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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寒,」书淮在羽塞上楼就寝前将一卷录音带交给她。「这是那个用心良苦的男人托我交给妳的。」
羽寒望着手中的卡带问道:「凌孟樵?他又在搞什么把戏?」
「妳何不自己听听看。」书淮故弄玄虚地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录音带的内容。
「没兴趣。」羽寒将卡带塞回给书淮。
书淮又递回给她。「别这样,好歹妳也看在念筑的面子上,看看他费尽心思为妳准备的一切。」
「好吧!」羽寒点点头,转身上三楼自己的房间。
「无聊!」她将卡带往床旁的桌上一丢,目光又触及挂在墙上那幅惹得她心乱如麻的古典美女画。
世上怎会有这等巧合?巧得太离谱了,任何认识羽寒的人只消一眼,便会看出画中人和羽寒是多么的相像,还好古代没有照相机,画像就已经够震撼了,她实在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在看到相片时当场昏倒。
「我穿上古装时就是这个模样吗?」她喃喃自问,脑海勾勒出一幕景象,然后和眼前的画重迭……绘者的功力是不容置疑的,或许对方是他所深爱的女子,所以他能完全抓住美人的风韵和一颦一笑间所流露出的飘逸灵动,也就是这股浑然天成的相像神韵,震慑得羽寒哑口无言,开始怀疑这画中人和她是否有着某种难解的牵系。
「牵系」?
她随即摇头,排除这荒谬的遐思,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转身,目光又扫到了那卷录音带。
里面究竟录了些什么?
由于好奇心使然,她将录音带放进收音机中并按下放音键。一阵低沉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传入耳畔。
「羽寒:我不懂,为何妳总费尽心机、想尽办法地逃避我,莫非我在妳心中真是个一无可取的人?对妳,我真的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但,不管如何,我绝不放弃,如果,妳对我的执着有一点点的感动,那么,我会耐心的等,等妳蓦然回眸时,能给我一记最真心最温柔的笑容,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妳能还我一缕柔情,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现在,让我为妳演唱一首歌,表达我此刻凄楚的心境。」
一阵幽美的旋律轻轻流泻在房内,飘进了羽寒泛着酸楚的心房。
想问一问该不该等这样的柔情你能还我几分日落月升数遍星辰夜空下送有谁在痴痴的等我对你一往情深还是那么的认真不闻也不问于心何忍我对你一往情深还是那么的认真夜有那么深心就多么冷就让天知道放不下的心事望着天空呼喊着你的名字万般爱怨向谁解释还有谁像我爱你爱的这样深就让天知道放不下的心事望着天空呼喊着你的名字不愿放弃百般坚持就这么想你念你何时能停止……(词/黄中原)
一字一句一旋律皆重重敲击着羽寒的心思,不争气的眼底涌起了层层的水雾。他的歌声深情得绞痛她的心,教她不由得听痴了──歌声一遍一遍回绕在小巧的房内,羽寒傻傻地沉醉在孟樵所编织的柔情网中,就连书淮站在房门外好一会儿又悄悄离开,她也未曾察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理智也一点一滴回到羽寒的脑中。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怎会有现成的录音室供他使用?不得不承认,他的歌喉非常好,而他这番举动背后的心意更是教她感动莫名。
不不!不!她关掉收音机,提醒自己不可以轻易就让他打动了,否则她将成为他的笑柄,她深知他只是不服输,只是想征服她而已,她不能让他占上风,输了这场两人之间的战局。绝不!
然而,耳边却回荡着孟樵低沉迷人的嗓音,柔声唱着:「这样的柔情你能还我几分?」萦绕心头,久久不散──理智和感情在心中展开了强烈的拉锯战。
今夜,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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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羽寒神情疲惫地下楼,将她听了一晚也折磨了她一晚的录音带交还给书淮。
「哥,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将它物归原主,对吗?」这是她挣扎了一晚才下的决定。
「羽寒,妳……」书淮惊诧地接过它。
「顺便告诉他,叫他别再白费心机了,没用的。」羽寒面无表情地说。
「妳确定?我是说,妳不会后悔?」
「如果这混蛋能停止这种无聊的举动,我就不会。」
「好吧!」这小妮子比当初的念筑还顽固!
