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想什么?”
关仲宣将目光移向花丛一隅,关伯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地一笑。“又想起那件事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关仲宣低低地道。“大哥待我总是那么的好,为了我,什么都能舍,不管是合理,或是不合理的。就因为我对你养了许久的金丝雀流露出一丝喜爱的神情,大哥便二话不说的割爱,那时,我见大哥态度如此潇洒,还以为你并不在意,所以,我也没特别去珍惜。
“直到我养的大狼狗咬死了金丝雀,你都没在我面前责备我半句,悄悄掩饰自己的悲伤,就在这个地方,埋了金丝雀,独自为它哀悼……
“所以,当我发现你蹲在这儿,不再隐藏情绪的哭泣出声时,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恨自己吗?我夺了你所爱,却视为理所当然;伤了你的心,却也全无愧疚,因为我知道你疼我,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怪我……直到那时,我才惊觉自己重重的伤了你!”
“都过去了,我不是叫你别放心上吗?一只小小的金丝雀,哪比得上我的亲弟弟重要。”
“是啊,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不论我如何伤你,你永远达怨责我一句都不舍得……也是在那时,我向自己发誓,从今而后,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傻弟弟!大哥的一切,本就很乐意与你分享呀,自家人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是吗?关仲宣苦笑。
只可惜,他们兄弟情有独钟的,却是同一个女人,也唯有妻子,是无法共享的。
“大哥,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今晚头一回,关仲宣正视他,眸中闪动着难以察觉的水光戚然。
“说这什么傻话!你知道,对你,我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
“大哥!”突然,关仲宣当着他的面,曲膝而跪。“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请你相信,我并非有意伤你!”
关伯禹被他的行为吓了好大一跳。“仲宣,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的金丝雀事件。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无法再以年幼无知来为自己脱罪,他所犯下的,是该千刀万割的重罪!
“别这样,你快起来呀,不管任何事,我原谅你就是了。”
有这么严重吗?
仲宣沉痛的神情,扣住了他的心弦。
眼前仿佛又见着了两个小男孩抱在一起痛哭,以及小小男孩不断忏悔自责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呢?仲宣又夺了他什么?而,这是否正是仲宣坚决离去的症结所在?
拉拉扯扯地,他硬是将关仲宣扶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
关仲宣轻摇了下头。“大哥只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关仲宣挣开他,匆忙离去——在他失态之前。
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关伯禹拧起眉。
仲宣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痛苦?为何不能坦然告知呢?
就在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让掉落地面的物品给吸住,这应该是由仲宣身上掉下来的吧?
他半是好奇地拾起它,那是一方绣帕,摊开一看,上头的绣字,乍看之下竟觉有些似曾相识。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他喃喃念着上头的绣字,不知怎地,脑中潜意识的浮起另一行字句——
腊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是若蕖!
这绣法如此相似,莫非,这绣帕是若蕖送的?!
那么,依着这上头的绣字,不正代表着他们两人——
天!关伯禹惊抽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难怪仲宣方才会说出那一连串奇怪的话,难怪他会一声又一声的道着歉,因为他于心有愧,因为他想夺的,是他挚爱的妻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长年为了生意上的事而忙碌之时?因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还是因为……
不,不对,他应该信任仲宣的人格,他的弟弟不是这种下流无耻之徒,他信任他!
况且,他感觉得出来,若蕖心中,长年占着那道抹不去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做,就是取代不了她那个旧情人,又怎可能与仲宣暗通款曲?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愈想意惊悸,阵阵寒栗蔓延周身,他低下头,审视上面所提的日期。“己未年七月二十九……”
紧紧捉握的心,碎了!
那是在他迎娶若蕖之前!也就是说……若蕖的旧情人,是仲宣!
他跌坐地面,停止流动的血液,冻结成冰。
犹未散去的话语,在空气中飘动上声又一声的回绕脑际——
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难怪若蕖情愿留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为,是她的情人负了心,所以她也绝了念,如今他才明白,她只是想留在看得到仲宣的地方。
而仲宣却也什么都不提,默默将苦楚往腹里吞,为的,只是不想伤害他这个大哥,便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夺……
七年来,他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全是为了他……
而今,一个是默默退开,忍痛求去,另一个则是黯然神伤,强抑离愁。
这两个傻瓜呀!
他们如此待他,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七年了!因为他的私心,强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够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心头一恸,尖锐的疼划过胸臆,他闭上了眼,热泪静静滑落——
???
就在关仲宣离开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难自抑的时候,关伯禹前来找她。
她强颜欢笑的虚应着,每一分笑容背后,全是勉强。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没力气再去作戏了。
而这,也没逃过他的眼。
“怎么了,你好像很累?”他关怀地抚上她略显憔悴的素颜。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不让自己多想,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当作回应。
“瞧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是回床上躺一下好了。”关伯禹轻搂着她的肩,她也柔顺地任他往床边带,谁知,一坐下来,他手劲稍微一收,白若蕖没有防备地倾向他,他的唇顺势往迎向她。
她心下一惊,赶忙将头一偏,那一记吻,只落在她颊上。
“伯禹,你做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
“我做什么你会看不出来吗?”关伯禹不悦地拧着眉。“若蕖,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了,你还想要我再等多久?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求,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白若蕖根本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我并没有反对你纳妾啊!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让出正妻的名位。”
“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你。难道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丝毫都感动不了你吗?若蕖,我没那么好的耐性,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语毕,他一把扣住她,强硬地欲一亲芳泽。
“不!伯禹,你放手!”她吓坏了,拚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不,我不放!早在七年前,你就该是我的人了,我今天只是在作早就该完成的事罢了!”以着极强势的姿态,他使力地将她压回床上,一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她的衣襟。
有一刹那,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光芒,盯住身下衣衫不整的白若蕖,光洁的颈项上,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碧澄琼玉。
他一直都知道,提亲之时,他送上的传家玉佩,始终被她置于梳妆核内,却不曾想过,她身上,早有了另一方系住芳心的暖玉。
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多想,他的手,顺着她娇娜有致的身躯游走,狂热地需索着。
“不要——”她羞愤地尖喊,泪水迸出眼眶,随着她的挣扎、抗拒,点点泪花飞溅。“求求你,住手!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别这么对我——”
此刻的关伯禹,充满了危险与侵略的气息,往日的温文谦和,早已不复存在。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关伯禹,眼前的他,太过陌生。
“为什么我就该住手?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我有绝对的权利这么做!或者,你心中还在对你那个旧情人念念不忘?你说啊!”说话的同时,他更是一把扯开她的衣襟,粗狂的吻烙了下来,执意掠夺她的一切。
白若蕖用尽了全力,就是挣不脱他粗暴的箝制,深深的悲愤,令她泪如泉涌。
“你住手!关伯禹,别逼我恨你!”
“恨我也比对我没感觉的好!”就在他企图扯开她胸前的兜衣时,羞愤欲绝的白若蕖再也顾不得其他,使劲地往压制着她的大手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