地摇摇头,她的心也就在这瞬间已飘得好远好远……仿若再也 找不到依归……???
三天后林冲兴匆匆地从外头快步走向佐尚羽的书房。
到了房门外,他便轻叩了一下门板道:“林冲有要事禀报。”
“进来。”佐尚羽阖上卷牍。
“有急事吗?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匆忙?”林冲一进书房,佐尚羽便蹙起眉宇,仔细 钻研着他的表情道。
“侯爷,果真被您猜中了,契丹狗已经按捺不住,我看他们会面之日为期不远。”
林冲兴奋地说,表情尽现出他对侯爷的佩服之意。
“怎么说?”佐尚羽已站起身。
“契丹人嗄嗑已对八王爷府发出暗号,其中有几次被我们的人拦下,看样子他们很 急了。”林冲又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紧盯牢他们?这时候跑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大意了? ”
佐尚羽皱起眉。
可以想见辽国既已蠢动,想必这一两天他们便会行动,若因为这样的疏忽而错失活 逮他们的机会,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侯爷放心,属下来您这儿前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严密看守,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 草动,必定会有人火速前来禀报。”林冲立刻回禀。
“那就好,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乔郡的狐狸尾巴,替我爹报仇雪恨。”
佐尚羽眯起眸子,语意中净是对乔郡诸多的不满。
当初他可是拿他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所以,才会将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他,没想 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害死了父亲,更让为数千名的袍泽丧命,这份仇与怨结得可是 很深。
而当他逃生回到汴梁时,最想做的事就是宰了他,可是,他却强迫自己克制这个念 头,因为,他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将与他一块谋反的八王爷一并消灭。
如今,总算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侯爷放心,我们的人都很机警。”林冲信心十足地说。
佐尚羽点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就在这时候,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请命声,“禀侯爷,府外有人前来传信,他 要小的通知林护卫,对方已有行动。”
佐尚羽与林冲相互投视一眼,立刻连袂走出书房,快步往府外而行。
到了那儿,林冲果然看见是他吩咐留守的手下,于是,上前与他交头接耳了一番, 随即向佐尚羽报告,“他们已经前往“马头山”会面,那我们……”
“立刻上前围堵,得留后口,我还得逼问他们的口供。”
“属下明白。”林冲衔命离去。
佐尚羽也立即命人准备快马,亲自前往,准备将他们全数拿下!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单微沙的心境却是混沌不明,第四天了……她还要继 续在这儿待下吗?
难道真的就如盈香所言,明天便是尚羽要娶她进门的日子?
可惜她被关在这偏僻的祠堂内,对于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无法明白这座府 邸的人是否都为佐侯爷的大婚之礼而忙碌,更不清楚自己的未来是否真会落得一个被遣 送的命运?
虽然祠堂的门没锁,她却不想出去,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这个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在气他,气他这阵子对她的不闻不问。既然他这么对她,她又何苦出 去惹人嫌呢?
只是,揪在心口的不安定感让她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一颗心无所适从,不知如何 是好?
“微沙姑娘……微沙姑娘……”外头突闻香儿的轻唤声。
单微沙心头一喜,连忙问道:“香儿吗?”
“是我。”
“快进来——”她赶紧将门打开,一见真是香儿,立即上前问:“你怎么偷偷跑来 了?不怕被人发现吗?”
“反正没人注意,我就来看看您,顺便带点东西过来,我真怕您在这里什么也吃不 好,身子骨可会吃不消的。”
香儿边说边从她带来的竹篮内拿出几盘点心,还有一碗刚炖好的莲子汤。
“香儿……”单微沙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猛拭泪。
“您可不能哭啊!孕妇最忌讳哭的。”香儿立刻慌张地扶她坐下,“您这样,香儿 以后怎么还敢来呀?”
“其实,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我不过是个偏房,在主子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说话 的份量,实在帮不了你什么。”
“什么?你以为香儿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微沙姑娘,您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香儿睨了她一眼,“我可是真心喜欢姑娘,对您好也是发自内心的,您可别误会香 儿啊!”
“对不起……”说着单微沙又抽泣起来。
“别哭别哭,把眼泪擦掉,吃点儿东西。”香儿赶紧将一份蜜枣果放在她眼前,催 促她吃一口。
单微沙不得不吃了一块,又赫然想起那件事,“香儿,你可知道府中是否要办喜事 了?”
“喜事?”
“我的意思是说,侯爷……侯爷他是不是又要迎娶了?”单微沙悠悠问来。
“没有啊……侯爷没说,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香儿不解地问。
“是吗?”听她这么说,单微沙心里的疙瘩才猛然放下。
“不过……”香儿忽然皱了一下眉。
“嗯?”
“不过,有喜事倒是真的!”
香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又将单微沙刚抬头的心又打入了谷底。
“什么喜事?”单微沙心急地问。
“我也不清楚,但今儿晚上侯爷回府后便眉开眼笑的,还说明天要大宴宾客,却没 说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