当天晚上书淮和念筑去了一趟清灵山庄,将录音带交还给孟樵。
「孟樵,希望你经得起打击,」书淮拿出那卷录音带递给他,一脸歉然。「我尽力了,可是我那个妹妹固执得很,心里明明感动得要命,偏偏还死要面子。」
孟樵苦笑。「这早在我意料之中。」
「没想到你这个到处吃香的大帅哥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念筑借机损他。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除非哪个女人有三头六臂,否则休想抓住你那颗浮动的心;又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结婚的另一个代名词是『生不如死』。」
「我收回这句话,羽寒例外。」
「其实,孟樵,你也别太气馁,根据我的观察,我敢断定羽寒对你是有感觉的,只要你再加把劲,必定可以抱得美人归。」书淮说道。
「没用的,她根本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孟樵无限懊恼。
「就连你那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也失效吗?」念筑也插一脚,半真半讽地问。
「对羽寒而言,完全免疫。」
「好可怜哦!」她的表情没有半丝同情,反而有点看好戏的嫌疑。
「少幸灾乐祸!」他白了念筑一眼。「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没有『放弃』和『失败』,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哦?拭目以待。」其实她想说: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我也是。」书淮毫不避讳地亲了亲娇妻的红唇,表示支持,充分发挥了妇唱夫随的精神。
这对夫妻真是嚣张到有点过分,居然在人家的地盘上「横行」,公然亲热,刺激情场失意的人,好没天良!
孟樵翻了个白眼,外加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呻吟道:「天啊,饶了我吧!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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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孟樵所言,他没有放弃,每日两束鲜花依旧不间断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快被他逼疯了!
「他到底想怎样?」羽寒终于受不了,发泄的大喊,早忘了「淑女」是啥玩意,「气质」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亲爱的小姑,请记得形象、形象、形象!0K?」念筑在一旁笑意盈然地提醒。
羽寒挫败地叹了口气,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将花丢到门外的垃圾筒。
到了学校,甭提,一束怒放的郁金香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办公桌前,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她早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
不行,她不能任他如此「横行」,现今的局面对她不利,她绝对要阻止他的「胡作非为」!
灵机一动,她翻了翻桌历,再不了多久,学校将放一个多星期的春假,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出国散散心啊!
撑着头,她开始苦思该以何处为旅游地点。
没来由的,她想起了家中那幅美人图,脑海又浮起赠画人告诉她的爱情故事,以及雅琦所说的──寒雨楼!
对!她要去杭州,她要去一窥寒雨楼的全貌,她要解开心中的谜团!
她有预感,此行,她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它将改写妳的一生,成为妳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赠画男子的话萦绕脑海,不断鼓舞着她的意念,心中的决定也愈来愈明显、愈来愈强烈──※※※
羽寒坚持不需要家人的陪同,独自收拾行囊。临行的前一晚,念筑帮她整理衣物。
「羽寒,这次的杭州之行,除了逃避我哥哥之外,我想,妳应该还另有原因吧?例如为什么将目标选定为杭州?」她望了眼挂在壁上的画。「和它有关?」
「我不否认。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命中注定我非得走这么一趟,好像有什么事在那儿等着我去面对……很奇妙的感觉,说了妳或许也不能体会,总之我非去不可!」
「那么,祝妳好运。」念筑拍拍她的肩。「不过,羽寒……我本想劝妳别去的,自从妳说要去杭州开始,我的心就乱纷纷的,很不踏实,眼皮猛跳个不停……说真的,我有点怕。」她惶惶不安,秀眉微蹙。
羽寒报以微微的一笑,藉由笑容安抚念筑的心。「妳想太多了,我会小心自己,保证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放心了吗?」
她握紧羽寒的手。「答应我,一定要毫发无伤地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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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呵,奇迹!居然没看到鲜花,这该表示孟樵认输、妥协、放弃了吗?
该如释重负、甚至为自己的胜利引吭高歌一番──然而,为什么她不若预期的开怀,反而有些怅惘若失?
甩甩头,她强迫自己忽略心中莫名的失落感,强打起精神让她那热情的家人送她去机场。